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吧?”赵岭看着我的背影说道。
我回过神来,点点头,苦海依旧一片平静,没有风浪,没有波澜:“恩。麻烦你了。”
赵岭看着我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是当我刚回身,想要走的时候,仿佛听见了身后有什么人再喊我一般,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怎么在意,毕竟身后是苦海,肯本不可能有人或者是鬼。
可是当那声音第二次想起在我耳边的时候我却微微有些痴了。
“韩佑”
“韩佑”
我不可能连续听过三次。
“怎么了?”赵岭见我有些不对劲,便开口对着我问道。
我没有说话,停住了脚步,微微转身,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竟然看见了一个完全不可能出现的人,此时他正站在苦海中间,看着。面带微笑,慢慢的对我挥着手。
我微微张嘴,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赵岭似乎看不见我眼睛里见到的一切,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来,皱着眉头,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服。
我没有回答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我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眼睛,却根本感觉不到眼泪,我缓缓的抬起脚步,朝着苦海边再次走了过去。
站在岸边,我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却发现。虽然自己能看的见他。但是相隔仿似有千万里一般。
“爷爷。”嘴中轻声喊道,声音微微颤抖。
“韩佑”
此时出现在苦海中间,看在我眼睛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传我无常使的老瘸子,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地府,而且还在苦海里。
“老瘸子爷爷!”我放开喉咙大喊。
“韩佑,你在说什么,什么老瘸子,什么爷爷?”见到我的情况有些不对,赵岭连忙走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拉住了我。
可是此时我却完全没有心情去听他的话。
“韩佑”老瘸子每喊一声我的名字,我的心就好像被大锤子砸过一般,揪心的痛。
我想哭,可是怎么使劲都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也许是因为我是鬼的原因吧。
我突然微微抬起了脚。想要向前踏去,想要去到老瘸子的身边,不想再孤身一人。
“你干什么?不想活命了?”赵岭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我,如果他在慢一点恐怕我就真掉进了苦海了。
可是当他的手触碰到我的那一瞬间,他猛地抽回手,抬起一看,他的手掌中此时正不停的冒着青烟,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烧到了一般。
他惊讶的看着我,却发现我的口袋里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光线,无常令亮了。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好像被鬼迷了一般,什么也不管,心中只想着要去到老瘸子的身边。
“韩佑!不要!”赵岭大急,可是当他想再次伸出手拉回我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此时的我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而在下一秒便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的重心下沉,而赵岭的声音还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
噗通
我就好像是一个大千世界中的小石子掉进了大海中一般,除了发出了一声闷响外再无其他,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惊起。
而我们的生活的世界又何尝不是汪洋大海,任凭我们怎么去做,而我们自己始终只是一块小石子,也许在某一段时间会有人发现这石子和其他的不一样,有收藏的价值,可是当人们看腻了,丢了,那我们也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所有的苦,所有的痛,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只能自己慢慢去体会,去煎熬。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着了什么魔,当我落入苦海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好在目前的我不需要呼吸,身体一直在下沉,而周身水却让我感觉不到一丝冰冷。
老瘸子已从眼前消失了,在我面前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当时我只是想看一眼苦海,可没想过下来游泳,可不知怎么的,我就下来了。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但是我这下真的已经落入了苦海,我还能回头吗?
很奇怪,此时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担忧,好像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如果这样落下去能让我再看一眼老瘸子,和他说说话,听听他讲讲故事,就算是真死了,也无所谓了,一个人太久了。
虽然我感觉不到什么异样,但是耳边突然轰隆隆的震动了起来,一声声闷响,难道这苦海中还可以打雷?
我已经不知道沉到了什么地方了,但是周围的雷声却越来越大,有种错觉,再过不久自己就要在这苦海中被雷给劈死。
“韩佑”
心中猛然一惊,难不成老天爷听见了我的心声,要满足我的愿望?在这苦海中的的可以再见上老瘸子一面吗?
我四处张望,可是却看不见任何影子。
“韩佑”这是,这是老爹的声音。
我刚想开口,可是发现自己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但是苦海中的水也进不到我的嘴巴里,此时的我就好像又瞎又哑。
“韩佑”
“韩佑”
“韩佑”
忽然间,耳边响起了无数的声音,仿佛每一声都是我村子里的人在叫喊我,我很惊讶,听着这一声声熟悉的声音,仿佛心都碎了。
我不能死,还不到我死的时候,我的村子还没找到,我的家还没找到,我还有亲人活着,我要活着,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猛然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回来了一般,我拼命的在这苦海中摆动着四肢,拼命想要游上岸,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在原地不能向上移动分毫,好像还在不停的下降。
脑袋中猛然想起了赵岭的话,他说鬼,不管是什么东西鬼怪下到了这苦海之中,顷刻间魂飞魄散,可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忽然,从这漆黑的苦海里,传来了一阵光亮,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记忆中村子的画面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一刻我好像回到了村子里一般。
“小佑子,你老爹哩?今儿咋不干活儿?”忽然,身后好像有人在叫我,回头一看,竟然是王婶。
我惊呆了,王婶还活着?不可能,她明明已经被陈科给打散了!
可是还没等我说话,王婶的身子渐渐起了变化,虽然她一直在对我笑,但是脸上的肉却一块一块的掉了下来,最后全身都溃烂了,成为了一滩烂泥,就在我的面前。
“韩佑?看见你弟弟了吗?”还没等我反应,又有人在喊我,这次竟然是蕾姨!绝对错不了!
“小崽子,你在这干啥哩?还不回家吃饭?”是老爹!老爹此时正走在我的面前,回头骂骂咧咧的对我说道。
“小佑子呀,来,没事我给你说故事,给你说一个鬼怪的故事。”老瘸子!
一瞬间,好像我又回到了村子里,大家都围绕在我的周围。
老爹,老瘸子,王婶,亮子奶奶好多熟悉的人熟悉的脸孔,就好像跑马灯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周围全是他们的声音,他们的样子!
“啊!”脑袋越来越痛,双手抱头仰天长啸一声,整个人跪到在了地上。
可就在这时,耳边再一次响起了一声惊雷。
“你在干啥呢?来生意了,这次可是个大客户!”睁开眼,发现周围的景色已经换了,变成了在启灵馆里,而陈科此时正穿戴整?的给那尊菩萨上着香,看这样子,似乎好像又有什么客户了。
我看着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是眼前的景色再次转换,我又回到了身处的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