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原来那周朝奉居然这般的不务正业,听上去也怪可惜的。[抓^机^书^屋”
李绮堂听了,奇道:“梅姑娘,你也识得那个周朝奉么?”
我答道:“只不过是见过几面,为人什么样,全然是不清楚的,所以才想问一问,究竟跟这间屋子有甚么关联不曾。雪没姑娘这里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客人,我时时来送点心,混个眼熟罢了,说起来,还是樊大爷来的多一些。”
樊公子听了,不觉也叹了口气,道:“说来也委实是惭愧,先父哪里都好,只是偏好买欢,家中爹爹的姬妾姨娘也不少,只不过……为着这个,枉自断送一条性命,也实在是冤枉的很。”
我一阵尴尬,暗骂自己又好死不死说错了话,忙岔开话题,道:“这个么,樊公子也莫要多心,现如今,自然还是寻得真凶是正经,再者说,雪没姑娘自然是有雪没姑娘自己的过人之处了,哎,说起来,雪没姑娘这也该醒了,倘若雪没姑娘醒了,也许还能问出些甚么来。”
说着我便自往那雪没姑娘身边去瞧了瞧,所幸雪没姑娘呼吸停匀,像是睡的安稳。我又瞧了瞧熬着的药,好像还不大够火候,便接着问李绮堂道:“李公子,那珍宝轩这样着急报官,定然丢的都是些个值钱的东西吧?”
李绮堂点点头,道:“不错,珍宝轩好像丢了都是些个镇店之宝,谁教那个周朝奉是个最有眼光的,是以珍宝轩急得了不得,给衙门里的大老爷送了厚厚的礼,央求大老爷势必要快快将事情给查清楚了。好将那些个东西都给追回来。是以苏逸之分身乏术,还要追查那樊大爷的事情,这件事情便来托在下帮忙了,谁知道,居然有关于两个人都识得雪没姑娘这样的相通点,也是耐人寻味的。”
“原来如此……”我刚点点头,突然便听见了床上微微一声呻吟,我转头一看,但见雪没姑娘睫毛颤动着,却像是醒了,便忙过去问道:“雪没姑娘,现下里觉着怎么样?可还难受么?”
雪没姑娘摸一摸自己的脖颈,皱起了眉头:“这个……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我只觉得头昏脑胀的……”
我忙道:“雪没姑娘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么?你的脖颈给床上的纱帐子缠住了,若不是那樊公子来得及时,只怕姑娘……”
“是么……”雪没姑娘有些个迷茫的望着樊公子,樊公子忙道:“雪没姑娘也莫要客气,也多亏了梅菜帮忙的。”
我看雪没姑娘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忙去将那药盛出来,道:“姑娘且先将药喝了,想不起来,只管慢慢想。”
雪没姑娘道了谢,将那苦涩的黑褐色药汤子皱着眉头喝下去,舒了口气,一双眼睛怯生生的望着我们,问道:“多谢几位救下了雪没,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樊公子忙道:“我这一来也是有私心的,还是为着先父的事情,雪没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李绮堂则问道:“在下则是受人之托,想要跟雪没姑娘打听一下,对一个名唤周启发的朝奉,可还有印象?”
不想雪没姑娘一听周启发那个名字,脸色却变了,只觉得一脸的惊慌,便忙问道:“这……自然是相识的,不知道那周先生怎地了?”
李绮堂答道:“那位周朝奉偷了珍宝轩的东西,不知道藏到何处去了,珍宝轩已然报了官,现如今正满京城的缉拿那周朝奉,不知道周朝奉可曾跟雪没姑娘说起过甚么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雪没姑娘道脸色更难看了:“他……他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千真万确,”李绮堂点头道:“便是这几天的事情,那一日珍宝轩是那位周朝奉当值看守仓库,但是天一亮,珍宝轩来人开店的时候,发现早便人去楼空,不仅周朝奉不见了,几件最值钱的宝物也不翼而飞,自然要疑心到他携物私逃了。珍宝轩本来想要自己去寻,可是”
雪没姑娘咬住了下唇,却摇了摇头,道:“这个么……小女子委实不清楚。”
瞧着雪没姑娘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可是不知为何,却总觉得雪没姑娘很有些个不对劲,说不定,她跟那周朝奉的关系,也不大一般。
李绮堂自然也瞧出来了,继续追问道:“对了,听说雪没姑娘这里,出现过异常的怪手,那个怪手,雪没姑娘认好了是樊大爷的么?须知那樊大爷的尸首上,两只手都好好的留在尸身上,可不曾断过。”
“甚么!”雪没姑娘一下子愣住了:“那只手,不是樊大爷的?可是那只手上,明明戴着樊大爷的戒指!”
“那个戒指?”樊公子一听,忙道:“戒指在尸身上倒确实是没有的,难不成那只手,是害死了先父的凶犯所留下的?”
雪没姑娘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心里乱如麻,我忙道:“雪没姑娘,你心中倘若知道甚么,可一定要快快说出来,说不准,还是那一只怪手用帐子将你的脖子勒起来,想要害你的性命呢!”说着,我指着窗纸上的血手印,道:“喏,这可不便是那个怪手留下的么!”
雪没姑娘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梅菜,你且容我想想……”
“呼……”外面突然像是起了大风,那大风将窗格子拍的“噼啦啪啦”作响,我忙站起身来,想将那窗子插上,不料想,却听见窗外传来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敲打声:“啪……啪……”
雪没姑娘惊恐的望着窗子,颤声道:“是那个……是那个怪手有来了……”
“子时……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窗外正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啪……啪……”那个声音锲而不舍的敲打着窗子,那樊公子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煞白:“难不成……”说着站起身来:“请容我亲眼看一看,那手究竟是不是家父的!”
李绮堂“嘘”了一声,轻声道:“为免打草惊蛇,大家且先莫要出声,且先静观其变,在下在这里守着,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啪……啪……”那敲打窗子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急促,像是十分不耐烦,接着,一只手突然“刺啦”一下子探出了那窗户纸,钻进了窗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