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至,大雪纷飞。
沙沙!沙!!沙!!!
脚步的声音渐渐地靠近,一个人影努力的缩在角落里面,让自己尽可能的看起来更加不起眼。
这是一个全身充满了异味,全身都有大面具烧伤的乞丐,要不是头上干枯的如同枯草般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光是脸上那骇人的烧痕就足以吓哭小孩。但无论这个小乞丐看起来如何的卑微渺小,只要看一眼她的眼睛,就立刻会被吓的直哆嗦。
只有那些真正敢于以命相搏的亡命之徒,才会有如此犀利凶悍的眼神。最开始的时候,他靠着这双眼睛,占据了这个教堂,独享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和充饥的贡品。但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些原本居住在这里的乞丐,终于发现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惹不起的亡命之徒,反而是一个谁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家伙。他们不仅抢回了“自己”的住所,更是排挤到她,没事就会被一阵暴揍。
毕竟这里的乞丐都是被纳迦罗斯逼入绝境的人,他们来到这个混乱的都市不仅没有发达,反而将自己推向了更深的深渊,每天都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在其他地方,乞丐也许还有人施舍,但是这里是哪里?
这里可是纳迦罗斯,每个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善意在这里还不如一个馒头有用。不想死,就只能去偷就只能去抢,成功了就是又活了一天,失败了就是变成了一具尸体,若是运气好没被猎物打死,遇到警察,也是砍断双手,然后等死。
但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却不需要去冒险,甚至不需要出去,每天都会有人主动送饭过来,简直就像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一样。
不用冒险每天就能得到食物,也许对其他地方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但是对纳迦罗斯尤其是这些乞丐来说却是不可想象的美梦。
嫉妒是藤蔓一旦播下种子就会疯狂的滋长,而嫉妒所带来的后果也是可怕的。
“还真是惨啊,昨天又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吧。”
莱瑞拉穿着高高的保温鞋,套着大毛绒外套,一只手里拿着一盒盒饭另外一只手则拿着火把,从大门走了进来。当她踏进教堂的一瞬间,十几双眼睛全部盯着她,有的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的胸口,长腿。也有的人死死的盯着她手中的盒饭。想象那可口的饭菜填充饥饿时的快感。不管这些乞丐内心里渴望的是什么,毫无例外的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可以从莱瑞拉身上得到,但所有人却都只能对着莱瑞拉流着口水。在她的身后,虽然看不到,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肯定会有酒店的人跟着她,可以在她危难的时候保护她,也可以
若是有人对莱瑞拉下手,下一秒肯定会下阎王。只要脑袋还是正常的家伙,都不会想对她动手。
“喂,拿去!”
莱瑞拉将饭盒往地上一丢,像是垃圾一样抛在地上,她抹干净桌上的雪,坐上去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的望着小乞丐。
小乞丐也不客气,拿起饭盒打开就直接用手抓起来吃。
“今天,你来的很晚。”夜晚早就降临,一个月以来,每天这个时候她都早早的回到了城市的酒店里面,而今天在这个时候却才来到了教堂。
“怎么?被我喂惯了?开始责备我来的晚了,让你饿肚子了吗?”
“呵呵,人啊,说到如此就是这种动物,得到的馈赠太多了就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了?我腻了,也玩累了。不想再玩养狗游戏了,作为一只獠牙健在的野狗,你也该自己去找吃的了吧。”莱瑞拉冷笑着将脚踩在小乞丐的头上,摩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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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自己腻了,但事实却是大雪的缘故,漫天的大雪淹没了教堂通往城市的小路,而教堂的地势也非常的高,在看不清楚道路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可是会落到悬崖下面去的。莱瑞拉几乎是费力九牛二虎的力气,才爬了上来。但尽管如此,依旧耽误了许多时间。而现在正是她接客的时间,作为一天只接极少数客人的莱瑞拉少接一名客人,给窑子带来的损失将是巨大的。
“你现在不该在这里,那家酒店会惩罚你的吧!”莱瑞拉愣了一下,原本以为会是责备自己来的太晚,结果没有想到开口居然是关心自己的话。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会不会被惩罚和你有什么关系,喂你几口饭,你还真当自己是我什么了吗?野狗。”
“难道是看上我了?也对额,就算你再怎么脏,年龄再怎么小,也是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男人肯定对女人有那个方面的想法,不是我吹,作为女人,我在那方面可是很在行的,保证让你一生难忘。可以的额,不管是乞丐还是老头,甚至是病人。不在乎你多丑多老,五十万苏拉,我就是你的了,只要你给得起钱,哪怕是你这条野狗也可以上我额。”莱瑞拉伸出脚,轻轻的踩在小乞丐的胸口上,画着圈圈,随着语气越来越诱惑动作也越来越妩媚,她从小乞丐的胸口一直向上移动,用脚抬起他的下巴,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他。
“你的脚在发抖。”莱瑞拉的表情凝固了,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仅是脚,你的身体也在颤抖,虽然你表现的很镇定,但是你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你,你很害怕吧,害怕回去之后的惩罚。”莱瑞拉的脚放回了毛绒鞋里,晃着,脑袋底下黯淡的火光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一个月以来,我也听说过你,你在一家叫做贞姬八根的窑子工作,那家窑子中最有特色也是最赚钱的就是八根”“住口!”
莱瑞拉摇晃的脚停了下来,她用非常低的声音说着,住口。但是声音太小小乞丐并没有听到,依旧继续在讲。
“八根,就是八位卖着清纯的陪酒女郎,你就是其中之一,作为窑子最重要收人的陪酒女郎,却没有为窑子赚到钱。贞姬八根的老板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相反他是残暴和贪婪出名。你让他损失了那么多的钱,想来等你的惩罚”“我叫你住口啊!”
莱瑞拉几乎是在咆哮,在黯淡的烛火照映下,一两滴晶莹的液体从她的脸上滴下。她伸出手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小乞丐。
“区区野狗,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不想吃的话就把盒饭还回来,我拿去倒掉。你以为你是谁啊?警察吗?调查推理,这些跟你有关系吗?你个废物,你就跟断了腿的狗一样没人喂,你早就死了。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小乞丐与莱瑞拉对视了一会,终于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只是抓起饭菜一把又一吧的将菜饭塞进自己的嘴里。直到最后一粒米也舔干净后,莱瑞拉一把抢过盒饭丢到了外面的风雪中,离开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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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生活在什么地方,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贞姬八根最深的房间里,老板坐在椅子上对着跪在地上的莱瑞拉质问道。
“我是全心全意侍奉主人的奴隶,生活在主人为我们修建的乐园里。在这里我们得到温暖和食物”
“打住吧,莱瑞拉。少扯这些有的没的,说点实际的。你的身份和你生活的地方,再问你一次,认真回答我,再打马虎后果你是知道的。”老板不耐烦的打断了莱瑞拉的话,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工具,赚钱的工具。是在窑子里面赚钱的工具。”
老板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了椅子,看起来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他来到了莱瑞拉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享受着发质的柔顺,他闭上眼睛像是沉醉其中一样。随后猛地将她的脑袋按在地上,一只脚踩在莱瑞拉的脸上。
“你t的还知道自己是给老子赚钱的啊,你不说我都t的认为你是哪国的公主了,你知道你今天给老子带来多少损失?七千苏拉!整整七千啊!砰的一下,说没就没。”
“给你们自由的时间,不是给你们嘚瑟的,我也不想听你们瞎几把扯的鬼东西,给老子赚钱,比说什么都好。我不要你们感激,我就是t的坏人,买你们,教你们就是为了从你们身上十倍、百倍、千倍甚至万倍的赚回来。你们感激我也好,厌恶我也罢,只要你给继续赚钱,那就可以了。”
“人们希望看到一个完整无缺的,漂亮的女人。我不会在外貌上伤害到你,你是我的财产,你全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没一块肉、每一根贱骨头都是我的,都要为我赚钱。放心吧,我不会再外貌上伤害你的,保证没有人会看出明天的你有什么不同!”
四周的人猛地出手按住了莱瑞拉,并且强制伸出她的一只手,而这个时候另外一名男人拿出一根铁针,按在了她的食指上。
“我错了,对不起!请饶了我!饶了我吧!我会努力赚钱,一定会努力赚更多的钱!不要这样,请不要这样!!”挣扎,激烈的挣扎,但是无济于事。
望着不断靠近的铁针,恐惧不断的袭来,她的身体颤抖着,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流出,喉咙歇息底里的求饶着。但一切都没有用,她所面对的是一个贪婪的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恶魔。
“你让我损失了七千苏拉,就要你七个指甲吧。伤口太小,血都不会流出来,再涂点指甲油,谁也不会看出来你受过伤。动手!”
铁针,在老板的命令与莱瑞拉的注视下刺进了指甲里
风雪依旧下着,已经上了药的莱瑞拉抱住双膝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十根指甲中有着七根指甲印着血花,她很冷,但是现在的双手连握住棉被的力气都没有。
望着窗外的纷飞的雪花,她笑了,也哭了。
死是什么?也许就像是窗外缓缓落下的雪花吧,悄无声息的就死了,就那样随便死在某处,等到尸体腐臭等到蛆虫爬行,等到只剩下一堆白骨,没有注意也没有人在意。一切都像是雪花一般悄无声息。
后悔吗?也许吧,至少那一顿饭可以让他继续活几天吧。哪怕是一条毫无意义的生命,也要努力的活下去才行。哪怕活的毫无意义也要努力的活着!
忍着疼痛,莱瑞拉将棉被盖在自己的身上闭上眼睛
咚咚咚
敲打墙壁的声音。
莱瑞拉惊醒,她警觉地望着窗外。
“睡着没?”
一个沙哑难听又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你是怎么过来的!!哪里不该被”
“被大雪封住了,我顺着你的脚步走过来的。”墙外的声音接着补充道“那条路真不好走。”
“你这家伙真的是狗啊!怎么这么缠人!”莱瑞拉下了床,也来到了墙壁,好像没有这堵墙一般,只是背对着背聊天。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贞姬八根的房间可是很多的。”
“我一直跟着你在你离开之后,一直在你后面。”
“你看到了?”拉瑞拉淡淡的问,语气平淡。
“嗯。”乞丐并没有否认,但是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只看见你进入和出来,中间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
“这样啊,那就这样吧,进去之后被狠狠的骂了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想我这样高级的人,被骂了总是有点伤心。以后不能再给你送吃的了,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去偷去抢都没有关系,活着”越说莱瑞拉的眼睛越红,她的声音也越咽哽,终于她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住脸小声的哭了起来。
绷带
一卷并不是那么干净的绷带,上面有污秽还有些许的血迹,从窗子外丢了进来。小乞丐打开窗子,并将绷带丢了进来,那正是一个月前她带给小乞丐的绷带。
“我留了一些,不知道你那里受了伤,希望对你有用”
“笨蛋!”她将脸贴在绷带上面,轻轻的蹭了一下。
“这么脏,还这么臭的绷带,谁会拿来用啊,你这个大笨蛋!!”
“”
“莱瑞拉。”
“?”
“我的名字是莱瑞拉。”
“谭雅”
“谭雅·提古雷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