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租的屋子颇为幽静,拉开窗帘便能看见星光疏淡的夜幕,低头可以俯视处于灯光中的五中,那里有着尽力将自己潜藏于黑暗中的教学楼,和已经完全同黑暗混为一体的树林。
此处自然完全无法听闻散学后学生的喧闹声,倒是鼻间微微耸动,闻着淡淡的幽香,令我不禁放松心情。
我转头环视了一下,一张大大的床摆在中央,壁上被做成了书架,上面摆了些书,床边有一张书桌,书桌上台灯发出白色的光晕,可以看见上面许多凌乱的卷子书本。
我疑惑了下:“卫生间呢?怎么没有卫生间?”
坐在床上低头用手机看小说的许清,头也不抬的回我:“你要上厕所吗?厕所在客厅左转。”
我扭开许清房间的门,外面有些黑,可以看得出这间房子的布局,此处中央本应属于客厅,周围围绕着四间客房,出了许清屋子,左转后果然瞧见了一间卫生间,不过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好像有人在。
我正想着是否回许清屋子等时,耳朵一动,水流声停住了,紧接着哒哒地脚步声,随后锁一开,热气蒸腾下,一位女生用手擦着毛巾出来,见我后,下意识防备了下。
对视片刻,我不自禁开口解释道:“我是来我朋友这的。”
不说还好,那女生的眼光更为戒备了。
转身让出卫生间后,立马将自己锁进自己屋中。
卫生间还算干净,我匆匆解决完,洗了手后,回到许清屋子,同她说了刚才那女生奇怪的表现。
许清捂嘴笑了会:“她当然奇怪啊,这里住的都是女生,你这是狼入羊群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恐怖吗?
闲着无事,我便站在屋子那扇大大的玻璃窗前俯视整个夜空,这样的感觉,好像星光穿透了我的身体,才洒向整个人间,令人如梦似幻。
许清还在等她妈妈的电话,我问可以你自己打给她啊。
谁知许清说:“那样她会怀疑的,她会怀疑为啥今天这么早给她打电话,你不知道,我妈可聪明了。”
不是聪明,是真恐怖……
在屋子里消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光,突然手机铃声响起,许清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连忙止住自己的动作,乖巧的做在床边,不发出任何声音。
许清接过电话后,就是一阵嗯嗯的答应声。
“什么这么安静,我住的地方一直这么安静啊。”
“哪有,我刚才在复习。”
“是是,我绝对没有出去玩,好啦好啦,我挂电话了。”
应付完后,许清冲我一扬手机,表示ok,我也总算避免了继续在此处消磨时间。
锁了门后,一连下九楼,来到五中后门。
此时人影已经渐渐稀少,走在公路边等出租车的也只有我和她罢了。
夜风微微泛凉,我看着许清抱着双臂的模样,突然心有所动,说道:“要不别去了吧,被你妈发现可惨了。”
许清眉头一扬:“说什么丧气话呢!青铜二的家伙。”
我、我青铜二,哼,你也不过只是青铜一啊。
终究我们还是等到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冲破迷离夜色,将我们带入了另一片霓虹泛滥的地方。
下了地方,先是就近解决了下肚子问题,随后才踏步进入了网吧。
年少纵轻狂,相识不知愁,大抵就是说的我和许清这样的状况吧。我们抛却了一切忧愁,什么成绩,什么未来,全他妈滚蛋吧,我们的热血抛洒在这片召唤师峡谷中,在一次次极限操作,一次次团灭与挣扎,逆风顺风,偶尔坑成鬼,侥幸杀成神,高中留给我的回忆绝对不是解出了什么二元三次根,也不是什么氢氦铝铍磞,也绝非重力加速度,更不会是什么复眼苍蝇,椭圆豌豆!
或许不是许清这个坑一直和我玩,说不定我早就能单杀faker了呢。
在那时候游戏还没有变质,游戏里也很少见到喷子,我和许清单纯地享受着游戏带给我们最为本质的快乐,即使在段位最低的青铜分段,也依旧玩得精神昂扬,眉飞色彩。
然而每当晨雾渐起,夜色被光明取代,我和她却又不得不拖着疲倦的身躯,重又面对那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消磨了我一切冲动和热情的,到底是游戏还是重复十几年的课堂学习,还真无法说清。
公交车的抖动,丝毫无法阻碍许清打瞌睡,不一会这家伙的小脑袋便已经靠在了我的肩头。
我心想,这家伙可真是胆大,要是我和她都一起睡着的话,坐过站也说不定,那样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是呢,我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的风景,那样的话,麻烦……麻烦……可就大了……
我突然一个激灵,猛地醒了神,正好听到公交车正播报着:“五中,到了……”
我连忙推醒许清:“走了,到站了。”
“哈——”她迷茫地张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单词,“林木真菜,怎么不交闪现……到了?!”
“是啊,快下车!”
我和许清匆忙下了车。
披着晨雾漫行而前,但我和她却绝非这个清晨最早的人。
五中后门一些零星的摊贩早已准备好。
我和许清走上前,买了稀饭和炒土豆,苦涩的口腔,经过稀饭嫩滑的滋润,再尝着味道不错的土豆花,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我和许清回来的算早,如今不过六点半左右。
但周日难得给了学生们睡懒觉的机会,只需要九点来上自习便可。
我打算先回教室趴回,许清问我:“你去哪?”
“教室啊。”
“怎么不回寝室?”
“太早了,”我嘟囔了一下,“寝室绝对不会有人给我开门的,我又不能找宿舍阿姨拿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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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点点头:“去我租的房子吧。”
“去你那?”
“对啊,”许清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张床挺大的,你昨晚也看见了吧,除非你抢我被子,我是不会踢你下床的。”
我嘴里不断嚼着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词汇,但终究没说出口,最后还是随许清如同蚂蚁一般,爬了整整九楼。
可真是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