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史大侠好心为我着想,那我也不问了,这宝琴失窃我倒是知道,只是不想是史大侠动的手,”我想起昨日里的事情,小心翼翼的问道:“怎地,史大侠,该不会,你盗取了那宝琴,却一转手将那宝琴给丢失了不成?”
“哎呀!”那史旦末一拍巴掌,连声道:“什么事情也都瞒不过龙神使者去!那一把琴,真真是不见了!小的正急的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我忙又问道:“史大侠这般的身手,堪称一个天下无双,却不知道,那宝琴究竟是怎生丢的?”
“哎,这话说起来,实实也怪我自己,”史旦末不好意思的搓了搓细长的,手艺人似的灵巧的双手,指着这个库房道:“龙神使者知道,琴那种东西,携带不便,是我,将那宝琴藏在这里,打算着等风头过去,再取出来的。[可是谁知道,出了那种事……”
“是史大侠将那宝琴给藏在了这里的?”我突然觉得,乱成一团麻线的事情终于有来一个头尾:“藏在了何处?”
史旦末敲了敲那面薄墙,道:“小的趁着仓库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撬开了几块砖,打了一个暗格,将那把宝琴糊在了墙里,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谁能疑心到烟雨阁的丝弦仓库来,可谁知道,最后还是一个人算不如天算,小人在外面躲避了几日,又来了这里,便发觉仓库成了这般模样,居然一空如洗,所幸墙面上不曾出现甚么异样,还暗自庆幸呢!这一破墙,谁知道外面尚且是完好无损的,里面却空了!那宝琴,居然就那么凭空的没了!哎……这件事情也真是!简直有了鬼了!就算那宝琴长出了翅膀来,也不带这么飞的!”
墙里……那个女子,不便是自墙里出来的么……这样说来,那伶笙那一日砍断了的,竟然是那把宝琴不成?可是秀才捕快又瞧见,伶笙该是将宝琴抱在了怀里的……
“龙神使者……龙神使者……”史旦末看我发呆,忙道:“难不成,龙神使者知道些个什么事情?”
我只得摇摇头,道:“还不大清楚,但是,我一定尽力帮忙,看看是不是能寻回了那把琴……”
史旦末一听,禁不住大喜,忙道:“龙神使者,但凡有线索,还请给小的提一提,小的寻回了那把宝琴,就算是肝脑涂地,也须得回报龙神使者两次的救命之恩!”
我忙道:“史大侠,我也不问是谁让你去盗取宝琴的,我只想问问,那把宝琴,究竟好在什么地方上,能上得了太后娘娘身边,又给这么些人争抢?是不是,那琴体有灵?”
史旦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瞒龙神使者,那个宝琴,都说是九天仙女下瑶池相赠给人间帝王的哩!说是天下之大,只此一把,声音宛如金石,弹奏起来,一如登往仙界,可是难得的好宝贝。好像那把琴上,还有甚么龙脉的秘密……当然,这个只是传说,可也做不得真假,龙神使者也莫要往心里去,但凡这把宝琴寻得了,可万万要将这件事情,给烂在了肚子里,说出来,只怕不仅仅是个杀身之祸,还要株连九族呢!”
我忙点点头,个中利害,牵扯甚广,自然是不可说的,只怕苏逸之他们,也不见得能知道这么多,能差使的动这史旦末偷东西的,会是谁呢?我忙也劝道:“既然这般厉害,那史大侠可也须得小心为上,在那种事情里面,简直是个伴君如伴虎的角色,能抽离出来的话,还是能明哲保身的好。”
史旦末连连点头,道:“小的也不敢在这种事情里面参合,弄不好,也是一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一单子买卖做的大,事情成了,小蛋壳也就金盆洗手,江湖上,大概也再不会有小的这一号人了。”
我忙点点头,道:“但求史大侠能顺顺当当的金盆洗手罢!”
史旦末点点头,忙又道:“龙神使者,话不多说,此地对小的来说,是不能久留的,小的且去别处再来寻一寻,但凡有了宝琴的下落,还望龙神使者不吝相告,小的这便去了。”说着跟我拱手作别。
我忙点头也行了礼,但见这史旦末凭空一个鹞子翻身,轻盈的窜上了房梁子,顺着房梁子一跑,揭开了几面瓦片子,身子一缩,便悄无声息的隐匿不见了。
我盘算了盘算,伶笙现如今给那宝琴附体,生死未卜,给李绮堂和苏逸之那一追赶,定然也不敢再回到家里去了,他会去哪里呢……我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情,可不能不跟龙井说。
这便自仓库里出来打算往龙神祠里去,一出来正碰上了贾大鼓,贾大鼓看我自仓库里呢,眨眨眼睛问道:“怎地,你还不死心,往这里来寻伶笙讨债呢?”
我勉强笑道:“那是自然,钱在外面,可不如在自己兜里安心。怎地,贾师傅这是往何处去?那罗妈妈昨日里那个阵势,可为难您了?”
“甭提那个老妖婆子!”贾大鼓一听这罗妈妈的名字,跟苍蝇停上了鼻子尖儿一般厌烦,连连挥手道:“满嘴都是些个胡话,简直让人想一脚把她踹进井里去,可有道是,这好男不跟女斗,真真是一口饭噎在喉咙上,气的人上不去下不来。”
“罗妈妈惯常如此,谁都知道,贾师傅也莫生气,世上人物本来就无奇不有的……”我心不在焉的应答道。
不想一听这个,那贾大鼓倒是瞬时又来了精神,忙道:“说到这无奇不有,可不是又添了怪事一桩么!那修琴师傅那里的怪事,你听说过不曾?”
“修琴师傅?”我皱眉道:“便是将那些个残损的琴收了去修的么?出了甚么怪事?”
“就是如此!”贾大鼓道:“我今日里听人说,那个修琴师傅昨日里,见了鬼了!”
“啥?”我瞪大眼睛:“这……这……这又是何来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