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脸色都黄了,颤声道:“原来,是因着我做了这样的蠢事,方才给老六一直怀恨在心么……”
雪菜望着一声不出的丁文池,道:“昔日里,想来六姨太应该是不想做妾的,偏偏遭到了飞来横祸,父母之命,又不得不从,大老爷,您说,怎么能不恨?”
“便是因着老五,老六她……她便要……”大老爷瞠目结舌,简直说不出话来了,但还是颤声道:“可是这老六嫁过来的时候也不短了,要说报仇,早该报仇了,为何要等到了现在……难不成,是,是那个丁文池这一来,两个人……本官当真是引狼入室啊……”
“这自然也不能怪大老爷了,便是因着,丁大人放心不下六姨太,才特地隐姓埋名,辅佐大老爷是假,来这里保护六姨太才是真啊!”雪菜答道:“再加上,本来六姨太,是遵从妇德的,既然嫁给了大老爷,也是斩断前缘,打算跟大老爷好好过日子的,可是六姨太,大概也失去过孩子罢?而且,失去的也很有些蹊跷呢!”
一众姬妾们没有一个出声的,都心虚似的将头低下来了,不消说,雪菜这个怀疑果然也是真的。黑岩谷;
“老六……”还是大老爷打破了沉默,颤声问道:“龙神使者她,说的都是真的?”
六姨太却还是垂死挣扎的连连摇头:“不……不……她都是在胡说八道!都是她的空想,大老爷,您看,她一点证据也没有!”
雪菜摇了摇手中装着那个棒槌的袋子,笑道:“要说证据,自然有了,这个棒槌,可不便是证据么!这上面的铁丝,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铁丝,而是陨星上面的东西炼制出来的。这才能让一个普普通通的棒槌,也成了妖物,便是沾染了天上星辰的仙气,虽然坠落了,灵气犹在,而整个朝廷之中的陨星,民间断断是不许私藏的,都在那钦天监那里管着,唯独六姨太的娘家之中,大概才能有这种罕物罢?”
“笑话,那棒槌上面,怎地是陨星炼制的了?”六姨太不怒反笑:“明明便是普普通通的铁丝,居然变作了陨星,简直教人笑掉了大牙!”说着,对大老爷说道:“大老爷,这个龙神使者果然是个江湖骗子,您不信,只管将那个棒槌拿出来,瞧一瞧究竟是普通的铁丝,还是甚么陨星!”
雪菜将那袋子晃了晃,道:“这倒是也不难,不过,我倒是还想着问一句,六姨太,是怎生知道这是普普通通的铁丝,而不是陨星的?”
“这……”六姨太一下子愣了,忙又改口道:“不过是因着,这个铁丝,方才我亲眼看见了而已。”
“亲眼看见,又安能分辨?陨星之中的铁,炼制出来,与凡间的铁,光凭着看,可是断断看不出来的。”雪菜笑的虽然看上去跟我一样,可是不知怎地,只叫人觉得背后发寒:“六姨太这般的斩钉截铁,大概也只是因着,这铁丝,是自己绑上去的罢?”
“你……你胡说!”虽然时值初冬,可是六姨太的脑门上还是微微的沁出了些个汗珠来:“我不过是,随口猜测的……”
“随口猜测,有必要说的那样斩钉截铁么!”雪菜微笑着将那棒槌自袋子里面拿出来,道:“六姨太自然在娘家的时候,便是身怀绝技的,有那样驱鬼降妖的本事,下嫁过来,怎么会不委屈?这种法术,须得使用自己的贴身之物,方能听命而行,大老爷可以教人去瞧瞧,六姨太房中,甚么贴身的东西,能拆下来铁丝?顺便,再瞧瞧那六姨太房中,有没有什么暗室。”
“这……”大老爷望着六姨太,六姨太突然笑了:“莫要去瞧了,那铁丝,是我自给未出世的孩儿扎成的小灯笼上拆下来的。可怜,他却是永远没法子玩耍灯笼的。”
“老六……”
“再加上,丁大人,想必也在其中起了些个作用。”雪菜带着一种就是要逼人上绝路的表情,道:“孩子是怎么胎死腹中的,大概,是丁大人告知给六姨太的罢?”
“梅菜!不,不管你是谁,这件事情,你难道不能私下里解决么!”苏逸之挡在了雪菜前面,道:“你究竟是谁,何故要这般的不留余地!”
“说起不留余地,我跟许多人比起来,可也当真是小巫见大巫,”雪菜回身看着那六姨太,道:“不知道是谁,怕我坏了事,处心积虑差了小丫鬟偷了我的头发,拘了我的魂魄?只可惜,我偏偏便没那么容易,就给你拘了去。那个小丫头子,我已然让神鸟给带了来,咱们当堂对证一下,可好?”
说着,那瓜片便冲这一道门咄咄的啄了起来,口中嚷道:“在这!在这!”
一个小厮忙开了门,只见门后,果然躲着一个小丫鬟子,正是想去牵引我魂魄的那个孩子,她一见了这个阵仗,忙跪在了那六姨太面前,道:“六姨太,您吩咐我的,我全数照办了,只求六姨太开恩,龙神使者的魂魄我着实不是故意弄丢的,还望六姨太看在我素来随着六姨太跑腿办事的微薄情分上,请饶了我这一次……”
六姨太瞪着眼睛望着洋洋得意的雪菜,沉声道:“果然,我还是低估了你……”
大老爷颤抖着望着六姨太,连连摇头:“不,老六,本官不信……本官不信……你……”
六姨太低下头,道:“既然如此,我将话说开了也就是了,大老爷,不瞒你说,失去了孩子,知道了真相之后,我恨这个宅院,恨这些勾心斗角的人,也确实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便是你,毁了我这一生啊!那一日,若不是丁文池还在院子之中,强拉住了那个棒槌,我是想让那个棒槌将咱们两个一齐锤死了,也就是了,我讨了所有的债,再收回了大老爷欠我的,那么,就全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