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天光收尽,客院内的王府仆从齐齐倒下,数道人影齐齐窜出,向四面散去。
这一趟的凶险池长庭心里有数,因此带上的随从无一不是好手,只要吴兴王府还没开始防备,逃出王府并不是难事。
难的是,对方已经有所准备
四散的人影几乎同时停下。
客院外火光突起,整整齐齐围了一周,吴兴王世子姚伯章越众而出,面上不无得意之色:“池太守不告而别,莫不是嫌我们吴兴王府招待不周?”
池长庭微微一笑:“是!”
杀机不是埋伏在鸿门宴上,姚无忌比他想得更凶狠果决!
……
吴兴王府内,刀光凛凛,掌风猎猎,不时带起血花四溅。
与此同时,池太守家的娇娇女儿正被人从背后揪住领子,粗暴地从山谷口拖了进去,毫不怜惜地丢在地上。
“我还当什么小兽跟了我们一路,原来是个小姑娘!”那人笑着,拿手里的灯笼来照她的脸,“哟!这什么运气?还是个小美人儿呢!”
惊喜的语气中掺杂着难言的贪婪。
池棠趴在地上,刚才那一摔,手心火辣辣的疼,但此时,她已经恐惧得无暇顾及。
她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发现的。
原以为对方可能是山里或者山下的人家,跟着就能走出去,不料那两人不但没有出山,反而越走越深。
池棠倒是想过掉头另外找路,可眼看天都黑了,她连前面两人的身影都快看不清了,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找路?
进退两难之下,索性咬着牙继续跟下去。
跟了约摸半个时辰,那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现在这一处山谷口。
山谷口有许多石木遮掩,当时从池棠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只看得到那两人提着的灯笼火光,她还不自觉地走近了一些,直到听见第三人的声音才收住脚步。
前面几人说了几句“回来了”、“去哪儿了”之类的话,随后脚步声随着火光一起远去。
池棠照旧跟了上去,却逐渐听见了许多声音。
说话声、斥骂声、鞭打声、惨叫声、哭声,最多的,是一种类似凿打敲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回响着。
池棠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情况,但直觉前面不是什么好地方。
就在她准备掉头离开时,被人发现了。
原来山谷口即便没有灯火,也一直有人守着。
她被摔在满是碎石的地上,浑身疼痛,听到那一句满是恶意的话后,忙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自欺欺人地藏起了脸。
怎么办?怎么办……
池棠害怕得浑身发抖,脑子里乱哄哄的。
几乎是刚刚藏起了脸,就被人提起来,头皮一疼,竟是被人抓着头发被迫仰起脸,对上一双阴沉沉的眼,眼角赫然一道伤疤,狰狞如鬼怪,吓得池棠瞬间僵住。
边上伸过来另一人的手,在她脸上抹了抹,粗粝的手心擦得她脸上生疼,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还真是个小美人儿,瞧这嫩得,啧啧……”那只手又捏了捏她的脸,气息喷在她脸上,令人恶心欲呕,“哥几个今天艳福不浅啊!”
周围笑声四起,震得池棠耳朵生疼,黑压压的人影将她圈在中间,被恶意压得几乎透不过气。。
她咬紧牙关,躲开那只手,眼泪扑棱直掉。
“看这妮子的衣裳,别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吧?”有人怯生生迟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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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脑中灵光一闪,大声喊道:“我是吴兴王府的人,你们快快送我回去,不然、不然郡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围瞬间一静。
不但围着她的人没了声音,就连附近的其他声音也突然消失了。
这时,吹来一阵风,冻得池棠又清醒了几分,用力一挣,竟然从面前刀疤男人手里挣出来了。
男人阴沉沉地打量了她两眼,问道:“你是吴兴王府的人?王府的什么人?”
池棠抬袖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脑中急转,大声道:“我是王妃娘家的侄女,你们好好将我送回去,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她虽然走了一天,但不可能走出吴兴郡,既然还在吴兴郡,挑身份最尊的吴兴郡王靠上去总没错。
郡王的女儿她不敢冒充,于是胡乱扯了个王妃的娘家侄女用用。
但也不是她说什么别人都信,边上一人道:“王妃早没了,府里哪来的王妃娘家侄女?”
“王妃没了,世子还在!你们是不是不把我世子哥哥放在眼里!”池棠凶巴巴地瞪着说话的那人,那人竟然被瞪得缩了缩脖子。
“既然是王府的亲戚,怎么会一个人跑来这里?”刀疤男冷冷道。
池棠心头猛跳,手心顿时捏出汗来。
这问题问得尖锐,要怎么解释?
眼看面前的男人脸上疑色越来越浓,池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围气氛一凝,倒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池棠哭了一会儿,才抽抽噎噎道:“我跟世子哥哥吵了一架,就一个人跑出来了……都是山,不知道怎么回去……他不来找我,他不要我了……他明明说过要娶我的……呜呜呜呜呜……”
本来是想假哭,可这两天的遭遇一涌上心头,轻而易举地就真伤心真委屈了。
但哭归哭,池棠也没忘留意周围人的动静。
“要不……给送回去?”
池棠正觉心头一松,突然又被人揪了过去,对上的还是原来那张眼角有疤的脸。
“送她回去,反过来告我们一状怎么办?”刀疤男阴阴地看着她,“她一个人跑出来,索性死在外面,死无对证还落得个干净!”
池棠浑身冰冷,忙喊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告你们状的!”
刀疤男人冷冷一笑,显然是不信。
“我、我保证回去一个字都不说!”池棠急中生智,从腕上褪下一只玉镯给他,“这个给你,我不敢告状,我的首饰落在别的男人手里,世子哥哥会不要我的!”
玉镯是上等的美玉,男人拿在手里掂了掂,抬起脸还是目光阴郁:“一个玉镯而已?还不是想赖就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