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
一道血箭从那石敢当的缺口喷溅而出。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惨叫!我们循声望去,那个女鬼抱着肚子,在地上哀嚎,她那白色的纱裙已经染血,肚子下方的位置出血严重。我吓了一跳,这是流产的征兆?
“灭!”师父大喝一声,原本冒火的整个棺材,突然就熄灭了,我傻眼的看着那棺材,难道师父刚才使的是障眼法吗?眼前的棺材和棺材之上盖的衣服皆完好无损,只听到师父催促道:“徒儿,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在这一分钟里,你进入结界中。将棺材上的那件衣服给我拿回来,如果一分钟之内,你拿出了衣服,那么恒鸿也便获救了,反之,如果在这一分中之内,你拿不出衣服,那么你和恒鸿便为这个女鬼陪葬!”
“什么?您是说现在恒鸿的人魂在那衣服里?”我瞪大眼睛看着那衣服。
“是的,别废话,快进去!”师父催促道。
我捡起了旱魃骨刺和匕首。朝着正中的立棺冲了过去,只是当要跨过两块石敢当的正中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往外推。如同第一次一样,我的身躯受到了莫大的阻力,犹如十级的台风一样。死死的抵住我的身子。
“破!”师父大喝一声,双手掐了一个印记。同时指向那块正在喷血的石敢当。
我的身子猛然一轻,我知道是师父在助我进入结界,我一个箭步闪了进去,而后一跃而起,伸手抓向了那件衣服。
砰的一声,就在我正要抓住那衣服之时,棺材盖被推开了,我吓了一跳。叼亩边亡。
只见那女鬼的尸体双手直直的伸了出来,她一步踏出,朝着女鬼所在的地方一步步的走了过去,但是显然结界的阻力依旧在,只是被我削掉了一角之后,减弱了许多,不然这女鬼的尸体是不可能破棺而出的。
而我发现,这女鬼的尸体走过的几步,都留下了血脚印,我抬头看去,她的屁股往下也全是血,显然是流产出血了,灵魂如此,身躯没有道理不出事。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奔着女鬼的灵魂而去,准备身躯与灵魂融合,一旦融合,必将是强大到我和师父都无法抵挡,我现在才明白,为何师父要让我在一分钟之内拿出那件衣服。
我一把抓起那件衣服,一个箭步闪出了结界。
“我拿到了,师父!”我对着师父喊道。
“快跑!”师父撤了手印之后,拉着我的手就往村口跑去。
我一把将师父抱了起来,与其拉着她跑,还不如抱着她跑,她是个六岁的孩子,身子无比的轻,抱着她就跟没抱似的,我跑起来就跟一阵风似的。
才跑出去没几步,天空中突然轰隆一声。
我猛然抬头,只见一道紫红色的闪电划过了夜空,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使得整个梧桐村恍如白昼。
砰的一声,这道闪电不偏不倚,正中师父让我升起的那盏孔明灯。
刺啦一声,紫红色的闪电沿着缠绕住空明灯的铜丝一直传递到了那四根泰山石敢当的上面,因为铜丝的末梢便系在了石敢当之上。
这一刻,我惊得张大了嘴巴。
闪电的光芒当中,我看清了女鬼和她的身躯,那是一张恐怖而绝望,又不甘心的脸,她歇斯底里的喊道:“不!不可能!我不想死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轰隆一声!
一团极光炸开,整个十字路口一阵地动山摇。
在我趴下的前一秒,我瞥了一眼那女鬼和身躯,她炸开了,犹如烟花炸开一般,化为漫天的碎屑,粉身碎骨,我确定,她被雷劈死了。
我和师傅都摔在了地上,却趴着看向了十字路口,此时的十字路口粉尘漫天,还有周边那些居民的尖叫声,显然都被这爆炸声吓到了。
我是惊讶得合不上嘴巴,而师傅的表情却是一脸的兴奋,她定睛看向十字路口,而后爬了起来,自信的说道:“徒儿,成功了,这女鬼被雷劈死了!”
我冷汗都下来了,我现在才恍然大悟,师傅告诉我一分钟之内必须拿出这件衣服,我特么还以为会是这女鬼的灵魂与躯体融合大概要一分钟,何曾想到是一分钟之后,天雷会劈下来?
“师傅,您说的一分钟就是指这个?”我指着天上,示意说是天雷。
“不然你以为呢?如果你一分钟之内没拿出来,这一道雷劈下来,你和恒鸿不就是给这女鬼陪葬吗?”师傅笑笑的看着我。
我被彻底被镇住了,这道雷在劈下来之前,师傅已经算准了时间,更是算准了地点,如果不是算出来的,那么就是她做法引来的。
而如今能够引来旱天雷的道士,还剩下几人?
“走!过去看看!”师傅说完,我便跟在她的后面,往十字路口而去。
我们小心翼翼的,万一这女鬼没死,被其突袭就糟糕了。
待漫天的粉尘散去,地上没有站着的物事,我们小心的靠近那十字路口,一个巨大的天坑,还有残肢断臂,不仅有女鬼躯体的,还有那些死孩子的骷髅架子。
而且那棺材也炸开了,炸成了一块一块的碎木屑,杂乱无章的铺满了周围的马路。
“我给过你一次机会,可你却不珍惜,你说你会继续杀人,所以你怪不得我。”师傅对着那残肢断臂说道。
我也叹了一口气,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就不应该留在这里,如果她接受了师傅的建议,进入师傅的封印,或许最后师傅还会想办法超度她,只可惜她太极端了。
不远处有一大滩的鲜血,应该是被我削去一角的那块石敢当流出来的。
只是…石敢当呢?我朝着那滩血奔了过去,那石敢当竟然不见了,这血是女鬼的血?还是石敢当的血?它不就是一块石头吗,怎么会有血?。
我猛然转头看向其他三个方向的其他三块泰山石敢当,也全都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徒儿,走,赶紧将恒鸿的人魂送医院去,其他的事交给警察和村民自行善后,你给张队长打电话,就说梧桐村的脏东西灭了,连环自杀案也破了,让他到现场来,与村民善后。”师傅转头跟我说。
我们朝着村口走去,司机在那里等着我们。
上了车之后,我把师傅的意思转告给了张队长。
随后我们到医院里,把谢恒鸿的人魂融合进入了躯体,不过仍旧需要住两天医院,修养一番。
第三天,谢恒鸿就恢复了,谢毛毛去结账出院。
我们回了道圣宫之后,在师傅所在的庭院里静坐,还是那张石桌子。
我边上是谢恒鸿,另外一边则是杨苓艺和谢毛毛,对面才是师傅。
憋了几天,我终于还是开口问师傅了,因为我感觉师傅应该是知道真相,我说:“师傅,那四块石敢当去哪里了?”
师傅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她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也陪着笑,师傅或许真的不知道,或许是知道的,但有她不想告诉我的理由,所以不告诉我。
她说:“徒儿,记住你对师傅和道圣宫的承诺,对道圣宫有始有终。”
“我当然记得。”我脑门又见汗了,师傅今天怎么又提起这事?每次她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有一股莫名的感伤,仿佛要将我赶出去历练似的,又好像我要远走一般。
“我相信你会的,这些年来,师傅对你还是很了解的,就好像前两天的那十字路口,我就料定在我假意要放弃恒鸿的时候,你会选择不放弃他,所以我就抛过去了我的木棉道衣,这件道衣是师傅当初送给我的,用木棉树的棉花纺成的,无比的珍贵,穿上之后可以百邪不侵,当我把道衣扔过去之后,恒鸿便能闻到这熟悉的气息,他肯定会进入道衣之中,如果你不进去拿衣服,我自个也肯定会进去的。”师傅笑笑的说道。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师傅果然是师傅,无论的道术,还是人心,都抓得很准。
“师傅,那道雷?”我小声的问道。
“旱天雷。”师傅这次倒没有回避,她说:“这种借雷的秘法,很多门派都会,不过现在会的人越来越少了,关键在于对这雷出现的时间和地点的准确推算,还有引雷阵法的布置,如果你的孔明灯没有弄好,会引不到雷,或者雷打偏了,没打中目标,可能误伤到别人或者自己。”
我不可思议的点点头,确实很难,就推算雷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这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整个道圣宫,估计就师傅一人能办到,那整个江湖,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还有引雷的那盏孔明灯,至始至终都是师傅自己弄的,弄好之后,才让我将其绑在石敢当之上,至于灯里做了什么法,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猜测,师傅那种高难度的道术,肯定不是我现在能掌握的,我感觉这个东西是要积累足够才行的,所以我转头问向了师傅:“师傅,在全国都有这种石敢当,特别是我们福建和山东那一带特别多,这石敢当到底是什么来历?”
“传言很多,有人说这石敢当是泰山脚下的一位英雄,专门降妖除魔,驱鬼驱邪;另外一个说法则是泰山石为阳石,蕴藏着巨大的阳气,阳气重了,阴气自然就弱,而且那些夜里才出现的东西,身上的阴气都重,都怕阳气,一见到这泰山石就要退避三舍,绕道而行,我觉得这个说法比较可以接受。”师傅解释道。
我也点了点头,师傅继续说道:“宋代出土的唐大历五年的石敢当上刻有‘石敢当,镇百鬼,压殃灾,官吏福,百姓康,风教盛,礼乐昌’,这石敢当自古以来就有,而从我们道教的典籍记载,石敢当指的是泰山石敢当,泰山指的是东岳大帝,东岳大帝主生死,寿夭,贵贱,掌籍幽冥,权涉拔罪解冤,通天达地,报国佑民。”
“因为百鬼,夜叉,游魂,以及亡灵不死系的物事,都是由幽冥管理,而东岳大帝掌管幽冥,所以大家便将东岳大帝的名号刻在石头上,以镇百鬼,而这石敢当应该是东岳大帝手下的一员猛将,专门降妖除魔,抓鬼驱邪,所以刻上‘泰山石敢当’的名号,足以使得百鬼避让,不敢靠近。”
“至于这石敢当是何人?有传言称是姜太公,说姜太公封完神之后,发现自己没有神位,便称自己为石敢当,有句流传下来的歌谣是这样的,‘太公当年化石像,沐风栉雨成胎形。哪知顽石能证道,从此名为石敢当’。只是这种说法,我个人不能接受,因为在我们民间,还会写上‘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的符贴在家里,意思是太公无神位,却比他封的那些神都要有地位,诸神见了他都要避退。”师傅继续说道:“徒儿,别去管这石敢当是何人了,我要继续进入闭关了,这一次的闭关都被打断了几次,如非大事,切不要再来打扰为师,如果再遇到事情,你自己和恒鸿商量着来,恒鸿是现任的馆主,你是下一任的馆主,道圣宫的事,你们得合力担当。”
“知道了,师傅!”我点了点头答应。
师傅站了起来,正欲往闭关的场所而去,刚走出几步,猛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道:“还有件事差点忘了,如果这些日子,有人给你捎来东西,你就收下吧,然后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哦!”我一怔,师傅竟然如此神秘,我问答:“师傅,是什么东西?”
师傅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说完,师傅头也不回的朝闭关的场所而去,我只能望着她的背影,暗自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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