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库维城枯萎城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因为某些人，某些事情而停止，也永远不会因为黑暗与阴冷，而产生动容。

脚，在抽搐着。

他的眼睛从眼眶中弹了出来，舌头伸出，一条白色的泡沫顺着嘴角流出。

他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喉咙，在地上打着滚，看起来似乎正在经历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鼻子和口腔不断的颤抖着，希望可以吸入更多的空气，即使是这个充满各种药剂气味地下室的污浊空气。

但是自己的两只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脖子，让他哪怕是吸上一口空气都变的困难万分，伴随着笔在纸上华东的沙沙上，他的脚，终于不再动弹。

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她的生命在经过短暂的挣扎之后，就这样从世界上结束了，带着难以忍受的剧痛结束了。

“完全不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却还是不行，到底是为什么啊。哥哥！到底怎么做才可以救你！。”

笔，停了。

眼泪顺着她的脸蛋滴在地上，一滴又一滴，寂静一片的地下室中，只有眼泪落地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偌大的地下室之中显得有些寂寞，寂静的让人感到————悲伤。

————————

艰苦的日子在伊泽瑞尔眼中丝毫不觉得艰苦，反而让他觉得温暖和幸福。

但，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一样，幸福这种东西也并非刻意长存，就像是太阳底下的隐藏，平日里就算自己不刻意去看，它依旧存在于哪里一样，威胁自己的东西一直存在于自己的身边

在红十字药店已经工作了三天了，尽管每天都是刚好完成任务的程度，但是每天崔希尔都是以笑脸相迎，承诺过的黄金草每天都会定量给橘子服用一些，按照崔希尔的说法，想要治疗橘子的病需要多个疗程，仅仅只是食用一次黄金草是完全不够的。

为了彻底治好橘子，伊泽瑞文每天疯狂为她工作，第一天不熟悉一直送到了晚上才完成，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提前完成了任务，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涌上了他的心头，感觉他不是成功送出了药，而是完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让他倍感自豪。

这让他的心情很好，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想着对自己好一些。

现在只是下午三点钟，距离晚上还有很长一段的时间，而该送的药已经送完了。

他也不在乎周围的人怎么看他，牵着橘子的手就散步在库维城的大街上。白大褂被他折好放在了药店里，那是崔希尔小姐给他的工作服，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他还是希望自己不要轻易的弄脏了它。仅仅穿着那个已经被磨损的破旧不堪的衣服就上了街。

他能够感觉到周围的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是他却丝毫不介意，他知道自己这一身行头很寒掺，像是一个大一点的乞丐牵着小乞丐，但是那又如何。他们既没有跪下乞求别人的施舍，也没有给人造成任何的麻烦，只是穷了一点，寒掺了一些。

但是他身边的橘子就没有这么好的定力，她非常的敏感，四周传来的视线她都能够感受得到，这些视线说不上来好意或者恶意，但是被这样的视线围绕，却足以让橘子感到害怕，不由的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的贴着伊泽瑞尔，抓住衣角的手更紧了。

“没事的，不用害怕，有我在，一切都不用害怕。知道了吗？”

伊泽瑞尔轻轻的摸了摸橘子的头，安慰着。

橘子捏紧衣角的手，松开了，她抓住了伊泽瑞尔的手，点了点头。

“不害怕，有你在我身边，本喵不害怕。”

前进的脚步停止了，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那是一家生意看起来并不是很火热的服装店，也只有这样的店中，才有可能会出现一些质量不错，但是由于始终卖不出从而低价出售的衣服。

“欢迎光临！”

推开店门，这间小小的店铺内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婶迎了上来，可是当看到来人是一个穿着破烂似乎是乞丐模样的少年之后，脸上商业的笑容变的怀疑，不过当她的视线望到了伊泽瑞尔那俊俏的脸蛋之后，眼睛一亮。

“您问，先生你是来？”

对于老板嘴中怀疑的语气，伊泽瑞尔并没有在意，他明白自己现在的着装确实不敢恭维，遭受白眼和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露出一脸微笑，女老板望着少男这么阴柔的笑容，不由的咽了咽嘴里口水，想起前几天看的歌舞剧，男主人公是落魄的王子，女主人公收留之后，男主人公的家里人找到他，两人快乐而幸福的住进了城堡。难不成自己迟到了三十几年的桃花运就要来了吗？

“您好老板，我是来买衣服的，请问有些什么适合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穿的衣服呢？那个不好意思，我们手中的钱并不多，尽量推荐一下价格实惠一些的吧。”

伊泽瑞尔从怀中取过两张纸币，那个老板望见少年只是过来买衣服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不过毕竟是生意人，脸上的笑容又立刻堆了起来，她走到收银台后面，向着后方橱窗内展示出来的衣服说道：“客人您还是来对地方了，在我们店中所有的衣服，都即精致又实惠，您随便看，每件衣服上都有标签，上面写着相应的价格和尺码，您看中哪个就请和我说，额。对了，还有请不要随便用手摸。”不管怎么说，这个胖胖的女老板还是担心伊泽瑞尔会弄脏自己的衣服，尽管他身上十分干净只是衣服破旧而已。

伊泽瑞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便开始开始在店铺内摆放的各种衣服中观摩了起来。确实如老板所说，在这里面确实有不少价格便宜质量还过的去的衣服，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穿那种一身灰的衣服是不是有些太土气了一些。

“哈哈，这个衣服好奇怪，怎么只有一个裤腿，难道是给只有一条腿的人穿的吗？”

橘子睁着眼睛，两只金色的瞳孔在店铺内使劲的看着，她就像是一个什么都没有见过的小孩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兴趣，尤其是看到那些五颜六色非常鲜艳的衣服时候，更是兴奋的叫了起来，她指着一条裙子，发出嘲讽，因为平日里，她都穿着是普通的裤子没有穿过裙子，因此对这一类型的衣服还没有概念，看到后只觉得奇怪。

“多嘴！再多话，等会就给你买一条裙子？”

“裙子是什么？”

“就是你嘴中只有一个人才能穿的东西。”

伊泽瑞尔的威胁果然有效，当橘子想象自己的一条腿穿金那件裤子里面，另外一条腿完全不知道该放哪里的时候，她的脸一阵煞白，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不再说话了。

这让伊泽瑞尔松了口气，就在他继续挑选衣服的时候，一名身着斗篷的人，走了进来。宽大的斗篷完全遮住她的样貌，无法看出是男是女，是胖是廋。

“老板，我需要买一件合适的礼服，因为等会儿我要去参加一个聚会。你这里有体面的衣服吗？”

看到有人进店了，老板立刻放下手中的时尚杂志，堆出职业笑容走了上去。那个人也笑着，发出略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但是能够知道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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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点头哈腰的带着那个人走向一旁摆放礼服的地方，殷勤的介绍起来。

“老板，能让我独自一个人看一下吗？”

面对老板的殷勤，那人略微笑了笑。店老板听懂了这里面的意思，稍稍尴尬的笑了笑后，退到了柜台后，等待着那个奇怪的人买衣服。

服和其他人来人往的服装店不同，这家店显然声音并不怎么样，只有伊泽瑞尔和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没有事情的老板重新拿起了那本杂志看了起来。

安静，非常的安静，整个房间中只剩下挂在墙上的钟还在嗒嗒嗒

那个奇怪的女人在店铺内巡视着，她的脚踩在地上，配合着挂钟发出轻微的声响。那些声音一点一点的逼近伊泽瑞尔，靠近他脚边那个拉着他裤脚的橘子。

近了……脚步越来越近了。

嗒……嗒……！

嗒……！！嗒！

嗒！！嗒！！！

伊泽瑞尔没有回头看那个女人，但是他的手却紧紧的拉住了橘子的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橘子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用背脊阻隔了那阵脚步声和她之间的联系！

脚步声停住了。

就停在了伊泽瑞尔的背后。

能够听到……听到一些轻微的呼吸声。伊泽瑞尔的每一根毛发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头顶的气流正因为那个呼吸而紊乱。

若有若无的声音从斗篷之下发出，听起来不像是人类的语言，反而像是恶魔在低语。

“黄金草有致幻和催眠的功效，长期服用可以治疗多重人格？只不过是更好控制了而已。”

“你知道哈巴桑的孙子去哪里吗？昨天去红十字药店看病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事情吗？那还真是令人遗憾的事情，不知道他是在途中遇害还是在药店之中遇害。”

“红十字药店只是一个小店，里面的空间有限，但是每天却可以拿出巨量的药品，这些药品是从哪里来的，真是令人好奇啊。呵呵，越是光明的地方影子越是浓厚，晚上起来看看，你会看到那些被光亮掩盖的“真相”的。”

嗒，嗒，嗒……

“老板，虽然贵店的衣服都很不错，但是没有我想要的，抱歉了。”

“没事没事，欢迎下次光临。”

脚步声离开了，但是房间内的空气却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连同呼吸都凝固了起来。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服装店里，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出现在城市最高的建筑上面，她摘下自己的斗篷，露出斗篷下有些疯狂的脸，狰狞张狂的笑着，杂乱的金色短发随着她的笑声而飘舞着。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跟她穿着同样斗篷的人。

低沉成熟的声音从那斗篷下发出。

“克莱门汀，别总想着玩，完成任务才是你最该做的事情。”

那名叫做克莱门汀的少女，举起手对着库维城做出手枪的手势，轻轻的砰了一声。

“库维城，今晚，就让枯萎之花在你的身下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