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海的女儿

在阿碧儿公主的邀请之下，伊萝和伊祯也跟着欧亚德一起，上了那条小小的公主船。虽然以他们的能力，要飞过整个环型海也用了多少时间，但乘坐车辇毕竟是对别人的尊重。很快，由海马拉行的小船乘风破浪，向着环形海的中央行驶而去，周边大小的彩鱼也紧紧跟随，场面倒也热烈。

“阿碧儿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吧？已经是大姑娘了，以后像你姐姐那样端庄一点。”欧亚德坐在阿碧儿的身边，拿出一款细致的小灵导器，这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伊萝在航海的路上，也听欧亚德说过，十月十日是他妻子的祭日，同时也是阿碧儿的生日，欧亚德几乎每年都会来一次苏门岛，二十年来都没有间断。

“呵呵，你也知道阿碧儿是大姑娘了。”阿碧儿接过小灵导器，珍惜的收藏了起来，脸上涌起淡淡的红晕。伊萝和伊祯也都看出来，这个小美人鱼应该也是像她的姐姐一样，喜欢上欧亚德了。果然，阿碧儿低声说道：“欧亚德哥哥，你说我能不能像姐姐那样，变成人以后嫁给人类呢？”

“胡说！”欧亚德听了这话之后，却是勃然变色，“人鱼变成人类，要经受太大的痛苦了！而且最终还是不为人类所接受，你不要做这种糊涂的事情。”也许是欧亚德说话的语气太重了，阿碧儿的脸一下变白，眼泪也在眼眶里开始打转。伊萝见状，心里很是不忍，连忙劝了欧亚德一句。

“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吗？你发什么火……”

伊祯也说道：“是啊，她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

看着阿碧儿的样子，欧亚德的心也软了下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阿碧儿，不是做哥哥的管得太多了。你姐姐临死的时候，将你托付给我，我说什么也不能辜负她。你的姐姐放弃了一切，和我生活在一起，但最后却死于非命，我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你也像她一样，不然我怎么向她交代？”

“其实，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死，也是很幸福的……”阿碧儿只是喃喃说了一句。她还只是一条小鱼的时候，她的姐姐就和欧亚德恋爱了，当时阿丽儿只有十五岁而已，就已经修炼成了人鱼。她也是人鱼部落里最杰出的天才，有可能改变整个家族命运的人。伊萝都无法想象，十五岁修炼成灵帝是什么概念。

但是阿丽儿太单纯了，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毅然找到了一位巫师，想要变成人。

魔法师是不能改变种族的，除非是神才能做到。那位巫师所用的办法，其实就是人类使用的肢体修复魔法，生生将鱼尾砍下来，然后移植了一对人类的双腿。但是阿丽儿作为回报，将灵魂中的声音献祭给了这名巫师，成了一个哑女，当时人类和兽人的文字也不通畅，导致她无法联络到欧亚德。

而欧亚德的哥哥欧克斯，是一个占有欲望极强的人。他听说弟弟居然找到了一条人鱼，于是千方百计想纳为已有，让国王强行给欧亚德指婚。就在欧克斯软禁了阿丽儿之后，阿丽儿选择了自尽，并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欧亚德，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欧亚德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越来越颓废。

只有回到苏门岛，他才能够回忆起当年的快乐。不过每当欧亚德见到阿丽儿的妹妹和父亲，心中的愧疚就难以抑制，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阿碧儿做出和她姐姐一样的傻事。

因为回忆起这些往事，所以一路之上的航行显得有些沉闷。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阿碧儿带他们来到了一座海心小岛，伊萝登上小岛之后，见这里只是一个只有数平方大小的海岛而已。不过海岛的前面有一间山洞，却是装饰得非常别致，很快山洞中就出现了一群和阿碧儿他们类似的人鱼。

“老臣参见上国使臣，欢迎来到苏门岛。”一位手执权杖，留着白须，身材壮硕的老年人鱼看见欧亚德，恭敬的上前抱肩行了一个礼。欧亚德也微微点头，等老人鱼施礼结束之后，欧亚德也上前单膝跪地，向着老人鱼行了一个全礼：“小臣拜见阿普森国王陛下！”老人鱼连忙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你这孩子，还这么多礼数！什么国王，现在也就你还认我是个国王。”老人鱼说话之间虽然看似是责怪，但实际上却是和欧亚德感情颇深。伊萝看得出来，这位头戴棱冠，手持权杖的老人鱼，是一位圣域强者，周边的大臣也都是灵帝和灵圣，算起来在海岛之上算得上是一方不弱的势力了。

不过他说的话却充满了悲凉的意境。的确，他们现在的这个部落，也就比塔纳岛要强上一些，离以前繁荣的王国相差太远了。欧亚德却说道：“陛下，欧亚德来苏门岛视察，必然要以国礼相见。阿丽儿是我的妻子，她是人鱼王国的公主，在我的心目中她是最高贵神圣的，您也永远都是一方国王。”

欧亚德说着，向阿普森国王介绍道：“陛下，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奥尔兰大公爵府的伊祯先生，还有伊萝小姐。”阿普森国王听了，顿时吃了一惊：“奥尔兰大公爵府？”伊萝和伊祯也上前，抱肩向国王行了一个国礼：“参见国王陛下。”慌得阿普森国王连忙上前掺扶：“不敢当，不敢当！”

“好啦，父王！快请客人赴宴吧！”阿碧儿在旁边催了一句，阿普森国王笑道：“看你急的，这可是国礼，必要的礼仪不能少。诸位客人，请入宫赴宴！”

“谢陛下。”伊萝和伊祯礼貌的应了一声，恭敬的跟在了欧亚德和阿普森的身后。面对这样一位落魄的老国王，伊萝反而表现得非常谦卑，低调。而在新大陆光明教堂，欧克斯嚣张跋扈，伊萝就敢当众和奥斯佳王国的太子动手，打得米鲁斯和丘布两位供奉都手忙脚乱。伊萝就是这种性格，发迹不忘本，锄强不凌弱。

跟着阿普森国王一起走进了山洞之后，伊萝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穿过一道宽阔的道路，前面居然呈现出了一片巨大的空阔宫殿，不过这座宫殿却是修建在地底的，原来人鱼部落的工匠开凿了这座小岛，将它的底部建成了一座海底城堡。虽然相对人类的城堡来说相对简陋，但却非常有人鱼部落的特色。

一行人沿着石阶往下走，四处都能够看见喷涌的喷泉，被长明灯照耀成五彩的颜色，显得非常壮观。周边的道路大多都是由水渠构成，成群的彩鱼在其间游荡，这些都是尚未成年的人鱼部落的子民。人鱼部落修炼到七阶以上的，总共还不到百人，其余的族人也非常稀少，大概不会超过一万。

“诸们，请坐！”主殿的陈设非常有特色，形态各异的桌椅整齐的摆列在了两边，阿普森国王对伊萝和伊祯的礼数非常周全。他和欧亚德并坐在了主席之上，王工大臣们坐在了左边的席位上，伊萝和伊祯坐在了右边，而且让阿碧儿公主坐在他们的身边相陪。不多时，一条条彩鱼从清澈的水流中跳起，为他们摆上了宴席。

如此多的人鱼族人聚在一起，场面倒是显得壮观。人鱼的形态虽然相似，但不同的人鱼，鱼尾上的鳞片颜色也不尽相同。男性人鱼一般是青色，蓝色这样的冷色调，女性人鱼则是橙色，红色这样的暖色调，彼此搭配在一起很是夺目。阿碧儿的鱼尾就是粉红色的，在族群中显得非常显眼。

“陛下，您和欧亚德谈正经事吧，我们外臣就先失礼了。”伊萝和伊祯举起海螺做成的酒杯，和国王他们喝了一杯酒，甘甜的果酒很快让他们胃口大开。不得不说，人鱼部落的国宴倒是非常对伊萝的胃口，一尺多长的大龙虾，鲜亮的帝王蟹，香喷的鱼子酱，还有各种水果和黑面包，顿时吃了一个不亦乐乎。

今天是迎接宗主国的国宴，同时也是阿碧儿公主的生日，也是阿丽儿公主的祭日，所以国宴自然非常隆重。伊萝倒是知道，人鱼部落平时的生活大多很清苦，心里也想着尽可能的帮助他们。“陛下，现在欧亚德王子正和彼德堡，还有新大陆取得了合作机会。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复兴王国的意愿？”

席间，伊萝也试探性的询问了一下这位国王的意思。不过国王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多少合作的意图。

“多谢伊萝小姐的好意啊。不过我们人鱼一族，原本也只是兽人的一个小小分支而已，能够册封王国，也是因为我们生活在大海，受到了优待。而圣战之后，我们部落日渐衰落，从陆中海流亡到了西大洋，族群只幸存了不到百分之一。想要复兴，已经是镜花水月，能够这样安稳的生活已经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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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森国王说着，不少大臣都神色黯然，有的还流出了眼泪。伊萝也知道他们的难处，毕竟这样一个小小的部落，能够在外族欺压之下幸存，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而且他们每年还要向宗主国奥斯佳，以及兽人帝国交纳巨额的朝贡，若不是各大势力互相有牵连，这个部落恐怕很快就要灭亡了。

就连公主被人害死，苏门岛也只能默默忍受，这就是强权压迫的威势。

“陛下，我知道部落的难处，但是我希望大家不要放弃希望。如果有一天，陛下遇上了困难，希望记得有我伊萝这样一个人，我永远站在您这一边。”看着人鱼部落现在的样子，伊萝的心中很不平静，她更想到了生活在极北地带的精灵王国。百灵的家乡，恐怕比人鱼部落强不到哪里去。

“到底是欧亚德先生的好友，有你们这句话，老朽知足了。”阿普森国王微笑着点点头，和伊萝他们一起喝下了酒。伊萝知道，她现在的力量最多只能够保全自己，但无法帮助到别人，原本感觉自己已经变得是强大的伊萝，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她希望获得更强的力量，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国宴结束之后，伊萝和伊祯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陪同国王，欧亚德，阿碧儿公主一起，在一座小小的教堂里为阿艾儿公主做了祷告。做完祷告之后，伊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但愿我能够获得至上的力量，超越光明教会的力量，重新制定这个世界的秩序，还各方种族一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