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捕快显然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那黑衣老人,颤声道:“这……这不是钱家阿伯么?”
我奇道:”捕快大人,您识得这位老伯?这老伯难不成,也是一位能人异士么?”
秀才捕快忙道:“这是小生自幼便相熟的一位老渔翁,时时在胭脂河这边钓鱼的,却不知怎地居然有了这般神通,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忙又向那黑衣老人问道:“钱家阿伯,您……您怎生会在这里?”
那黑衣老人一回头,尴尬的笑了笑,唇齿之间只见一道黑,好像掉了门牙,一说话,也像是四面透风:“烧……烧爷……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给你,给你定一个姻缘……”
“这这这……这是甚么姻缘?”秀才捕快瞪大了眼睛,道:“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
龙井笑道:“行了,媒人已然做的这样尽忠尽职,已经算得上是不容易了,连本神可也都看不过去,这骗婚可不大名正言顺,本神今日闲得无聊,倒是想替月下老人给你们管一管姻缘。抓*机書屋”又朝着那位黑衣老人道:“可将那晨曦带出来,给这傻小子瞧瞧。”
那黑衣老人忙点点头,将手从土洞之中一拿,但见他那粗糙的手掌之中握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有二尺见方长,那东西的脖子正紧紧被卡在黑衣老人手中,左摇右晃,我忙凑近过去一看,不由呆住了,那黑糊糊的东西像是一条小兽,正伸着四条腿在挣扎,似乎满脸怨怒,不住的摇晃着自己的尾巴,看上去,倒有些像是黄鼠狼一般。
我奇道:“这是……”
龙井笑道:“这可是捉鱼的好手,也工于设计,搭建洞府,可也很有一套。”
我越听越糊涂,秀才捕快则愣住了,指着那黑糊糊的小兽问道:“难不成,那……那是水獭?”
黑衣老人点点头,道:“烧爷,你可曾想起来了?”
秀才捕快连连点头,呆呆的说道:“该不会便是那时候的……”
那水獭听到这里,忽然一使劲,歪过头便把那黑衣老人的手咬了一口,黑衣老人忍不住“哎呀”一声,松开了手,虎口上鲜血淋漓,不住的摇头道:“好大的脾气……”
那水獭滑落在地上,闪电一般的钻进了芦苇荡里,不多时,芦苇荡里便传来了那晨曦小姐那怨恨的声音来:”好你个姓钱的,叫你帮着我演一场戏,你居然连龙神爷也惊动了来,这笔账我算是记下了,你自求多福罢!”
那黑衣老人一听,忙道:“啊呀,晨曦姑娘,你可莫要为难小老儿,小老儿本想着尽心竭力,帮着您把事情办好,谁知道,龙神爷亲至,小老儿就算是胆大包天,又哪里敢得罪龙神爷……”
我这才明白,原来方才那巨手进入洞府之内,原是这晨曦姑娘与这黑衣老人演的一出苦肉计,见秀才捕快不松口,才演了来让秀才捕快动恻隐之心,答应婚事的,我这个脑袋,也实在是不曾看出来,只怕那晨曦小姐给巨手抓了去,死不瞑目,还劝秀才捕快答应呢!怪道龙井说甚么骗婚,看来这晨曦姑娘对这秀才不快当真是一往情深,居然想出了这种办法……
秀才捕快则完全呆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便是那条小水獭么……”
我一听,忙问道:“秀才捕快,难道这个晨曦姑娘的原身,你是识得的?”
秀才捕快点点头,狼狈的说道:“委实是小生自己的过错,却将她给忘记了,居然害的晨曦小姐这般苦等,当真是教人怪过意不去的……”
这时只听芦苇荡“刷拉”一声响,那晨曦姑娘重新变作了人形,神色十分不自然的自里面走出来,道:“相公,当日你救了妾身的性命,还……还对妾身许下婚约,妾身着实铭感于内,对相公百般的感激,发誓今生今世,一定与相公结为连理,绵延香火的,这才拼尽全力,得以修成人形,只为报答相公的救命之恩……”
秀才捕快倒像是松了一口气,道:“晨曦小姐可着实是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叫晨曦小姐这般的苦等,却是小生的不是,现如今,小生才想起来却是对晨曦小姐说过那种不该说的话,不过是一时糊涂,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还望晨曦小姐不要计较,而且,晨曦小姐也不过是为着报恩,可万万莫要拿自己当作报恩的工具,耽误了自己的终生为好……”
“晨曦对相公,可不止是想报恩,那个婚约,不也是相公许下的么!”晨曦小姐咬着下唇道:“晨曦听见相公说,是……是要娶了晨曦做媳妇儿的,那晨曦心里,早便答应了,晨曦对相公,实实也是一见钟情的!”
“一见钟情……”秀才捕快的脸上抽搐起来:“可是……可是那一年,小生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纪,说的又是童言无忌的戏言,怎生能当得真呢!”
“当得当得,怎么当不得!”晨曦小姐忙道:“晨曦等着相公成人,可等了许久了,好不容易盼到了今时今日,能成亲的时候,相公一句戏言,便要将晨曦打发了么!晨曦不甘心……”
“嚯嚯嚯嚯……”龙井一边吃起来烤鱼,一边大笑起来:“好一个多情苦被无情恼……说起来,你究竟是怎地对着一个水獭说出了要娶妻的话来?难不成,是想着生下一窝儿小水獭,待你老了,教他们捉鱼孝敬你么?哈哈哈,那可是一个巧宗儿,放长线,钓大鱼……”
秀才捕快这才浑身发颤,给龙井行了礼,道:“龙神爷在上,当日里,不过是情急之下,方才出言无状,委实不知道这水獭亦是有灵性的,方才成了这样的尴尬局面……”
那黑衣老人忙道:“这个么……说起来,还是多年之前,老头子引起来的一场恩怨,着实惭愧啊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