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郭雪梅给我的冲击相当的大。
我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即是眼睁睁看着一位女孩如此直白刻骨的表露她的感情。
她眼眸看见我像泛着光,当我回拒后,那道光暗灭。
紧接着,透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感情,非要说,我只能将她看向我的目光定义为厌恶,仇恨。
她似乎要将我的存在于她生命中全部抹消掉。
我措手不及,原来——或许我也是否动过心?
但我内心刚已冒出这个念头便掐灭,我告诉自己,其实我也把她当作了朋友。
人的朋友有很多种,一一列别就不用了,郭雪梅给我一种自己影子的感觉。
这种感觉如此清晰,又琢磨不透,起初我不懂她想要做什么,特别是高一我对许清暗生情愫时,她的眼神,她的话语,使我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她要毁灭我。
她要揭开我与许清之间最后那层轻纱——差点就成功了。
我不愿,如果说将感情比喻为一道两次元方程,能够得出两个解,可我哪一个答案都不想接受。
更何况我数学差的可怜。
以后我对于她的防备自不必提,然而我那浅薄的处世法则,却并不能用冷漠来对待她。
这让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小说人物:厉胜男。
我看了许多小说,结合自己思索出了一个理由:性情温和的人往往抵抗不了极端性格人的入侵。
或者来说,我这样性情温温的人,其实内心也潜藏着对另一端的渴求,因为我不能暴戾,我做不到追逐一个人然后将他逼得喘不过气,我也无法大声诉求着自己的需求。
正因办不到,所以不知觉地一边抗拒一边接近。
这样种种矛盾的心态是我在郭雪梅彻底从我生命中消失后得出的。
恍然回神,原来我和她聊过很多话题,这些话题我从来不能和别的人谈。
哈?谈什么孤独?谈什么儿时的明月?
这在很多人看来是如此可笑,并且无法理解的。
但这些东西,我却毫无顾忌地对郭雪梅说了,我在想,是郭雪梅的话,她应该稍微明白我。
但万万没想到,交心后,却最终延伸出了这个结果,有那么一刹那我幻想过答应郭雪梅后的未来。
但为何偏偏出现许多我要改变她性格的片段?其实我心底也是不认同她的吧,认为她太过极端,认为她太过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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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却不这么认为我,我后来迫不得已,说出了心底的理由(或者借口),我说:“我其实有喜欢的人了。”
郭雪梅睁大眼睛问:“那你说你没有!你喜欢许清?”
“不,”我犹豫着否认了,并再次重复,“我不喜欢她,以前我这样回答你,是因为我觉得或许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离开我了。”
郭雪梅恍然回神:“你说的是罗恩莉!”
我曾和她谈及过罗恩莉,但那时我用的语气是什么呢?遗憾?思念?或者对过去失去的真心的一种追悼?
我已经记不太清,或者本身这件事就无可无不可才让我不放在心,也许谈及过去是我唯一能做,和总是主动做的事。
总有一天我会被人以这个理由讨厌的吧。
“是的,”我一直没将她的记忆尘封,或者说我其他的回忆全都将它们的光亮聚集在了这个女孩身上,我为何会对她如此思念,为何将她当作希望之光,这些我已经明明白白知道,也如此深刻绝望着,因为啊,“或许我永远也再见不到她了,所以我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你……如果……”郭雪梅是哭了吗?但她没流出眼泪,可她说的话断断续续,最终才连成一片,“我多希望,多希望你喜欢的是我啊,但我又不愿你放弃你的过去,那样就不是你了,那样就不是林木了,我该怎么办?”
“忘……我们不是依旧能做朋友吗?”我牵强地笑了笑,“说到做朋友,我觉得少有我这样脾气好的哦。”
“可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对不起,可我无法给你我的真心,在很久前它就已经支离破碎了,而心的另一半如今还寄托在一道虚无缥缈的幻影中。
即使片刻的动心,也未尝不是惊起水中银月的微微波动,那做不得真,因为水里的月影无法捞出来。
我问郭雪梅,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她已经收敛好情绪,冷冷地看着我说:“做朋友?我们是朋友过吗?不过各取所需,你不要太自恋了,真是可笑,我居然会喜欢你,我、恨、你!”
她离开的很果决,什么也没留下,qq也将我删除,而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本来也鲜有人关注,是的,有时候消失就是这么简单和彻底,同是一个学校,相邻的两个班,仿佛我的世界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女孩。
我苦笑了下,但心里也稍微放松,因为,这就是郭雪梅啊,这才是她啊,正如同这才是我一样。
促使她放弃的正是我心中那道幻影。
我想了下,当时和她怎样谈起罗恩莉的呢?
希望,互相明白,笑容,小手指相勾。
“我是个寄住在别人家的孩子,”或许我当时这样开的头,“所以我行事都是小心翼翼,我不得不学会揣摩他们的想法。寄人篱下所包含的一切,往往不是这四个字能概括的。”
但,这在现在别人看来我如此温和的外表,却没人清楚,我心底无比痛恨这样的为人处世!
我不想照顾谁的情绪!我不想知道他们心底到底是讨厌我啊,还是对我哪里有意见,我受够了!
“但是,你不知道,命运真的很奇妙,罗恩莉也和我一样,她也寄住在她舅舅家,我们一同生活在那个乡镇的中学。”
“所以我们两个是互相明白的,在这孤寂的世界中,仅有的两个心灵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靠近,那是一种怎样美妙的错觉,时间过去那么久,我已经分不清彼此的界限。”
她或许一直没离开我,就在我的心里住着。
谁也无法,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将她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