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是老太监丢的那颗?不对,这一颗没有那么大。这样的石头,世上不止存在一颗!”我脑海里思绪如电,眼珠子紧紧盯着石头不放。没想到老太监和盛利归苦苦寻找的神奇石头,原来田文亮手中就有一颗。
田文亮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响指,锁住的门被打开了,外面一个地勤人员托着一个小保险箱慢慢的走了进来。
田文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钥匙,插入保险箱,再按了一串八位号码,这才把它打开。
我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张望,只见田文亮从保险箱里小心的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指南针,指针特别大。
指南针底部可以打开,田文亮把石头安在里面,固定上。
渐渐的,指针……开始往西北方向偏走。
“这个石头叫做忘石,虽然外表和普通石头没有任何区别,但重量惊人,甚至超过了黄金,而且自身存在着奇特的磁场。”田文亮看着颤抖着指针的指南针,解释道:“这个指南针经过特殊的结构改良,运用石头本身的磁场作为引导,能够指引出其他石头存在的大致方位。所以我们只要顺着指南针的方向寻找,必定能够找到录像里面的神秘地点。”
见我们还是一副糊里糊涂的模样,田文亮摇了摇头,只能继续耐心解释道:“这个石头我们自从得到它后,历经很多年,做了大量的实验研究。发现它具有一些不可思议的能力,比如……用这块石头砸某个人的脑袋,砸晕后醒来,会忘记二十四小时之内的所有事情。”
“不可能,你以为这是还珠楼主的小说啊,把我巴尔扎当三岁小娃娃看。”巴尔扎双手叉腰,压根就不信田文亮的鬼扯。
田文亮白了他一眼,撇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没有要让你信。”
“忘石……忘记之石。”我喃喃道,经历了金华轮上的诡异,对一些超自然现象和不合于常理的实物,有了远超常人的接受能力。
“忘却哀伤,抛却幽情,古人传说中的忘情水,也不过如此。”蔡灵臣第一次说话,声音很动听。
我们还是有一大堆的疑问没有得到解决。首先,田文亮说不知道那人像的位置,那他如何知道那里存在大量的石头?其次,地眼行动的目的是探查那里的所有秘密,可是还是那句话,你没去过,哪里知道那里有秘密?或者说那里的秘密值不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田文亮说的话看似多,其实都在绕弯子,避重就轻,他根本就没有说出任何一件真相。而且我敢肯定,那个人像所在的地点,保密局一定有人去过!我们绝不是第一波人马,有可能也不是最后一波。这是特务系统里面通常的做法,让一波波的炮灰去试探,最后把所有信息汇总。
这里的弯弯绕绕,我这个菜鸟都想得到,我不信其他五个人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大家都很识趣的不去点破,没有人真会傻到去追根究底。我们是特务,说到底就是按命令行事的高级士兵罢了。上头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知道为什么去干,那是上面看得起你,不告诉你,你也别闹情绪。
“飞机什么时候准备好?”田文亮问向身边的地勤人员。
那人一个军礼,毕恭毕敬道:“最多两个小时!”
田文亮看了看表,晚上七点钟二十,眉头一皱,命令道:“不行,八点半一定要出发,晚了一分钟,军法处置!”
“是,长官!”地勤人员大声回复。
接下来,田文亮握着指南针,独自休息去了。
其他五人交头接耳,慢慢的往休息室内走去,反正他们来得早,已经互相有了联系,而且实在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装备都是田文亮提供。我没有参与他们,一来,我和他们不熟,也不急着现在就去套近乎,二来,我想到现在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地勤人员为了完成田文亮的死命令,火急火燎的去检修运输机了,没有精力再管我们在哪闲逛。
放映室内只留下了我一个大活人。我悄悄的关上门,打开随身携带的旅行包。
“胶片盘坏了,阿弥陀佛,期望还能放。”我把那盘已经损坏的胶片盘的外壳极为小心的按平整,再送入放映机,祈祷它不要让我失望。
咔嚓咔嚓……
还没运转就卡机了。
我也不气馁,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再次把胶片复位,又连续试了三次。第四次时,先是一大片黑白,终于,画面出来了。
一个明亮的密闭空间,一排日本兵,一个笼子里面,一个脱得光光的男人在笼子的地上爬行。披头散发,背对着我。
咔……画面再次卡住了。
“艹,让不让人看了!”我骂了一句,急忙修复卡掉的带子,刚看到个开头,反而比一开始就看不到更加吊人胃口。
五分钟后,放映机终于再次开始运行。
只见镜头的背面,一个只露出一只手的人,抄起铁棍朝笼子栏杆哗啦摩擦起来。那个赤裸男子慢慢的转过头,一脸怨恨的盯着镜头。
我心头狂跳,谢老三!赤裸男子是谢老三!
只见他愤怒的咬着牙齿,没多久,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从他背上,凸起出了一个类似驼峰的大瘤,瘤子越来越大,最后长大到一颗成人脑袋般大小。
肉瘤上面布满了血丝纹路,宛如里面有一颗心脏,在起起伏伏的跳跃着。
这时,操蛋的胶片盘又卡壳了。
我正看的入神,焦急的修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堪堪弄好。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当画面再次出来时,内容好像来了一个跳跃。那颗肉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鲜血淋漓的瘦弱人体,上半身从谢老三的背上出来,挥舞着手臂,竭力往外挣扎。而谢老三这个母体,已经痛苦的仰天嘶吼。看起来就像一个大男人在背上进行分娩。
我胃里一阵恶心,我眼前看到的根本就是一个畸形的怪胎。
突然,那个不到正常人一半大小的人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它猛的回头,以一种熟悉的眼神看着镜头,更像是在……看我?
他的脸,与谢老三一模一样。
“小日本在复制人体,谢老三就是他们的试验品之一!”我把心中早就想到的猜测结论低沉的说了出来,想一想整个过程,简直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镜头方向陡了一下,那个拿着铁棍的人往前走了出去,背影出现在画面里,从背影判断应该是个男人,他朝着笼子里摆了一些夸张的手势,看不见有没有说话。
几秒钟后,男人转过脸来,仅仅一瞬,我差点崩溃。
这个男人……老天你是不是在作弄我……还是谢老三!
我猛的一拍桌子:“娘希匹,世界上到底有几个谢老三!”
这里的动静一下子把一个路过的地勤人员惊动了,跑过来拍着门:“谁在里面?”
我暗道糟糕,连忙手忙脚乱的想把放映机关掉。
门是外面上锁的,也就是说地勤人员一推门就进来了,我与那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轰的一声,放映机突然燃烧了起来。
“你干什么了!”地勤人员大声质问。
“我……我……啥也没干……它……自燃了……”我语无伦次,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那人管不了我,连忙飞速跑出去搬来了水,一大盆凉水下去才浇灭了放映机的火焰。
这一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人,五个同伴加七八个地勤人员把我围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田文亮走了过来。
“报告长官,他搞破坏!放火烧放映室,我怀疑是中共的奸细!”那个灭火的地勤人员边说边对我不怀好意的偷瞄。
我只能眼色闪躲,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谁叫我倒霉被当场抓住呢,当时的我还没有后来那种捉奸在场而面不改色的气度。简单来说,脸皮还不够厚,换句话说,职业素养不够强硬。
田文亮没有看我,反而摸向烧毁大半个机位的放映机,大家谁也没有做声,片刻后,田文亮搓了搓手指,在鼻子下闻了闻,皱眉道:“胶片上残存着没有完全烧透的甘油,还有少量白磷。”
他瞪了我一眼:“这胶片盘是个陷阱,看完自动销毁。你哪里得到的?”
田文亮在尸海爆发的时候就跳船了,后面有关误闯孤岛基地的经历自然没有和他细说。我现在依然没有打算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他,防着一手,旋即灵机一动,嘴唇微动:“在金……华……”
田文亮果然立刻咳嗽一声,打断了我说出最后一个字,沉声道:“哼,等会再找你算账,好小子,居然还敢对我隐瞒。”
说着,把众人解散了,我暗暗松了口气,想着等会怎么糊弄过去,最后还是决定把所有秘密推到鬼夜叉身上,反正谅你田文亮也抓不到他,死无对证。
被这么一折腾,时间过得很快。
终于,八点二十分,我们七个人在一架运输机前集合了下来。
任务,终于开始了。
“好了,大家准备,马上出发。”田文亮以上位者的语气严肃道。
“你不是说还差一个吗?”谢齐开口问道。
田文亮笑了,手指朝我们身后一点,乖张的说道:“贵客总是最后一刻才现身,呵呵,你们看,这不就来了嘛。”
我们齐齐转身迎接,我很想知道田文亮如此重视的第八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普通的地勤人员缓缓的朝我们走来,难道是他?我们全都一惊,他一早就隐藏在了地勤里面,无论气质还是样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光凭这一点就使我们愈加的重视,这种人才是一流的杀手,隐藏在人群里根本发现不了。乖乖,第八个人原来是一个高手。
可是没走几步,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他朝一边让开了路,对身后吹了个清脆的口哨。
咦,难道另有其人?
一秒后,一个矫健的身影冲了过来。
我们六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汪汪……汪汪汪……
一只和成年人一样大小的纯种德国黑背猎犬,一个加速,从我们头顶掠了过去,我们只感到风在呼啸,心里充满震惊了。
黑背扑向田文亮,死命的舔着他那笑的无比灿烂的老脸,手臂粗的尾巴一摇一摇的呼呼作响,怕是挨上一尾巴,和被鞭子抽没啥区别。
“老田,你说的第八个同伴,该不会是……一条狗吧?”我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
田文亮点了点头,把我的幻想击的粉碎,得意笑道:“它叫黑炭,是条神狗,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对了,黑炭不单是你们同伴,还是你们的上级,是这次地眼行动的副组长!哼,你们愣着干嘛,还不给它敬礼!”
我们五个人呆滞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在田文亮不悦的注视下,只能无奈,有气无力的零零散散的说了句:“黑炭长官好!”
“汪!”黑背猎犬嚣张的回了我们一声。
巴尔扎使了个眼色,偷偷对我们说:“兄弟们,备用口粮有着落了,到时候给你们露一手。”
终于,七人一狗全部到齐,便不再啰嗦。所有人一股脑的坐上了飞机。
原来谢齐和谢霸两兄弟兼职正副飞行员。
我们其他人分别坐在对着的两排,大眼瞪小眼。八个大背包整齐的叠在中间,似乎黑炭也有一个,它正端坐在背包前,舌头耷拉着,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哼,这狗看来不是第一次做飞机了,老子可是头一遭。”我突然感觉自己还不如一条狗有见识。
田文亮看了下手里的指南针,朝驾驶室大声命令道:“出发!”
噗噗噗……呜呜呜……螺旋桨极速转动。
运输机发动,一分钟后,我们平稳的飞出了山洞机场的跑道,朝着大陆西北方向呼啸飞去。
“希望此次任务顺利。”我默念了一句,但此时的心情居然和当时踏上金华轮之时一样的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