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领压根没有看见顾景淮究竟是怎么出手的,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顾景淮手中的剑朝着他脖子又逼近了两份,冰冷一片,好似剑刃已经划破皮肤,隐隐约约传来一股子痛意。
那人说,顾景淮不好对付,他此前尚且没有放在心上,觉得顾景淮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尚且未满二十的少年罢了,能有多厉害?
可是如今,被顾景淮盯着,却让他有一种,好似身上被毒蛇舔着的惧怕感。
“什么谁指使的?”首领微微扬了扬头:“你在说什么?准确的说,是老子指使的人来打劫你的。老子就是一个山匪,打劫个马车,还需要指使?”
“老子是看着你们这个马车看起来比较气派,可是却又没有多少护卫跟着,才动了心思。老子怎么知道,你马车旁边没跟着多少护卫,后面却跟着啊。”
那首领身上倒是的确带着一股子匪气:“老子从当山匪那一天起,就知道做这一行的,就是将脑袋别在裤带上的。今天既然落到了你手里,那老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死吗?有这么多兄弟陪着,死了,下辈子也仍旧是一条好汉。”
首领说完,脖子一扬,就要往顾景淮的剑上撞。
顾景淮嗤笑一声,飞快将手中剑收了回来。
那首领撞了个空,尚未反应过来,却只感觉手腕脚踝处先后传来尖锐的疼痛。
痛意袭来得太过突然,首领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猛地跌坐在了地上,整张脸都扭曲了:“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顾景淮脸上森冷一片:“不过挑了你的手筋脚筋罢了,想死?”
顾景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可是那笑,却让那首领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大抵不知道,这世上,尚且有无数种手段,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的,你现在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你可以慢慢想。我有的是功夫和手段,陪你折腾。”
顾景淮站起身来,扬声吩咐着一旁的下属:“带回去,关入私牢。叫人查一查,他还有没有亲人,若是有……”
顾景淮目光从那首领脸上扫过,眸光愈冷:“若是有,一并抓来。”
“是。”
顾景淮吩咐完,转身便朝着马车走了过来。
沈云卿眼睁睁地瞧见,顾景淮方才还森冷的脸色,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便骤然柔和了下来。
沈云卿还在看他身后,只瞧见顾景淮的人将那首领拖着,像是破布一样拖着往远处走着。
顾景淮似是察觉到了沈云卿的目光,脚步微微顿了顿,眉头蹙了蹙。
方才沈云卿在看?
会不会觉得,他太过残暴?
顾景淮这样想着,脸色又变了变,只快步走到了沈云卿跟前,将马车门上的门栓拉了开,上了马车。
“你……”顾景淮抬眸看向沈云卿,眉头轻轻蹙了蹙。
沈云卿目光从窗外收回,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他不愿意交代幕后主使之人是谁?”
“嗯,只一口咬定自己是山匪。”
沈云卿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兴许的确是山匪,只是被人买通了。”
“嗯,所以我让人将他带回去审问。”
沈云卿方才听见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目光又看了一眼那山匪:“人都有软肋,山匪也应该有在乎的人才对,可是方才,我瞧见你威胁他要去调查他的亲人的时候,他脸上神情,几无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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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若是真的山匪头子,这些死去的人应该都是他的弟兄,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这样无动于衷才是。”
沈云卿抬眸看向顾景淮:“我觉着,要么便是这些人都不是山匪,压根就是专门的刺杀组织的人。要么便是,这山匪首领是假的,是易容假扮的。”
“易容假扮?”顾景淮眯了眯眼,掀开了马车帘子:“等等,将那人拖过来。”
下面的人很快便将人给拖了过来。
顾景淮眯着眼打量着那山匪头子,目光从他的手和脸上扫过,就瞧见那山匪头子的脸与手,全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颜色。
是易容。
“将他脸上的易容弄下来。”
那首领脸色骤然变了一变,就要挣扎,可是手筋脚筋皆已经被挑断,哪怕是挣扎,也全然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有人拿来了洗掉易容的药水,往他脸上一淋,片刻之后,与头发交接处便有边卷了起来。
沈云卿眸光一动:“是易容。”
易容很快被揭了下来,沈云卿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那人的真面目,目光却是猛地一顿:“是他?”
“谁?”顾景淮亦是有些诧异:“你认识他?”
沈云卿蹙了蹙眉,仍旧在看着那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怎么解释。
这人她认得,可是是在前世的时候认得的。
那是萧巍身边最为亲信之人,她时常在萧巍身边见到他。
后来萧巍夺位成功之后,还给他封了一个威武大将军。
可是……这一世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对顾景淮下手。
且还被顾景淮挑断了手筋脚筋。
前世的时候,他应该是没有经历过这一桩的。
沈云卿蹙着眉头,前世这个时候,她尚且与萧巍不太熟悉,也不知道,此人这个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在萧巍身边了。
“嗯?”顾景淮见沈云卿没有应答,神情脸色亦是不怎么好看,也很快反应过来了什么,便不想再问下去,正要吩咐人将人带走,沈云卿却骤然开了口。
“这个人,我认得,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武安侯府中侍候的吧?”
沈云卿没有说得太过细致,可是顾景淮却也明白了过来,说是武安侯,应该是……在萧巍身边侍候的吧?
顾景淮手指微微曲了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是吗?”
那人听沈云卿提起武安侯府,脸色却骤然变了,目光在沈云卿脸上停了良久,却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且他应该……从未在武安侯府露过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