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趁机打听到:“却不知道那个珠儿姑娘,与那个书童,究竟为何那般的想不开,居然想殉情去?”
一个小丫鬟想了想,似乎对我们起了疑心,只警惕的说道:“这个么……我们也不知道的……”
那大成一听,好不容易事情有了些个眉目,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忙且翻箱倒柜,自一个旧的掉光了漆的木箱子之中取出了一个金手镯来,道:“两位姐姐,不瞒你们说,我这里正在想着,怎生超度了你们的那个小姐妹呢……你们看……”说着便将那镯子放在了两个丫鬟面前,道:“你们可识得这个金镯子么?我可一直也不敢动呢!”
两个小丫头探头一看,俱吃了一惊,忙问道:“敢问这个桌子,是您自何处得来?”
这大成为着问出话来,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与这两个小丫头说了一遍,两个小丫头一听,脸色都变了,不由的互相握住了对方的手,像是吃惊不小,两个人窃窃私语的商议了一番,那年纪像是长一些的小丫头怯怯的问道:“难不成……那珠儿与罗渭南,是给妖鬼骗了去害死的?”
“这个,我也可不敢胡说,”大成望了我一眼,竟将问题丢给了我:“梅姑娘,您怎么看?”
我忙道:“现如今若是想给那两个人伸冤,势必要打听清楚了,他们那一日为何要冒着雨出来,又求了一个甚么方向,关于这个,两位姐姐可知道么?”
那个年岁小一点的丫鬟皱起眉头,道:“其实,说实话,那个镯子,并不是珠儿的东西……”那个年岁稍长的忙碰了那个小丫头一下,道:“你……”
小丫头道:“姐姐,现如今,人都死了,不管为着甚么,咱们也算得上与珠儿姐妹一场,有线索,还是说出来的好!倘若这位龙神使者当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超度了珠儿,那岂不是咱们也算给珠儿尽了一点心力么!”
我盲动:“这位姐姐说的很是,这庙里的怪手,便是我们亲眼瞧见的,我早听说,只有心中有对阳世解不开的执念,方才会停留在这里不走,不然的话,耽搁了往生轮回,那珠儿姑娘死不瞑目,冤魂困在了这里,日日叫苦不迭,成了个孤魂野鬼,可不是也怪可怜的么!若是你们当真知道甚么内情,能帮着珠儿姑娘化解了心中怨念,得以超度,想必那珠儿姑娘在九泉之下,想来也会对你们心怀感激的。”
年岁稍长的丫鬟这才不出声了,那小丫头便说道:“龙神使者,既然如此,那我便将知道的事情,都说给你,不管有用没用的,龙神使者自己听着分辨罢。”
我忙点点头,将自己没动过的大叶子茶奉上来,请两个小丫鬟坐了,那小丫鬟道:“我唤作玥儿,这姐姐唤作珰儿,我们都是在侍郎府上当差的,我们两个侍奉家中小姐,那珠儿侍奉三姨太太,那个金镯子,我见过,上面刻着牡丹明月,是三姨太太的东西,我还记得,那个金镯子,是三姨太太寿日,老爷亲自从金铺里给她打造的,因着三姨太太的闺名,便叫做丹月。三姨太十分喜欢那个镯子,整日里戴着,我们都眼熟的很,怎地……会在珠儿手里……”
“诶?”小三子奇道:“难不成,是那个珠儿姑娘,自三姨太那里盗取来做盘缠的么?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三姨太大概也须得追查,他们才跑的那般匆忙罢?”
大成忙道:“小三子,你插口作甚,还是听两位姑娘慢慢说来,两位姑娘,那三姨太又是个什么人?”
珰儿接口道:“说起了三姨太太来,可是侍郎府中最出风头的一个,老爷百般宠爱,旁的姨太太都是望尘莫及的,因着珠儿在三姨太太身边当差,吃穿用度,也比我们阔绰些,时时有了好东西的赏,便也分给了我们,甚为豪爽,人缘儿也挺不错的。那罗渭南与珠儿素来交好,本来罗渭南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厮,可是因着珠儿寻了三姨太,三姨太便给那罗渭南寻了一个书童的差事,占了不少光去。是以珠儿与罗渭南,都对三姨太是感激不尽的。”
“既然感激不尽,又怎么会偷了三姨太的东西呢?”我忍不住问道。
“这个么……”玥儿与珰儿对视了一眼,道:“三姨太前一阵子,过世了。”
“啊,原来是拿了故主的遗物,难不成,是三姨太这一死,两个人在侍郎府上没有了依靠,这才铤而走险的私奔了?”我问道:“想来,既然三姨太风头出尽,必然招了不少的妒忌,那其他的夫人太太,看不惯与三姨太亲厚的下人,也是有的。”
“不不不,这倒也不是,”珰儿摆手答道:“实在是,三姨太死的蹊跷,我们猜测着,会不会,是珠儿知道些甚么,才怕给人杀人灭口,这才与罗渭南私奔的。”
“诶?”我忙问道:“三姨太死的蹊跷?敢问三姨太是怎么死的?”
那玥儿吞了一口口水,嗫嚅的说道:“那一日,三姨太到了梳洗打扮的时候,还不见起来,就有人去喊,却怎生也不见应声,结果推开了门一看,满屋子是血,屋里后窗开着,怕是进去了贼人,一地狼藉,梳妆台也倒了,首饰衣柜也都开了,脂粉丢了满地,三姨太栽倒在床上,身上盖着染满了血的锦被,有人将锦被撩起来一看,吓的险险鞋业昏死过去,但见那天杀的贼人,不仅将三姨太满屋子的东西洗劫一空,甚至还将三姨太的头颅,给割走了,可怜三姨太,虽然荣华富贵享尽了,还是便那样过世了……”
我便问道:“这样说来,你们都疑心,贼人的长相,给珠儿瞧见了,那贼怕珠儿记下了他的模样,要回来寻仇的,这才匆匆的逃了去么?对了,既然珠儿是三姨太贴身的丫鬟,那出事的时候,珠儿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