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生命之源

奔流沸腾的血液在脚下流过，谭雅用力的踹了踹脚下，很结实。完全想象不出自己此时正站在液体上面，望着脚下的血河反而觉得自己是站在了类似玻璃一样的东西上面。

抬起头，望了望流淌着无穷无尽的血海的源头，开始缓慢挪动起脚步。朝着看不见尽头的血海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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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下游洪水般的潮流相比上游的血水相对平缓许多，而越往上血水越是平静红色也越来越浅，四周的环境也越来越黯淡，就像是它们的色素逐渐丢失了一般。

谭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耳边血海的水流声越来越小，残暴嗜血的凶手的咆哮声越来越模糊，终于在她走到某一个时刻的时候，她的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世界也再也不见任何一丝色彩，四周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脚下散发着绿色荧光的河水，仔细一看那些根本就不是绿色的水，而是一个个微小的绿色生命，它们一群又一群的聚在一起，像是一条流过世界的生命之后。

“生命的终点就是死亡，文明的最终结果也只能是被毁灭，就像是这条生命之河一样，伴随着时间过去，生命终究会迈向死亡，所有的生命都该如此，但是请不要悲伤，作为第三阶生命而言，这就是你们生命的真正含义。活过然而又是去，生命终究毁灭，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天走向死亡。死亡的源头是生命，但是死亡却也能孕育新生。你说是不是呢？”

一名少女在生命大河边蹲下，她的双手撑在自己的脸颊上，眼睛始终望着河中漂流的微生物。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在片刻之后她抬起了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谭雅。

这是在问我？

“你能看到我？”

在这个世界上，谭雅既没有办法触碰到任何东西，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被那些血水呛到了一次，也不会被事物看到，她就像是一个幽灵一般在这个世界中飘荡，不会感觉饥饿也不会感到疲惫。这个世界中所有的生物，在碰到谭雅的时候也直接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就像她不存在一般，无视之。要知道这些生物可都是嗜血的怪物，它们每一个都可以为了品尝鲜血的快感而奋力的挥舞着自己的武器或者利爪，只为了感受刺穿肉体鲜血四溅的快感。

但是这些嗜血疯狂的怪物，却对谭雅完全的无视，这不由的让谭雅感觉这里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环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假的，也不会存在可以交谈的东西或者人，除了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或者支配者。

少女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可以看到谭雅的事情，同时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示意谭雅坐过下去。这里非常晦暗，唯一的光芒就是河面上无数漂泊着散发着绿色微光的小生物，在这样微弱的照射下谭雅根本看不到那个少女的脸，不过这也不重要，常言道好奇心害死猫，有多少人是因为了解了自己本不该了解的事情才遭受毁灭的，这些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谭雅只要离开这里的方法，至于其他的，那就不管她的事情，只要能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岛回到帝国，其他的事情就算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很久没有人坐到我的身边，真是怀念。知道嘛，除了我的主人之外你是唯一一个坐在我的身边的人。”

“那真是我的荣幸，能有机会坐在这么美丽的身边，请问你口中的主人是这里的主人吗？你能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吗？我还要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谭雅轻轻的坐在少女的身边，同少女一起望着河面犹如星辰一般美丽的微生物，看了须臾后朝着少女问道。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谭雅的问题，而是将自己的伸进那犹如银河一般的生命之河中，无数顺着水流流过的微生物穿过她的手指流向下游。她闭上眼睛静静的将手放在水里，像是在感受着什么，许久之后，河面传来水滴的声音。谭雅低头望去，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少女的脸上滑落滴在河面上。

“这里，没有主人，或者它自己就是自己的主人，听，它哭泣的声音，你应该听的到。”

少女抬起头望着谭雅，带着些许斑雀的脸上还带着几抹泪痕，她像是感受到什么悲伤的事情一般，用一种哀伤的语气说道。

谭雅总觉得这种脸自己曾经在哪里见到过，但是一时半会她实在想不起来，毫无线索的她闭上眼睛，打算按照少女所说的那样去倾听，她所说的声音。

耳边一片寂静吗，什么都没有，就连自己的呼吸声她也没有听到，这样她怀疑自己此时是不是还在呼吸。

睁开眼睛，那名少女已经消失不见，谭雅的眼睛出现疑惑，难道刚才的少女也是幻觉的一部分，根本就没有她，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吗？

她低下头，望了望泛着绿光的生命长河，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学着那名少女的样子，将自己的手伸了下去。

手指轻轻的伸进河里面，与想象中激烈的感觉不同，手指伸下去，只是感觉微凉，河中的生物也像是一群小小的蝌蚪，将在谭雅的手中出聚集，轻轻触碰。

感觉还不赖

做完这一切之后谭雅闭上眼睛，感受刚才那名少女所说的听。

没有

依旧没有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就在谭雅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耳边吹来了一阵风音，这个声音像是打开某个机关的开关，又像是引爆炸弹的导火线，很快伴随着耳边风音的传来，谭雅的五感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皮肤传来了温暖的阳光，风音，鸟儿的鸣叫声，树叶沙沙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她睁开了眼睛后又立马重新闭上了，双手护住眼睛，习惯了好一会之后才能勉强睁开。

此时这里已经不再是血一般的地狱，也不是虽然空无一物但充满希望和无限可能的生命之源，这里就像是介于两者之间，是生命最为美好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