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病号服的声音离我们更近了,幽幽拉着我躲到了一间小隔间里面。
“别说话!”幽幽把食指竖在了嘴前,小小地嘘了一声。
这小隔间又没个门,能躲得住吗?
就在我正想着的时候,幽幽把她的手伸了过来,她的手指上,沾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幽幽把那黑乎乎的东西抹在了我的鼻孔下方,然后又往她自己的鼻孔下方抹了一点儿。
“嗒……嗒……嗒……”
来了,病号服来了。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从楼梯上面走了下来。我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病号服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他转过了头,对着我和幽幽看了一眼。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看到我们还是怎么的,反正在看了一眼之后,病号服立马就把脑袋转了回去,然后拄着拐杖,迈着步子,“嗒嗒嗒”的向着楼下去了。
“嗒嗒嗒”的声音远去了,病号服的背影,也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在又等了一会儿之后,幽幽跟我说了一声走,然后就带着我,向着楼上去了。
原来,搞了半天,幽幽刚才带着我往下走,是为了把病号服给引下来啊?
病号服已经被引下去了,我们只要跑快点儿,应该就能跑出去了。可是,在上了几步楼梯之后,我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那保安大爷还在上面,幽幽这一招虽然把病号服引下去了,但保安大爷并没有下去啊!现在,我们处于保安大爷和病号服中间,他们两个要是一夹击,我们不就悲剧了吗?
我正想着呢,没想到那叮铃铃的声音立马就从上面传了下来。
“保安大爷来了,怎么办?”我问幽幽。
“他就算再厉害,也是个人。病号服已经被我们引开了,只要不听他那铃声,就没事儿。”幽幽很自信地说。
在这方面,幽幽比我懂。因此,她说什么,我就选择信什么。
幽幽再一次伸出了那沾着黑乎乎的东西的手指,分别在我的两只耳朵上抹了一下。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你没必要知道。”幽幽说。
跟刚才一样,在我的耳朵上抹完了之后,幽幽立马又把手缩了回去,在她自己的两只耳朵上抹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之前保安大爷摇出的这铃铛的声音,那是非常大的,可在幽幽往我的两只耳朵上抹了一点儿那黑乎乎的灰之后,这铃声,突然一下子就变小了。
“走吧!”
幽幽继续在前面带起路来了。
越往上走,保安大爷的铃声就越小,甚至到了后面,我几乎都听不到那铃声了。
保安大爷出现了,他穿着那声白色长袍,手里摇着铃铛。不过,他摇出的那铃声,我一点儿都听不到。因此,我的身体,还是在受我自己的控制。
保安大爷挡在了我们面前,在那里拼命的摇着铃铛,此时,他都已经把自己摇得满头大汗了。不过,那铃声,还是一点儿都没有传入我的耳朵。
幽幽给我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我不要管那保安大爷,继续往前走。
我们从保安大爷的侧面走了过去,因为吃惊,保安大爷把他的那对牛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
见那铃声对我们没有作用,保安大爷张开了嘴,在那里念了起来。他嘴里念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到。
幽幽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走快点儿。
我能感觉到,幽幽刚才抹在我耳朵上的那黑乎乎的东西,好像已经在一点点地往下掉了。
之前幽幽用的那道符,能管一刻钟,这一次她抹的这玩意儿,好像一刻钟都管不了啊!
幽幽在前面跑了起来,我自然也不敢落后,而是跟着她跑了起来。
让我意外的是,保安大爷并没有追我们,他只是站在原地,一边摇着他的铃铛,一边在念着什么。
我们跑回了电梯那里,在进了电梯轿厢之后,幽幽点了一下关门键。这一次,电梯哗啦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幽幽并没有去点那些数字键,但电梯却自动地往上运行了起来。
“咱们能出去了吧?”我问。
“不知道。”幽幽说。
“你是不是天天的姐姐?”
“天天?哪个天天?”
幽幽在说这话之前,明显愣了一下。我是真没看出来,她这是在撒谎,还是真的不知道。
“一个小男孩,穿着唐装,剃了个光头,后脑勺留着一条小辫子。”我说。
幽幽陷入了沉思,她应该是在回忆什么。
“没印象。”幽幽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说。
没印象?怎么可能没印象呢?从天天给我的描述来看,幽幽肯定是他姐姐啊!可是,幽幽说这话时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
莫非,是我搞错了,幽幽根本就不是天天的姐姐?
当时,幽幽只是说她姐姐长得很漂亮,还是我问的他,他姐姐是不是扎的马尾辫,穿的运动装,他说是。但是,扎马尾辫,穿运动装的女孩子这么多,我凭什么就能确定,天天口中的那个姐姐,就是幽幽啊?
红色马蹄莲?在天天姐姐的房间里,摆着一束红色马蹄莲,病号服的停尸柜里,也出现过一束红色马蹄莲。同时,幽幽的微信头像,也是一束红色马蹄莲。
正是因为幽幽的微信头像是一束红色马蹄莲,所以我才确定,她是病号服的女朋友,同时也是天天的姐姐的。
“你的微信头像,为什么是一束红色马蹄莲?”我问。
“一直都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幽幽用那种十分诧异的眼神看着我,问。
“在天天姐姐的房间里,我看到了一束红色马蹄莲。此外,在那病号服的停尸柜里,也出现了一束红色马蹄莲。”我说。
“就因为我的头像是红色马蹄莲,你便以为我跟那病号服和天天有关系?”
“难道你那头像是红色马蹄莲,跟这些仅仅只是巧合?”我希望幽幽能给我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解释,所以便质疑了她这么一句。
“我有必要向你解释这么多吗?”幽幽说。
电梯门开了,我们回到了二楼电梯口。
“走吧!今晚算是白跑了一趟!”幽幽说着,便向着楼梯口走去了。
之前我来的时候,在楼梯的转角处明明就有一个烧纸钱的火盆,不过现在没了。不仅火盆没了,就连地上洒落的那些纸钱烧后留下的灰,也都被打扫干净了。
“你在看什么?”
见我盯着空空荡荡的地面在看,幽幽很好奇地问了我一句。
“刚才我来的时候,这里有一个烧纸钱的火盆,你看到了吗?”我问。
“没有。”幽幽摇了摇头,说。
不对,这个幽幽,我感觉有些不对。
幽幽带着我下了楼,然后她让我自己回去,而她,却向着另一边走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幽幽走的那条路,是一条断头路啊!那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是一片拆迁了,但还没有开始修建的废墟。
我得跟着去看看,看一下幽幽到底是要去哪儿?
这么一想,我立马就悄悄地跟在了幽幽的身后。
我跟幽幽保持了差不多四五十米远的距离,我走得很小心,脚步很轻,没有在地上踩出任何的声音。同时,幽幽大概没有料到我会跟踪她,一路上都没有回头,所以我没有被她发现。
前面就是那片废墟了,这地方以前是个城中村,村名叫牛角堡。
牛角堡这块地,是十年前被征用的。当时,有一个很大的开发商买下了这块地,准备在这里修一个百万方的商业综合体。
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牛角堡这块地被闲置了差不多十年,一直都没有动工。
我加快了脚步,赶紧跟了上去。
因为没有动工的缘故,村里的房子,并没有全部被拆完。不过,由于十年没住人了,所以这些房子上,全都长满了青苔,屋子周围,也都长满了杂草。
有一间屋子居然亮着灯,幽幽向着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有声音,我隐约能听到那屋子里的声音。
“呜呜……呜呜……”
这不是哭声,好像是唢呐的声音。
唢呐这玩意儿,一般在结婚的时候,或者死了人的时候才会吹。在这已经荒废了十年的城中村,是不可能有人结婚的。再说,这大半夜的,也不是办喜事的时候啊!
那屋子肯定有问题,我大着胆子,慢慢地向着那屋子走了过去。
“别去那里!别去那里!”
有个声音在喊我,那声音就在我的身后。
我转过头一看,没有看到人。不过,我看到了一颗歪脖子树,那是一颗柳树。
柳树最大的那根树枝上,吊着一根红绳,在那里一晃一晃的。伴随着那红绳的晃动,整棵柳树都跟着晃动了起来,就好像有人挂在那红绳上,在挣扎一样。
“别去那里!别去那里!”
声音是从柳树那里传来的,难道是那上吊的家伙,在提醒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