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可以先付一半的钱,到时候生出男孩再给余下的,其实五万块足够弄个古曼或邪阴牌了,就算到时候她赖账不给我也不吃亏,小玲同意了。
挂断电话,我想再去找方刚,可刚弄丢了他的宝贝毒油,不知道这哥们还会不会帮忙,但我想生气归生气,钱他总得赚吧,于是硬着头皮给他打了电话。接通后我把来意说明,他不正面回答,却张嘴就问:“五毒油原料凑齐了吗?”
我无奈地笑:“哪有这么快啊,这才两天,现在有生意做,先赚钱再说行不?”
方刚怒冲冲地说:“没门,你自己去制作古曼给人家吧!”说完就挂了。
这回我才相信方刚是真生气了,像他这种对钱看得比亲爹还重要的人,居然都不愿再和我生意,五毒油就那么重要?我正在为难时,手机短信响了,一看是方刚发来的:“什么生意,事主出什么价?”
看完短信我差点把刚喝进嘴的水给喷出来,心想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幽默?我回短信说了大概意思,报出两万人民币的价钱。半小时后他回复了,说最低三万,先付钱,而且还要等几天,制作古曼的原料不太好找,我让他尽快,另一方面回复小玲说这东西制作不易,只能款到发货。
小玲有些犹豫,怕被我给骗了打水漂,我说你可以来泰国一趟,让巫师把古曼亲手交给你们,到时候一手钱一手货。过后她同意了,要和老公一起来,就当旅游。我让他俩先办好护照签证,到时候等我通知。几天后方刚说原料已经寻到,问我什么时候付钱,我连忙通知小玲来泰国。
在曼谷接到了他们俩,小玲长得很漂亮,肤色很白,他老公个头挺高但非常瘦,戴着眼镜,眼神很不自信,一看就知道在家里没地位。小玲对我说:“我老公姓李,今年25,也不知道该叫你哥还是弟弟。”
我笑着说我是你俩的哥,小李诚恳地握住我的手,连说客气话,语气特别谦卑。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就算有求于我,你们也是花了钱的,何必把自己放这么低?当初大治来找我的时候虽然说话也很客气,但也没这么低三下四,心想肯定是这个小李在家里从小就被父母严管,极度不自信导致人格都有些卑微。
在曼谷以西,我们三人和方刚的车在一个路口碰面了,方刚看到我的时候,那脸拉得比长白山还要长,我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方刚开车把我们带到上次那个黑眼师父的棚户区里,进楼的时候我特地嘱咐小玲夫妻:“你们是第一次来泰国吧?没见过修巫术的师父作法吧?到时候有点儿心理准备,要是有晕血症杀生症啥的,到时候听我提醒就把眼睛闭上。”
小玲和小李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方刚鄙视地看了看我,那眼神很明显是在讥笑,似乎在说:你也开始冒充见过世面的行家了?
来到黑眼师父家敲开门,方刚把铁栅栏门拉开,我们几个人进了屋,那黑眼师父仍然是一副阴森森的模样,而且眼圈好像比之前更黑了。他对着我们三个人用熊猫眼来回打量,嘴里嘟囔着:“怨气,好多,好多怨气。”
看到黑眼师父的尊容,小玲和小李都吓得直后退,估计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眼圈这么黑的人。方刚让两人坐在地板上的坐垫中,黑眼师父神经质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到鸡笼前看看,一会儿又伸手从大桶中捞起两条鱼,看几眼再扔水里。小玲两口子眼中露出几分恐惧的神色,一直在偷眼看我。
我倒是有些习惯了,只是坐在角落的方刚经常用眼角狠狠地瞟向我我边,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小李似乎很害怕,但又不敢说话,小玲低声问道:“田哥,你刚才问我们晕不晕血,是不是一会儿要给我们采血呀?我有贫血和血红细胞再生障碍,不能采血……”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不过你别怕,这位师父法术很厉害的,他会为你迅速止血。”我想起上次给大治放血喂虫的情景,就回答道。
方刚冷冷地对我说:“先让他们把钱交了,免得到时候麻烦。”
我连忙低声对他俩说了情况,两人互相看了看,小玲对丈夫用眼神示意,小李连忙从皮包里掏出五捆人民币交给我。方刚看着这些钱,嘴角撇了撇,对黑眼师父点了点头,黑眼师父走进里间屋。
这时黑眼师父从来了,双手捧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大概和一只烤鸭差不多大小。他跪在两人面前的另一个大坐垫上,低声念诵着什么,慢慢把红布一层层撩开,小玲和小李顿时大叫起来,红布里竟然是一个已经开始收缩的死胎,身体呈深灰色。
黑眼师父说:“这是五个月大时夭折的男胎,刚死了不到七天,三魂还在身体里。”
这些泰语我都听得懂,就同时翻译给他们俩听,黑眼师父又对小玲说:“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掌心朝下。”
我再次翻译,小玲迟疑着照做,黑眼师父双手在下面握住她的掌心,嘴里又说了一些话,又急又快。小玲看着我等我翻译,可是我完全听不懂,又不敢让黑眼师父再说一遍,只好用眼神求助方刚。方刚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有点儿不高兴,方刚嘿嘿笑着:“那是巴利语经咒,我也听不懂,不用翻译!”
我心想你存心让我出丑,看在五毒油的份上就算了,以后找机会再报复你。
黑眼师父把双手松开,抓住小玲手腕用力把她的手心朝死胎上按,小玲吓得胳膊直颤抖,但也不敢动弹。黑眼师父嘴里的经咒越念越快,只见有很多鲜血从小玲手中慢慢洇出来,越来越多,死胎的颜色也从深灰变成鲜红。
“啊,我不能失血啊,老公快来!”小玲惊叫起来,小李大惊失色,连忙过去拉她。
方刚马上对我说:“别让他捣乱。”我早有准备,冲上去把小李拽住,小玲想挣扎,但却坐在地上起不来,黑眼师父低声念诵了一阵经咒,才松开双手。小玲闭着眼睛似乎迷糊着,黑眼师父用手在她面前用力一挥,她打了几个哆嗦睁开眼睛,赶紧拿起双手,上面沾满了鲜血。小李在旁边焦急地说:“师父,她不能失血啊,到时候会止不住的!”
黑眼师父似乎听懂了,从旁边拿过一个塑料盆扔给小李,然后用红布把死胎小心翼翼地包好,拿进里屋去。小李连忙在养鱼桶里弄了半盆水给小玲洗手,说也奇怪,小玲洗完手仔细看,发现双手上根本就没有伤口,也不再流血。
小李连忙从皮包里找出手绢把小玲的手擦干,确实完好如初。方刚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对小李说:“法术已经施完,你们先出去到外面等我,我马上就来。”等两人出屋后,方刚从鸡笼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把手一伸,我将三捆人民币交给他。
方刚嘿嘿笑着说:“你小子很不错啊,赚得比我还多!”又嘱咐了我几句,忽然把脸一板:“五毒油的原料别忘了收集,不然你以后再也别想跟我赚一分钱!”
出了黑眼师父的家,我又把小玲夫妻送回曼谷机场。两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施法场景中没恢复过来,小李神经兮兮地说:“田、田哥,要不是亲眼看到,我真是打死也不相信那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