,道:“你若是觉着不罕见,自去自杀殉情便是了。[”
秀才捕快咕嘟了嘴,道:“能与谁殉情?”
大成这才说道:“不过是凑巧,我们都并不识得那两个姑娘,是侍郎府的人,再说了,侍郎府的事情,跟我们又没有甚么关系,我们也犯不着去打听……”
“可是,本捕头最新打听出来了一个消息,”苏逸之直勾勾的望着大成,道:“有人说,珠儿和罗渭南那一对私奔小情人,临走的那一天,往你们这姻缘庙里来了,有这回事没有?”
“这个……”大成本来也在心不在焉的喝茶,给苏逸之这一问,一口茶水边给喷了出来,忙一面咳嗽,一面说道:“这……这话是谁说的?”
“你管是谁说的呢?”苏逸之眯起眼睛,道:“你只要回答,究竟有没有这么回事就可以了。横竖本捕头总有本捕头的眼线,你当着胭脂河边,就住着你一个?那河边的鸬鹚,河里的水獭,不瞒你说,都是本捕头的眼线。”
大成计较了一下,终究觉得心虚,大概牛皮吹破,更是显得他一个做贼心虚,便心不甘情不愿的答道:“这个么……苏捕头莫要听旁人造谣中伤了去,大成我告诉你就是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两个小情人死于非命的事情,跟我可半点关系也没有!”
“既然如此,你将他们两个怎么来的,说了甚么,又往哪里去了,给本捕头一一说一个清楚明白!”
大成只得低下头,看了我们一眼,重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与苏捕头讲了一遍。
苏捕头听了,站起身来,倒是往那石像边上去了,盯着石像看了看,问秀才捕快道:“鸭梨,你可知道这个神像是一个甚么来历?”
那秀才捕快听问,登时精神抖擞,忙道:“这个石人,一般给人称作是翁仲,乃是以先秦的大将军为名,立在了庙宇或者陵寝守护的,说起了翁仲来,那汉代……”
“翁仲?”苏逸之皱起了眉头,道:“也能给妖物附体?”
“苦也……苦也……”说话间,这小小的姻缘庙里,又隐隐约约的出现了那种阴测测的哭声来,也分不出男女,只觉着哀怨非常,教人毛骨悚然。
“何方的妖鬼,居然敢在本捕头面前作祟?”苏逸之毫无惧色,“呛”的一声抽出了宝刀来:“给本捕头出来,诉一诉,你究竟有个甚么苦!”
不料想这苏逸之一说这话,那个声音居然戛然而止,简直像是给苏逸之吓回去了。苏逸之扫兴的将宝刀塞回了刀鞘之中,悻悻然道:“藏头露尾,吓唬小孩子,算是个甚么英雄。”
大成忙道:“苏捕头,您瞧着,这可究竟如何是好啊!我估摸着,这个鬼哭鬼叫的,便是那个惨死河里的珠儿了……我听说,那天雨大,冲毁了河堤,是不是那一对情人给水困住,走投无路,方才两个人用腰带将自己与对方束缚在了一起,才丧命的?”
“你说是意外?”苏逸之道:“断然不是意外,也不见得,便是自杀。”
大成忙问道:“苏捕头何出此言?”
苏逸之答道:“因着那条腰带,并不是那两个人的。”
“诶?”我瞪大眼睛:“还有这等内情?”
苏逸之点点头,道:“两个人出来的匆忙,也并不见带着衣服,女子身上的翠色腰带和男子身上的绛紫腰带都好好的系在自己身上,那一条将他们两个捆在了一起的,却是一条红腰带,新嫁娘才会有的绣鸳鸯金丝累牡丹的红腰带。”
“这又是从哪里来了?”我皱起了眉头,心下想着,这件事,怎生如此错综复杂?又是入室杀人,又是殉情,现如今,还有甚么红腰带,真正教人头疼。难不成,还参合进来个新娘子鬼不成?
小三子忙道:“对呀!我说怎么一直觉着殉情这件事情有点不对劲呢!若当真用腰带捆住了两人,那究竟是怎生不需要外人的力道,便给系上的呢!对对对,定然是给那大汉处心积虑,杀人灭口给害死的!
大成忙道:“苏捕头,您说,那个入室杀人的大汉,是不是才是真正的凶手?我听说,世上有一种鬼,叫做伥鬼,这种人为恶人所害之后,却没有管恶人复仇的能力,因着阳寿未尽,不得入地府,只有追随在恶人身边,做一个游魂野鬼,唯独帮着恶人,再次害死了下一个牺牲者做替身,自己方才能从此中逃脱,会不会是那三姨太引着那两个人,去投了早想这杀人灭口的恶人的罗网之中了?”
“诶呀,你说的,便是那为虎作伥的伥鬼了!”秀才捕快忙道:“我也听说过,那种鬼怪,自己不去报仇,害怕凶手的煞气,倒是拿了旁人的命,来换取自己的自由,当真可恨!”
“这人啊,惯常如此的,自己没有本事,便去欺侮比自己更弱小的人,”大成叹口气,道:“阿弥陀佛,众生可悲,便在此处。”
“这个猜想倒是也十分有趣……”苏逸之还是定定的望着那个石像,道:“可是,偏偏事实并非如此。那个入室杀人的大汉,前几日,便给西川的府衙捉住了,事发之时,他蹲在了西川的大牢里,不管那个伥鬼如何有本事,可还做不到,让相距这么远的大汉,去河边杀死这两个人罢?”
“那个大汉,寻得了?”我瞪大眼睛,若是那大汉真有其人,我方才一番猜测,居然又是胡思乱想,幸亏还不曾把那一番高谈阔论拿出来炫耀,可幸可幸……
苏逸之点点头,道:“自然寻得了,有画像对比,加上却是自他身上搜出来了那侍郎府里的财物,不是他是谁!现下里已然收监了,若是人证物证俱在,那差不离的时候,可该秋后问斩了。可是现如今,唯一见过他的那个丫鬟珠儿也死于非命了……是以杀人的事情,他不认,也没有法子,还要慢慢审问,”
“他不认?”我忙问道:“怎地,那他如何解释身上的财物的来源?那不是物证么?”
“物证是在。”苏逸之百无聊赖的在草垫子上抽了一根秸秆玩儿,道:“那大汉的名号,叫做钻天入地一条龙,是异族人,名唤拜月黑,专门干些个打家劫舍,刀尖儿舔血的买卖,在那一路土匪里,算得上是个知名的独行大盗,待西川的官府捉到了他,问那侍郎府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他倒是响亮脆快,说是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劫富济贫的事情,便是他做的。
那官府里的人便说道:‘你枉自日日自号什么豪侠,既然这般看中脸面,怎地连手无寸铁的妇女,也给杀了?这不是畜生所为么!’
谁知道,那家伙环眼一瞪,却说道:‘咱是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干的事情,从没有藏头露尾过,要说财物,是我拿的,可是要说杀人,老子没干,就是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