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破掳,岳家的大小姐,为人率真,却不通人情世故,否则也不会做出当众吊打宋百通的事情来,这样的一个女人。哪怕她真的可疑,如果我站出来质疑,估计也会被暴揍一顿。
实际上不是我胆小怕事,而是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又有几个人是正常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是真的要什么都查明白,估计我这一辈子,就什么都不要去做了。
见到岳破掳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不愿意和对方打交道,此地距离老板娘的尸体并不算远,我决定先去看看尸体。
和老板娘只是见过几次面。甚至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对方的突然死亡,原本我并不会过多的在意。可这恰恰是我对她怀疑之后,这不禁让我有些怀疑。这彼此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这小镇之中,都是江湖中人,虽然发生了命案,可大多都没有保存现场的想法,所以当我走进老板娘的房间,却是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只有房间内,饭店的伙计和廖晓洺在。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廖晓洺抬起头正好看见我进门,眼眶顿时红了。低着头跪在地上抽泣。
“唉!”
我轻叹一声,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原本应该安慰一句人死不能够复生,可这句话此时的我,却是讲不出来,这里死了太多人,这句话太轻了,而且想来这里的人,应该都已经麻木了。
“你的符纸是在老板娘的房间发现的?”
我蹲下身,将廖晓洺给搀扶起来,认真的询问关于那符纸的事情,之前不询问,那是因为我怀疑他在保护的是凶手,问也问不出结果,而现在凶手变成了被害人,自然就有了询问的必要。
“是我害死了干娘!”
廖晓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脸上满是内疚的神色。
之前就如同我们猜测的那样,廖晓洺以为老板娘是凶手,所以没有说符纸是在老板娘那里获得的,而现在想来,那符纸就像是我们手上的车票,是阎罗帖,若是能够提早的说出来,或许老板娘就不会死。
廖晓洺是一名孤儿,是被老板娘收养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由于老板娘一生未嫁,所以一直都把廖晓洺当成亲儿子对待,两人的感情真的很好。
廖晓洺一直都视老板娘为唯一的亲人,而现在亲人因为自己而死,他整个人都濒临崩溃。
我默默的安慰这个孩子,再次接过他手中的那张符纸,当初看到这张符纸,我们都以为那是属于魏齐龙的,可现在想来,这是属于老板娘的,可魏齐龙的那张符纸,究竟去了哪里?
这张符纸,整体都异常的黯淡,唯有在胸口的位置,有着明显的墨迹加重痕迹。
我走近老板娘的尸体,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根据宋百通的说法,老板娘是被人丢到绞肉机中,身上的骨骼都被绞碎,只有一颗头颅,勉强能够看出是她。
老板娘的死法和魏齐龙异常的相似,而且更为凄惨,廖晓洺显然试图复原一些肢体,可最终只是勉强拼凑出了一副骨骼。
而在这血肉之下,能够看到唯一完整的心脏,应该就是那符纸上的寓意。
我一头雾水,之前凶手杀人,是取走别人的尸体,就像是在做一个减法,可现在突然之间却刻意保留了一个被害人的心脏,这种做法,让我有些捉摸不到对方的意图。宏吉医划。
原本我是想要下来打电话回局里调查线索,现在我却是突然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我发现自己的破案方向似乎出现了问题。
“我去魏家帮看看!”
我在这里没有收获,起身和廖晓洺告辞,而刚一出门,正好和一个人迎头撞在了一起,我抬头一看,居然是一脸着急的雷大福。
“张警官,你还真在这里,镇上的祠堂着火了,发现了三具尸体!”
雷大福看到是我,急忙拉着我就往外面走,边说还不忘手舞足蹈的说着现场的情况。
“着火?”
我心中突然生出警觉,现在大晚上,如果真的有地方着火,按道理这小镇不大,大家应该都能够看到才对,可我甚至没有在空气之中闻到丝毫火灾过后的味道。
被人催眠之后,我将身边的人都彻底的过滤了一遍,这雷大福绝对是最可疑的人,很有可能是别人安排进来的内应,而现在他要我跟他走,难保这其中没有诈。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雷大福带我走的路虽然是祠堂的方向,可却是越走越偏僻,加上这小镇原本人就不多,这一路上,我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此时我有些后悔,如果带一个手机,最少现在就能够联系一下吴涛他们,而我也不敢不跟雷大福翻脸,因为我还不知道对方的深浅。
奇怪的一幕发生,雷大福居然真的将我带到了祠堂,这里已经破败,原本破烂的木质房,已经快要倒塌,在祠堂门口的墙柱子上,能够清楚的看到三具已经烧黑的尸体。
“这?”
我脸色大变,拔腿就要跑,这里根本就没有发生火宅,可那三个人绝对是被活活烧死的,而这四周没有人,如果我没有猜错,雷大福是想要将我活活烧死在这里。
“张警官,你走不掉的!”
看着我要逃走,雷大福冷笑一声,黑暗中他的两名保镖冲了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的脸色阴沉,这算是阴沟里翻了船,没有想到这雷大福居然如此大胆,居然要将我灭口。
而我更是想到,最初在楼梯口,看到他在和岳破掳说话,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是同谋。
面对这样危急的情况,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脸上强行挤出笑容道:“雷老板,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
雷大福冷哼一声,就像我的推理一样,他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此时他撕下了伪装,露出了阴冷的神情,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你是凶手?”
我试探的询问雷大福,我可不希望自己被活活烧死,现在只能够祈祷吴涛他们发现我不见了,能够尽管来找我,而我唯一的自救,应该就是拖延时间了。
雷大福走近我,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推入祠堂反问道:“你觉得呢?”
祠堂内,一片漆黑,这里曾经是桃园镇的祠堂,可是自从十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这里就已经荒废了下来,虽然每年还是有人会来祭奠,可平日里,这里却是无人问津。
一些被灰尘掩盖的画像,歪歪扭扭的挂在墙壁之上,能够挂在祠堂之上,都说明了对这个小镇做出过贡献,而我的目光,最终却是落到了一张被放在正中桌角下,已经破烂相框的照片。
那是一张照片,里面的人意气风发,梳着大背头,后面是一排气派的小洋房,那眉宇间,居然和雷大福有些相似。
“你是怎么杀死这些人的?”
我平静的看向雷大福,看到画像,我已经明白,他就是我要打电话找的人,可我至今还不明白,雷大福究竟是怎么完成这样的计划。
要知道,魏齐龙和魏猛龙两兄弟,那可是震慑大西北的黑道人物,身边的保镖那么多,以雷大福一个平凡人,想要做到这一步,谈何容易?
“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会死吗?”雷大福舔了舔嘴唇,用手抚摸那些被钉在柱子上,已经被烧的焦黑的尸体,就像是在抚摸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
我暗骂了一声变态,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因为我很清楚,雷大福既然这样说,必然会说出来,而事实也就是如此。
雷大福,原名陶小福,是桃园矿山陶氏煤矿矿主的儿子,而那镇长私自从地下开挖的煤矿,就是属于他家的。
世人只是以为,那只是一起偷挖事件,可并不知道,那次的爆破失败,导致了整个陶氏煤矿都没有了,陶小福的父亲,因此债台高筑,最终不得不去上吊。
陶小福早早就被送了出去,所以得知家里情况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死亡,而他一直都在谋划着要将涉案却最终逍遥法外的人进行审判。
他约见了孙教授和张光远还有廖杰等人,然后利用催眠术将三人杀死,接着又以三人死亡的事情,约见了魏猛龙,杀死又运回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引出那个一直逍遥法外的镇长。
四人在十年前,都参与了那起案件,而老板娘就是当初那镇长的情妇,至于祠堂里挂着的这三人,也全部都是当时桃山煤矿的参与人员。
陶小福越说越兴奋,已经有些手舞足蹈起来,一把将其中一具尸体的大腿给撕扯了下来。
我有些同情的看着陶小福,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的遭遇的确值得同情,可他杀死了这么多人,我是不认同的,轻叹道:“陶总,回头是岸,我是警察,我会帮你调查这个案子的!”
“警察!”
陶小福尖叫一声,嘴角露出不屑道:“原本我是不想杀你的,可你偏偏是警察,我恨死你们警察了,当初他们害死我父亲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陶小福整个人都已经发疯了,两名手下迅速将我捆在了祠堂的桌子旁,陶小福就势将一个火把丢到这个老房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