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老年人们

我百无聊赖的开始了工作。每天无所事事的呆在保安亭内吹空调，这份工作实际上就是如此枯燥，当然我也乐得就此轻松。周主任只有上午才会来小区待一会，从余叔叔那学来的经验，这时只要作好姿态，车来车往，用遥控按钮开一下拦车杆，表示自己在认真工作就好。

等到周主任一走，由得拦车杆一直开着，余叔叔这时就摊开报纸看，而我自然拿出手机玩。

经过了最开始的交谈，我和余叔叔讨论出大家都能接受的安排，上午是两人都必须值勤的时候，毕竟周主任在，但是余叔叔鉴于我所住的舅舅家离着稍远，表示我可以八点多再到，而他自己先来接班。但是这儿不提供伙食，而我每次来这都要换乘两次公交车，一来一去要车费都花去四元，与其回到舅舅家吃饭，还不如就在附近的饭店解决。但我外婆是个极节约的老人，我说起午饭和晚饭就在附近的饭馆里解决时，她顿时瞪大了眼睛，表现出难以接受的神色，甚至摆出教训我的口吻：“你打暑假工，我看你还没收到一分钱，倒要贴出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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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每日早上，外婆都早早起床（当然不是特意为我而早起），准备完早餐后，顺便帮我准备好当日的午餐，将饭菜放进保温的饭盒。

解决了午餐的问题后，余叔叔更是表示这样很好，他甚至可以不必顾虑我，在12点就驾驶电动摩托回家，和他的家人一起吃饭。

要说他只是吃个午饭，我哪信，只是吃午饭需要花费两个小时吗？不过我和他对于这些事情心照不宣罢了。

而余叔叔晚上也确实如同何平所说那样，他绝不守夜班，无论如何，他也要回家去。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我们所说的话，所做的每一件事，又有谁是真心为他人着想过呢？

余叔叔就如此为我着想的提出意见：“小林，我晚上九点半走，你从七点多就可以躺在这座椅上先睡一觉嘛，我一个人值前半夜。”

嗯，他管九点半以前叫作前半夜，而九点半至第二天七点半是后半夜。

讲完后他似乎也觉得自己不太厚道，又对我说：“其实12点过后，这里就没有人进出了，到时候你把拦车杆放下来，把保安亭的门窗锁好，然后放心睡就行了，以前那个何平就是这么做的，不然你觉得他真能一直不睡觉？”

按照成年人的思维，无论做什么，最大化自己利益才是最正确的事，我由此思考着，从何平那可以得出，余叔叔不值夜班，这对于他来说是绝不妥协的事，既然这样让他晚上回家又如何，反正我哪里睡觉都好，回到舅舅家也只是睡一人宽的沙发，转个身都担心自己是否会掉到地上。

我答应了他，但我也绝非如此轻易妥协，作为交换，他吃完午饭回保安亭后，我就回家休息一下午，直到六点半再来值班。

住在这片小区，大部分的都是老年人，偏离了城区，也确实不怎么受年轻人的青睐，但他们却显得比年轻人更勤快。

清晨天蒙蒙亮，就有几位老人出门锻炼，迎着乌江上升起的薄薄的雾，一步步在路旁跑着。

到傍晚倦鸟归巢时，这些老人也仍旧摆着膀子，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其时，外面也是热得不行，反正我就呆在保安亭里，哪也愿不去。

或许因为我性格比较沉静，倒挺和这些老人聊得来，就算一起搭班的余叔叔，竟也能和我找到相同的爱好。

“一个人看着天，一次输不算无辜……”

“也许当初我没想清楚，把你卷入我的浑浊……”

当眼睛因为盯着屏幕看小说而感到疲倦时，我就放起手机里的音乐听，而令我诧异的是，我手机里一部分歌曲，余叔叔也不算陌生！

放到副歌部分，他甚至跟着轻轻哼着音。

“我只想要回承诺的当初，然后找一个角落埋下我的苦；我只找回没有你的孤独，然后笑着睡去了，眼泪来认输……”

我问道：“余叔叔也听过这首歌？”

他停止敲着节拍的手指，倒是反问我：“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清白。”

“唔，年纪大了，倒是忘了在哪听的了。不过能哼一些。”

“你记忆力很好了，”我笑着回答他，“这是我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面的一首歌。”

不只如此，我手机里存的一首俄语歌他也能哼，他对我说，这样的歌在他当兵的年代很流行。说起当兵的事，他眼底，眉梢，包括嘴角边蕴含的情绪，全都意气风发起来。他和我讲他年轻的时候去过北京城，跟着部队还在天安门见过小平同志呢。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倒是明白了那一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所包含的韵味大抵如此吧。

在这片小区里工作的还有一位老人，他姓林，恰好和我同姓，已近七十高龄，但做的活却实在不算轻松，小区里有七栋楼，其中就有三栋楼的清洁归他扫。

看着他花白的头发，略微佝偻的身躯，我倒是很自然的称呼他为林爷爷，他人虽老了，但是身上的肌肉却并没有衰退。每次清理过的垃圾都用小车拉着，走上起码半个小时的路程，虽说不上健步如飞，但是举手投足，完全没有迟暮的气息，比我的精神头更足呢。

因为保安亭里空调总是开着，呆在里面，能够隔绝掉外界一切燥热的气息，所以小区里的一些老人，常常不请自来，踏进来的那一刻，舒缓着脸上的皱纹，任由皮肤感受着凉爽的温度。

有一位老人常来，我看着他有些眼熟，但终究想不起到底在何处见过他，他身形有些胖，却是酷爱游泳，每次都是上午日头正盛的时候，挎着游泳圈出去。傍晚又手提着游泳圈回来，走进保安亭里，然后把湿淋淋的游泳圈靠在一旁，自己拿过凳子坐我旁边，他递给我烟的时候我婉拒了，然后看着他打开窗户的一角，悠悠地吞云吐雾起来。这老爷子倒是挺有闲情逸致嘛。

ps:这三章跟在讲设定一样……看起来似乎和林木的校园生活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