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记忆灵符

不多时，两行人穿过了那排粗大的石柱，来到了教会法庭的一座偏厅。偏厅里立着一尊光明女神像，神像下面坐着一位神父打扮的长须老人，正一脸肃穆的望着这两行人。伊萝和伊伦分别向着神像行了一个礼，之后就分坐在了这间偏厅的两侧，神父也走下了自己的座位，站到了两行人的中间。

“伊伦先生，伊萝小姐，基于这次在小比奥村之外，发生了一些让人误解的事情，因此本庭准备在庭外实施调解。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伊萝和伊伦都起身回答了一句：“听凭教会裁决。”

“那好。请双方先陈述自己的调解内容。”神父慢慢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伊伦也坐了下来，说道：“大概三个月多前，六月二十四日上午，我的仆人杜莫瓦和杜洛克父子二人去郊外办事，发现伊萝和他的情人在那里幽会！杜莫瓦见她行为不端，上前斥责，结果被伊萝下毒手杀死。”

“反对！”乔纳德冷笑了一声，望向了伊伦，“伊伦先生当时也在现场？”

“本人在古堡中处理事务，万事缠身，怎么会在现场。”伊伦同样发出了一声冷笑。乔纳德说道：“既然您不在现场，杜莫瓦父子看见伊萝小姐和朋友在外郊游，主观判定他们是情人，您如何得知？要知道您在得到消息之后，杜莫瓦父子已经去世了，难道这两个人的灵魂上了天堂，您也跟着上了天堂，在那里告诉您的吗？”

乔纳德的话让伊萝身后的人都忍不住哄笑了起来，伊伦的脸上抽搐了一下，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污蔑伊萝，把话说过头了。神父敲了一下法锤，说道：“反对有效！”伊伦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但是伊萝杀死杜莫瓦父子他们，却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很多村民都看见了！”

他说完之后，身后有几个农民模样的人也站了起来：“我们是看见了，当时就是这个女人把他们杀死的！”

“好，下面请证人们单独陈述案发经过！”神父下了命令，伊伦他们身后的座位顿时发出了一声震动！随后那些证人们退后了将近十米，一道水晶墙降落了下来，将他们与其他分隔开！伊伦再次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乔纳德的脸上也满是笑容，喊得最欢的那个农民被带到了面前。

“你当时在干什么，怎么有机会目睹案发经过？”

神父和蔼的问了一句。那道水晶墙，是专门对证人口供用的灵导器，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也听不见，但外面却可以看见里面！农民说道：“神父大人，我当时在田里劳作，所以有机会看到案发经过！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唰！……唰！……唰！……把那个什么杜什么的家伙给杀死了，手段太残忍了！……”

“你家里的农田离马场多远？”神父好奇的问了一句。农民愣了一下：“额……大概两三里吧。”

“这是几？”神父伸出了两根手指。农民勾着脑袋望了一眼：“三……啊不，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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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乔纳德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伊萝也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之后，那些农民，包括村长被一个个的被提审出来，伊伦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诬告的口供是很难对证到一起的，虽然他极力的作了安排，但没有想到乔纳德和伊祯在调解的时候用了这么一手，让这些“证人”原形毕露。

“村长，您平时不处理村务，就在马场外闲逛的吗？”神父最后看着村长，似乎对他也非常的有兴趣。因为这个时候，伊萝是否杀杜莫瓦父子的案情已经不存在了，大家关心的是那件强者战斗的大事。村长行了一个礼，道貌岸然地说道：“神父大人，小人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在外面视察民情，所以那天刚好到了马场。”

“据说后来村子里发生了灵师和魔法师的战斗，您既然就在马场，离伊萝小姐又那么近，为什么如此激烈战斗没有牵连到您？要知道杜莫瓦他们可是被烧成炭了。”神父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村长吱唔了一下，说道：“当时的情况太危险了，我一着急就离开逃离了马场，所以躲过了一劫。”

“后来那个魔法师离开之后，你们是怎么处理那些人的尸体呢？”

“我们是准备将那些尸体掩埋的，让这些牺牲了的人入土为安。但这个伊萝带着她的同伙，要搜刮尸体上的财宝！我们不敢反抗，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抢光了尸体上的东西，最后她离开之前怕事情败露，给了我六十个金币的封口费！神父大人，这种发死人财的举动，简直和盗墓没有什么区别，实在是太恶劣了……”

这个村长的智商明显高上许多，说得在情在理，虚实并用，简直没有一点破绽。

“那好，既然村长大人愿意为本庭作证，那么就请在光明女神面前留下你所陈述的证据吧。”神父说完之后，起身拍了拍手，这时两个穿着黑色罩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高大男子捧出了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放着一张画了符的羊皮纸卷。伊伦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说道：“在庭外调解，没有必要动用‘记忆灵符’吧？”

“哼……”乔纳德也站了起来，冷笑道：“为什么不能动用记忆灵符？法庭之上的证据何其的重要，怎么可能让某些人在这里肆意妄为。”

记忆灵符，是一种能够提取生命记忆的符咒，是一种教会秘密使用的禁忌魔法灵符！但前提条件是，被施术者必须死亡，而且在心灵上自愿，才能在死后一个小时之内使用这种灵符，能够提取出相当于一年的记忆！而超过了一个小时，记忆就会慢慢流逝，超过二十四小时之后则会完全消失，一种教会法庭使用的恐怖手段。

当年，就是因为没有这种记忆灵符，才造成了“邪神”这样的冤案。而在如今的教会之内，如果被告者愿意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则可以提出使用记忆灵符。

伊伦望了伊萝一眼，说道：“莫非，伊萝小姐愿意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伊萝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没有那么崇高的境界，不过生灵之中并非只有人类才有记忆，有些动物的记忆力比人类还要高深，而且思维单纯，不会随意串改。”她说完之后，调解庭被打开，只见一个少年牵着几匹战马走进了进来，他是伊萝的朋友马瑞；而他牵的，正是早上刚刚从小比奥村牵到这里的马。

伊伦顿时变了脸色，因为马这种动物，记忆力几乎不输于人类，尤其是对一些剧烈，惊恐的事情，可以保存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马是单视觉动物，视野广阔，这些马自然就是当时马贩们留在村子里的马。它们目睹了当时事发的全过程，而且思维纯净，不可能偏袒任何一方。

“提取证据。”神父并没有理会伊伦的脸色，马上下令。身边的教士过去轻轻按了一匹马的马头，很快就将它毫无痛苦的杀死，然后贴上了记忆灵符！不多时，那扇透明的水晶墙上，开始印射出这匹马将近一年的记忆，只是马的智力明显不及人类，对于一些平淡的事情非常的模糊。

它们跟着马贩在外面探险历练，最后在一个谷底之内，发现了一枚戴着宝石的小手杖。

“竟然是魔法权杖！”在场的人看着那模糊的场景，神父，伊伦，乔纳德等人都是一惊，认出了这枚宝物。之后画面又变得模糊，大概在半年之后，来到了小比奥村。接着，伊萝和马瑞出现了，这个时候它的视野依然模糊，但也能够看出伊萝根本没有动手，只是让马瑞随便教训了杜莫瓦他们一下而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马的记忆力变得骤然清晰了起来，甚至还能够听见声音，以及人类的对话！这匹马虽然远远的避到了一边，但视野依然集中在了战场之上。

“是安列吉亚斯，圣玛诺灵师学院的安列吉亚斯！”神父皱起了眉头，看见那条火蛇之后，马上认出了这位高级魔导士。战斗不可避免的打响了，四名灵师最终惨死在了安列吉亚斯的魔法之中，直到这位魔法师抢夺了魔法权杖飘然离去，伊萝和马瑞才再次出现。他们并没有别的举动，而是带着村民们开始掩埋受难者的遗体。

最后，伊萝来到了马群边，挑选了自己要的战马之后，还给了村长六十金币，这匹马也看在了眼中。

“够了。”伊伦再也惹不住，起身打断了提取记忆的证据，恶狠狠的望向了村长。当然，马匹在受到惊讶之后，精神很快就虚弱了下来，之后的记忆又变得模糊。伊伦和村长暗中交易的事情，它并没有看见，不过伊伦明显不打算让事态再发展下去了。“查勒村长，我是如此的信任你，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诬告！”

“我……”村长的身体一直都在发抖，此时听了伊伦的话，很快明白他要做什么。

望了伊伦一眼，村长说道：“对不起大人，小人只是想……想诈骗一点钱财，这才……”

“枉费伊萝小姐对你如此之好，还赠了你金币助你们重建家园？今日若不是教会调解，你们岂不是要陷老夫于不义！”伊伦一拂长袖坐了下来，脸上满是义愤填膺的神色，一下就将这件事情和自己划清了界限。伊伦是一个谨慎的人，这件事情就是他暗中挑唆，鼓动村民先举报，然后他再出面支持的。

所以事情暴露之后，伊伦马上一碗水泼了个干净，清清白白。

“伊伦长老既然如此主持真理，还希望帮伊萝小姐解决下一个麻烦才是。”但提鲁尼队长听了伊伦的话，却是笑了一下，挥了挥手。伊伦的眼睛再次瞪大，因为一个棺材被四个卫兵抬进了调解庭！想到伊萝虽然没有死，一个不好的念头从他的心里升腾了起来，因为这个棺材里很可能装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