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冶他妈连忙打断:“行了,难道你想看着大治永远这样下去?以前我也说过,他要是真不想考就算了,可你非说你是副局长,儿子将来必须当局长才行,都是你把他给逼的!”
大治爸爸不再作声。我拍拍大治的肩膀,对他父母说:“病根找到了,之前他不愿说话,是因为他已经觉得无法与自己的父母沟通,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今后大治的路怎么走就看你们态度了。”
大治妈妈紧紧抱着儿子,眼泪流成行:“儿子,以后我们再也不逼你了,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你想开书店就去开,咱家在建军路不是还有个门市房出租吗?明天就不租了,给你开书店!”
大治激动地问:“真、真的?”他爸妈一齐点头,大治紧紧抱住妈妈:“谢谢你们,爸,妈!”
在飞机上我问方刚,那个邪牌还真起了作用,让大治成功考中公务员。假设大治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又都按规矩办事,这岂不是说佛牌真能改变命运,还没有副作用,那人活在世还努力干什么?都去请佛牌算了。
方刚嘿嘿笑起来:“和鬼做交易,人还想占便宜?进官场容易混官场难,你怎么知道大治在机关混得那么惨和佛牌没有关系?而且就算换成别人在官场里吃得开,他也会在别的方面倒霉,有得必有失,其实人求鬼转运,不过是把自己今后的福报提前消费掉。佛能佑人是因为他把修行换来的福报加在别人身上,但鬼不像佛,是没有任何修行的,又怎么能保佑人呢?”
我迷茫了:“这么说……佛牌之类的东西根本就和佛没什么关系?那我们卖这些东西,岂不是在误导人、害人吗?”
方刚正色道:“当然不是!人是世界上最贪婪的动物,靠努力达不到的目的,就算没有佛牌,也会想别的错误方法去追求,也许后果比请了佛牌更严重,我们只是帮他们遂愿而已。这钱你不赚,别人也会去赚,不要这么高尚好不好?”我无语,他说的错吗,好像没错,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害人还是在帮人。
大治的父母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治和谁都不说话,却看到我就能开口。因为我曾经帮大治改变过命运,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我能改变他。大治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但给我感触很深,在中国,做梦都想进到体制内的人太多了,可日复一日单调枯燥又没有创造力的工作,又把多少曾经有梦想有激情的年轻人在短短几年内磨成了老人,他们的工作一眼能看到几十年以后的样子,但又舍不得跳出这个圈,毕竟社会压力太大。大治还算是幸运的,而那些别无选择的人呢?
时间再跳回到大治刚请完佛牌从泰国离开的时候,也就是2005年9月份。中秋我和表哥回沈阳过节,顺便去看望那个开美容院的陈姐,我到她家的时候,她正坐在轮椅上,原来是禁不住诱惑吃了半只河蟹,结果痛风发作。陈姐家里还有个打扮漂亮的女人,经陈姐介绍后我才知道,她姓Z,是陈姐在北京结识的朋友,从中戏表演系出来的。我一眼就能看出,她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五线演员,基本没什么固定的戏可接,全靠熟人介绍一些龙套角色维持生活。
此女后来靠炒作还小有名气,但很快又在娱乐圈中沉没,不过为了保护隐私,且把她称为Z小姐。她当初背后那些烂事,只要我不说出来,还真永远没人知道。
在聊天时我接了个电话,是老同学问我佛牌的事,我不耐烦地说:“别催行不,佛牌早就请好了,明天在我家楼下火锅店你请我吃饭,咱们一手羊肉一手佛牌。”
那Z小姐听了我打电话的内容后两眼放光,看了看陈姐,陈姐笑着说:“田老弟专门在泰国做佛牌生意,可灵验了,以前我和你说过的就是他。”
Z小姐立刻坐到我身边,笑着说:“真的?今晚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我用脚后跟都能猜出她要请我吃饭是什么原因,就答应了,Z小姐说:“陈姐,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陈姐说小区北门外路口有一家正宗的巴西烤肉,味道很不错,于是约好晚上六点在饭店门口见面,不见不散。到了晚上我准时在烤肉店等候,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在街对面看到Z小姐的身影。她换了件很性感暴露的衣服,边打电话边调笑,不知道在聊什么高兴的话题,看到我之后远远扬手打了个招呼。我对她印象更差了,太不守时。
进了饭店落坐,Z小姐长相普通,全靠化妆,但不得不说身材很棒。她风风火火地把包和手机钥匙等物扔在桌上,一面叫服务员,一面对我说:“你说,哎,现在这社会的人办事怎么都这么不可靠?说得好好的女三给我演,结果临开机前半天丫才告诉我,让制片的女朋友给顶了,你说可不可恨!”
我气愤地说:“确实很可恨,现在说话算话的越来越少了。”心想就长成你这样的街上一抓一大把,换了我是导演也不见得就能让你上。
由她点菜,在等菜时的闲聊中得知,Z小姐和陈姐的关系很好,每次来沈阳都会在陈姐家住上几天。这时菜上来了,一大块煨好的肉架在炭火上烤,肉滋滋作响,边烤边往下滴油。我忽然想起当初给表哥解决小胎鬼时黑衣阿赞烤死婴的场景,胃里忽然一阵翻腾,立刻就要吐,连忙站起来就往卫生间跑。
干呕了半天我才回来坐下,Z小姐惊讶地看着我,笑问:“哟,您这是怎么了,有啦?”我哭笑不得,又不能告诉她以前见过烤死婴的事,只好推说肠胃炎没好,Z小姐人倒也爽快,告诉服务员把烤肉撤了,又点了几个少油的素菜。
开始谈正事,这个Z小姐在北京生活了十多年,算半个北京人,当个体演员也有六七年了。和大多数默默无名的演员一样,她的路也不好走,主角轮不到她,连女二号三号甚至四五六号都很难得。她长得又不算太漂亮,三十几岁的人了,想红起来很难。她听陈姐说过请泰国古曼能帮助转运,想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心里很高兴,想又有钱赚了,而且我从没接触过演员,尤其是女的,感到特别很好奇,心里冒了坏水,于是严肃地说:“古曼童确实很灵验,但价钱也不便宜,而且还对事主有要求。”
她连忙问:“要多少钱?什么要求你说!”
我心想,大小也是个演员,应该比普通人有钱,于是按照方刚平时和我讲过的大概范围回答:“普通转运的五千起,好点的两万左右,霸道的邪阴牌三万以上,具体看你要达到什么目的了。”
Z小姐歪头想了想,说:“还有邪阴牌,听都没听过……没问题,来就来个劲儿大的!都有什么要求您直说。”
我心想又不是喝汽水,还得挑劲儿大的,就说:“那我就直说了,可能会涉及到你的一些生活隐私。”
她很大方:“哦,没事儿,问吧。”
我说:“你和导演或者制片人,有没有……”我很想知道她有没有和导演睡过觉,平时是怎么也不敢问的,现在借着这个机会就行。Z小姐愣了愣,随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是问和几个导演上过床吧?这个还真不好说,太多了,记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