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识到真正的失忆……”池棠一边感慨,一边偷偷看着池长庭的脸色,“原来被蛇咬一口就能失忆啊,真是厉害……
池长庭睨了她一眼:“要不你也去给蛇咬一口,看不看会不会失忆?”
池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突然捂脸嘤嘤哭道:“爹爹居然要拿我去喂蛇,爹爹变心了……”
池长庭好笑地伸出手狠狠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行了,爹爹心里有数!”
池棠惊叫一声跳开,护住满头乱毛气呼呼瞪了他一眼:“我现在梳的发髻很复杂的,摸坏了怎么见人!”
池长庭哈哈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哪有人给你见?”
池棠聊胜于无地整理着头发,嘟囔道:“万一殿下突然来看我呢?”
池长庭挑眉道:“他今天要是有空来看你,我就跟你姓!”
池棠正想说他们本来就一个姓,便见外头家仆来报:“太子殿下来了!”
……
白天看到那布衣姑娘的容貌后,池棠就没顾得上招呼太子殿下,甚至后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走的都没留意。
这会儿见到,发现太子殿下还是白天的装束,看起来应该是安顿下来后还没休息就过来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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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很是惭愧,巴巴地看着他,殷勤问道:“殿下用过晚膳了吗?赶了一天的路累不累?怎么不好好歇着?”
顿时引来屋里两个男人的侧目。
“还没用过,不累,来看看你就回去歇着。”太子殿下一一回答,唇角笑纹弯弯,眸中缱绻柔软。
池棠被他看得有点害羞,摸了摸头发,懊恼地说:“发髻被爹爹揉散了,是不是好难看?”
李俨笑容愈深:“没有,很可爱。”
一头细软的毛发被揉得四下卷翘,可爱极了,李俨也忍不住伸手过去想揉一下,可惜半途被小姑娘的爹拍了下来。
“殿下看过了,回去歇着吧!”池长庭面无表情地说。
这厮越来越嚣张了,当着他的面就动手动脚,这要他看不到的时候……
想到这里,池长庭脸色黑了下来。
李俨已经很习惯他的态度了,神色自若地将手收回身后,道:“孤让人去查看朱姑娘发现那名女子的地方——”
池长庭收起神色细听。
说来也惭愧,他一直到那女子醒来才想起派人去查。
好在李俨警觉,当时就派人去了。
朱弦发现那名女子的地方附近没有人烟。
“这个季节,不应有蛇虫出没,不过附近发现一个不大的蛇洞,可能是不小心惊醒了冬眠的蛇。”
池棠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摸了摸手臂,问道:“野外走着,这么容易踩到蛇洞吗?”
李俨摇头:“不会,蛇冬眠时会选择避人的地方。”
“那她怎么惊醒的?”池棠问道。
“不知,”李俨摇了摇头,问道,“那女子醒了没?”
池棠看了爹爹一眼,嘟囔道:“她失忆了。”
李俨愣了愣,看向池长庭。
池长庭道:“商陆说她余毒未清,后脑也有磕碰的痕迹,一时看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俨点点头,道:“孤已经令人循着足迹追查这女子的来历,还没消息,不过今日已晚,恐怕要等明天才有结果。”
池长庭屈指敲了敲桌面,蹙眉道:“今夜有雨。”
李俨一怔,追问道:“果真?”
池长庭睨了他一眼:“殿下不会看天象?”
李俨噎了一下。
他需要会看吗?
池长庭似乎对他不会看天象这件事十分满意,颇有几分卖弄姿态地说道:“一个时辰内,必有急雨,最多持续一个半时辰,不影响明日狩猎。”
但,只要有雨,不管多急多短,都能将人的行迹冲刷干净。
看来要查那女子的来历,还得从长计议。
李俨一时也没其他主意,便起身告辞了。
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池长庭一眼,道:“那女子虽然容貌得天独厚,毕竟来历不明,为了阿棠的安危,也请池公严于律己、善自珍重。”
池长庭咽下一个“滚”字,冷冷一笑,抬手:“殿下走好,不送!”
说是不送,但毕竟是太子殿下,还是意思意思送到了门口,只是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消失后,池长庭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冷哼一声,以示不悦。
池棠皱着眉道:“爹爹啊,你就不能对殿下好一点吗?”
池长庭一下子爆了:“我对他好一点?你怎么不叫他对我好一点?”
池棠呆了呆,问道:“殿下对你不好吗?”
池长庭噎了一下,但还是找到了可以攻击的地方:“你看他刚才说的话,分明就是在嘲讽我老糊涂!”
“有、有吗?”池棠有点反应不过来。
“有!”池长庭肯定地说,“他说让我严于律己、善自珍重,不就是指责我不严于律己,不善自珍重吗?”
太子殿下那两句话池棠又不是听不懂,怎么可能听他胡乱曲解?
“殿下那是怕你被——”朝屋里使了个眼色,“——迷惑,提醒你一句罢了。”
池长庭冷笑:“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提醒我,不就是觉得我老糊涂了,不能明辨是非?”
池棠被他一口一个“老糊涂”打败了,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娇娇道:“怎么可能嘛!爹爹这么年轻,看上去就跟十几岁的小郎君似的!”
池长庭睨了她一眼:“太浮夸了!”
池棠从善如流:“十几岁的小郎君不可能像爹爹这样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池长庭嗤笑:“再来二十个成语!”
池棠想不出来,只好转移话题:“爹爹我饿了……”
池长庭捏了捏她的脸,吩咐摆膳。
父女俩正要往里走,忽然听到空中风声猎猎,接着便见红衣从头顶上空掠过。
池棠下意识喊了一声:“朱师叔!”
足尖轻点绿瓦,一个回转,朱弦轻飘飘落在他们面前,神色冷傲:“干什么?”
池棠打量了她两眼,问道:“朱师叔,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红衣墨发,沾了些许枯黄残叶,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持剑,剑尖点地,雪亮剑身衬着冰霜面容,又冷又艳,看得池棠眼睛都直了。
“练剑!”姿态也冷得不行,“没事我走了!”
刚一转身,池长庭突然开口:“朱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