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启蒙的先驱们（下）

灵师的力量太强大了，它阻挡着人类文明的每一次进步，禁锢着人类的灵魂。在伊萝对雅迦达历史的了解中，雅迦达大陆应该有许多次机会产生资本萌芽，破出束缚，走向文明，但是一次又一次被野蛮落后的政权统治。可以说人类发展的历程，最痛苦的莫过于野蛮取代文明，造成社会的倒退。

伊萝说道：“随着时代的变迁，光明教会的那些顽固元老，我相信能够慢慢把他们拖垮。奥斯佳王国的欧克斯，在继位后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我并不赞同，在任何一个世界，人民才是第一生产力，哪怕是圣玛诺帝国里生活得如泥土一般的人民。没有了人民，这个帝国就会自己土崩瓦解！”

“难怪，大供奉会至力于帮助圣玛诺国家的农奴逃离家园。”欧亚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样做，一来是出于人道，二来是能够最大限度的拖垮圣玛诺这个庞大帝国的经济命脉！或许光明教会的贵族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他们是被低贱的人民供养的寄生虫，只是再过不久，就到了他们不得不承认的时候了。”

欧亚德的话，让坐在他右首边的另一个男子陷入了短暂的思考：“的确。我感觉圣玛诺的国力已经远远不如当初那样雄厚了，我们琉岛作为帝国农奴的中转站，这几十年来解救了不计其数的农奴，圣玛诺帝国的人口因为逃亡，死亡，以及被镇压处死，人口从数亿已经下降到了不足一亿。”

这个面貌年轻的男子，看起来与欧亚德相当，但他并不是穿的新奥尔兰共和国的朝服。这个男子正是民主国务卿伊祯，也是圣玛诺帝国的先驱者之一，这些年伊祯以琉岛为据点，解救了不少农奴秘密送往海外。而彼得潘则是以安迪米奥城为据点，可以说他们拯救了数千万，上亿的生命。

伊祯说道：“一亿人口，现在恐怕很难供养光明教会的人了。因为圣玛诺帝国依然还在使用原始的生产方式，在我们新奥尔兰，也许十个工人生产的财富就能够供养一位贵族的奢华，而在圣玛诺，恐怕要成百上千的农奴才能够供养得起。大供奉说得不错，这个腐朽的帝国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

伊萝并非要求新奥尔兰共和国的贵族艰苦朴素，相反，这里的生活同样奢华丰富。但是生产力的不同，让新大陆的贵族可以享受奢华，人民也能够奔向小康，哪怕是陆中海城域，国家吃肉人民也可以喝汤。这一切的根本，就是来源于伊萝在资本发生的一开始，就制定了合理的制约制度，这也是奥斯佳王国没有做到的。

可以说，光明教会拥有的灵师力量最大，社会负担只会越高。这也是雅迦达大陆拥有灵师，依然频繁改朝换代的原因。伊祯说道：“不过大供奉，我和彼得潘只能够在帝国周边帮助农奴逃离，但帝国本土上却很难再有大的作为了。现在圣玛诺帝国的管理越来越严苛，若是再耗下去，这个帝国不会马上垮，受苦的还是那里的人民。”

伊萝笑道：“这一点，大家不用担心。近年来，我秘密请大格兰冰岛的外援，也去往圣玛诺帝国进行内部救援，大格兰冰岛也收留了许多难民。比起人类，精灵的行动更加方便，而且精灵女王现在掌握着神导器，救援起来比你们航海还要迅速许多！我之所以没有说，是不想泄露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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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克利他们听了，都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再过不久，光明教会真的可能就此灭亡了。不过我们担心伊和华会在最后关头，做出疯狂的举动，发动圣战！”

伊萝说道：“大家放心，我们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正面对抗光明教会了！”

……

圣玛诺帝国，奥尔兰城域。

隆冬的大雪，再次将城域盖上了一片银白。但是和半个世纪前相比，原本乔装出来的繁华却已经渐渐不在；清冷的街道上，不少店铺都关了门，寒假中的学院，也少有勤奋的学子留下身影。越来越多的平民沦为了农奴，社会变得越来越简一，残酷。人民失去自由和尊严的时刻，也是整个帝国失去光辉的开始。

上午，奥尔兰国立中学。一位大约三十岁左右的贵族青年，穿过了安静的教学楼，最后来到了三楼的一间教室之内。虽然是在寒假，但是这间教室里依然坐满了学生，贵族青年走上讲台之后，同学们都站了起来，整齐的说道：“伊常老师好！”青年也礼貌的向他们还了一个礼：“同学们好！请坐吧。”

“同学们，虽然现在是寒假，理应回家休息。但是现在我们的国家，迫切的需要文化传承，因此我希望大家能够努力，抓紧每一天的时间。”伊常望着课堂上整齐的学子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之后他翻开课本，开始讲解着灵师修炼，之后的课程却是西方国家更加重视的哲学，数学。

讲台下的学生们，也听得非常认真。这些学生年纪不一，有的只有十多岁，正是国中的学员，而有的年纪已经很大的，更有的学生穿得破破烂烂。因为伊常并不是国立中学的老师，他开办的是单纯的义务课程，只要愿意学习，修炼的人，伊常都破格留在学院，甚至免费提供食宿。

伊常上完前两节课程之后，又有和他年龄相当的几位老师代理后两节的课程。这些人，都是圣玛诺帝国启蒙教育的先驱者，而且伊常是奥尔兰世子伊棠，和皇室艾丽莎公主的儿子。他今年刚刚二十九岁，从圣玛诺灵师学院毕业，已经是灵圣巅峰的修为，原本也是帝国和教会世袭的大贵族之一。

但是伊常这些年，奔走海外，开拓见闻，终于和许多人一样，认识到这个国家的腐朽之处。身为这个国家的臣民，光明教会的神使，伊常每每感觉痛心疾首，于是召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兴办义学，想用教育启蒙尚在迷茫中的人们。上午的四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师生们都显得意犹未尽。

“同学们，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一起去用饭吧，如果下午还愿意听课，能够继续用一次晚饭。”

放课后，伊常和朋友们招呼着这些同学，不少人也露出了笑容。伊常知道，许多平民来到他的义学，就是为了混一顿饱饭而已，不过伊常并不介意。他相信，不论是基于何种原因来到这里的人，终有一天会明白他做的事情，伊常也相信，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人民都能够觉悟，那么就能够让教会理性的修改现有的国政。

食堂里，或老或少的学员们大口的吃着食物。伊常和几位朋友也坐在一边，或喜或悲的讨论着现在的时局。

“松二伯，伊霞小姐呢？今天我在学院没有看到她。”伊常喝着汤，问了一句坐在桌边的一位中年男子。这我中年男子名叫伊松，是奥尔兰古堡的一名贱戚长老，同时也是支持伊常兴办义学的同仁之一。这些年，伊松一家得到了伊常很大的帮忙，他的女儿伊霞也成为了灵师。

“伊霞这孩子，寒假之后就出去了。我劝过她，说现在义学缺少教员，但是她说自己也想学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决定去陆中海参加调研。”伊松笑着摇了摇头，说起自己的这个女儿，他多少有些自豪。身为贱戚的后代，却能够得到帮助成为灵师，而且更是帝国启蒙运动的先驱者之一。

“唉，她也不和我说一声。”伊常苦笑了一下。对于伊霞的不辞而别，他也能够理解，毕竟现在圣玛诺闭关锁国，想出国调研的机会非常难得。而且伊常虽然对伊霞已经产生了情愫，但身在光明教会，他很难正大光明的表达自己的爱慕，能做的就是和她一起工作，能够长久的相伴而已。

旁边的另一个年轻人忍不住说了一句：“常少爷，恕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您这样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要和我们这些贱戚牵扯在一起，您或许也知道，这些年的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小霞……算了，不提也罢。”年轻人说着，另外几个老师的目光也都黯淡了下去。因为这些年，看起来繁华的帝国，已经越来越萧索了。

“放心吧，只要我们从今天开始努力，帝国终有一天会中兴的。”伊常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这时，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孩，来到了学院食堂的外面，“诸位老爷，少爷，求求你们赏点食物吧？我们……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一老一小，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很明显这是擅自从农田里私逃出来的农奴。

学院大厨杜洛克看见，马上喝了起来：“好哇，有私逃的农奴！快通知捕房，把他们拿下！”

“唉！等下再送他们回去。杜洛克，你盛两碗油渣汤，再拿两块黑面包，送他们外面去吃，记我帐上。我保证，他们要是有食物吃，就不会私逃了。”伊常抬了一下手，杜洛克连忙凑过来露出了笑脸，“常少，您人好，赏他们食物吃，大家都知道。可是救急救不了穷，您又能帮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