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本身的坚韧常让我敬佩不已,这点在我自身更是显而易见,我无时不处于一种慌乱又孤僻的状态,想要逃离,想要停止一切,但习惯的力量,人类对于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却如水滴石穿般默默坚守着,它温言对我说:“小烦恼没什么大不了。”
这个班级无疑对我是陌生的,对于陌生我又是抗拒的,在我排斥着它们的时候,得到的结果也将是他们排斥我。
我独行一人,早上起床啊默默无言的穿衣洗漱,中午吃饭啊缓步向食堂而去,晚上归寝啊头顶着黑夜群星闪烁。
很平静的就接受了,班级里同我说话的人寥寥无几,我没有淘金者开荒的魄力,也没有远行着的毅力,我会觉得寂寞,寂寞着然后习惯,我会觉得孤单,孤单让我的思考更加清晰无阻,在与他人无任何联系时,我就思考着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联系。
远处的青山郁郁葱葱,为我展示着它生机勃勃的一面,冬季的风吹着我的脸,冷淡的模样让我猜测它或许并不喜欢我,夜晚的繁星,好像静静躺在水波中,清晰明亮,干干净净。我与这自然的一切都有关联,从我看见它们,听见它们,感受着它们时,我就与他们建立联系,这种感觉让我心里出奇的平静,如此真实,如此安心。
我在16班呆了一周后,差不多摸清楚了我同桌的个性,还有后排两位女生的……趣味。
楚天才外表很像青春阳光的大男孩,人也挺帅气,喜欢打篮球,在寒冷到呼吸都能吐出白汽的冬季,依然会在体育课将自己运动到热汗淋漓,气喘吁吁。
可我知道,外表和内心往往是不同的,我坐在教室里,因为少言,所以多看多思,就我观察到,这孩子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实际是个脑袋比较呆愣,性格直白的人,未接触长久倒不会发现,可要是有人像我这样每天无所事事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就会多多少少了解,实际上他的脑筋缺根弦啊。
他说话语速平缓,不会太急躁,这似乎是在表明他并非是个莽撞的人?其实不然,那是因为他一旦感到紧迫,说话就不由吭吭哧哧,变的有些结巴。
如此说一件事,我除了和他同桌外,也同他一个寝室,众所周知,高中的男生少有不是精力充沛之辈(我除外),看看动物世界就知道,幼崽都喜欢用玩闹来锻炼自己成年后的捕食技巧,人也不例外,所以请宽恕爱打跳的男生,因为骨子里刻下的本能是很难避免的。
在寝室的草原上,这几只幼崽就常常打跳起来,我的床位是上铺,每晚我都如同打开电视,在脑海里自动补充赵忠祥的声音。
“在男生寝室生存着这样一群物种,他们……”
有一次,楚天才同寝室另一个玩闹时,却打出真火,两人乒乒乓乓撞过这边床位,又撞过那边床位,被撞的铁床发出强烈的抗议响声,起初围观的男生还兴高采烈,但看见他俩已经纠缠的脸红脖子粗,才明白这俩人动起真格来,我坐在床上低眼看着,耳机里听着五月天的《倔强》,一首歌还没放完,他俩就被旁人拉扯开,寝室里稍稍成熟点的同学抚着楚天才起伏不定的胸口说:“打跳嘛,怎么变成打架啦?”
“我没想打架……”楚天才兀自盯着那个同他打跳的男生说着,“他、他要是不、不放手,我也不虚,打个嘛,谁、谁怕啊。”
你看,他情绪一激动说话就会有些结巴。
在其他方面这家伙也表现出少有的直白,讲道理,我和他不算多熟,尽管是同桌,而且他也睡在我下铺,但从来没想过同他有更深的交流,我的生活低调安静,和他的热血青春毫不相干,可那一次他也让我感受到这愣小子还是稍微有些可取之处的。
我在初中和高中,顶爱喝可乐,不知为何,就是享受可乐对喉咙的刺激,和一口咽下汽水后砸吧砸吧嘴的爽快,现在想来挺不可思议,因为我现在连一口也不愿喝这玩意儿。
晚上十点回寝室,我一般喜欢买点宵夜吃,然后在小卖部买一听罐装的百事可乐(那时怎么吃也吃不胖!),回到寝室独自吃完食物,然后将没喝完的百事可乐放到床头的箱子上,对于我需要微微低身子才够得着的箱子,楚天才则是需要坐在底铺仰起身子才可以够的着。
我一边细口砸吧着嘴喝,一边带上耳机听歌,用手机看小说,熄灯后再躺在床上,看几页电子书,探出身子拿过可乐喝几口,如此往复,我常常11点才刚好喝完,于是关掉手机睡觉。
就这么着,这楚天才竟也有我出乎意料之外的地方,每一次我喝一口,倘若易拉罐里还有剩余我又将它搁回箱子上,等嘴馋时又拿起来喝,直到最后一滴也被我喝干,我将空瓶放回箱子上时,床下的楚天才蓦地向我搭话:“小林,可乐喝完了?”
“啊?嗯。”
我还没纠结他对我莫名的称谓,脑袋里回荡着他那句读作疑问,实则肯定的语句。
“是吗,我就听这一次易拉罐放在箱子上的声音听起来不同,果然喝完了。”
他对于自己判断正确的结果似乎很自得,我仿佛听出了这句话潜藏的笑意。
实际上每一次易拉罐放在箱子上的声音都不同,这家伙竟能分辨的出,也实在有些不可思议,而对于他对于我的称呼叫作小林,这什么称谓啊,在小林后面加个子,岂非和我同金庸里的某个家伙相提并论了吗?
说完楚天才,提一提我后排令我头疼的两位女生吧,坦白讲,我不讨厌自来熟,相反,这样的人同我打交道我是很乐意的,我愿意将谈话的主动权交出去,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但如左温柔和周简那样的……我还真不太好应付啊。
你猜她们往常对我打招呼用什么话语?
“林同学,我叫你一声你敢应吗?”
左温柔巧笑嫣然地伸出食指摇晃着对我说,周简在旁边捂着嘴忍不住笑的模样。
我刚才从讲台那方走下来,面向着她们正准备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这样的情景让我嗅出阴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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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等聪明的人啊,脑子里一转就听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回答:“怎么不敢答应啊?”
周简看见我没上当,捂着的嘴笑出了声,等到我坐回自己座位时,她也学着左温柔的语气对我这么说:“喂,林同学,我叫你一声你敢应吗?”
我非常严肃以及认真的说:“不敢。”
生活是用来习惯的,而不是浪漫的,我在很久以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我啊,是个不怎么行动却偏爱幻想的人,所以喜欢把自己投入到小说的世界里寻求慰藉,我爱把生活想的戏剧化,实际上它总是平淡如水,一贫如洗。
我应对现实生活的手段简单有效,我同它互相避着走,谁也不招惹谁,如此维护着和平,这样的生活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相信,我可以活到世界末日,但有时候,我却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