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处在集体里,就得消磨掉自己的个性,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取悦他人的事,这种情况放在哪个年代都不意外,想要融入进去,不想被视为异端,就得同其他人保持一致的步调,走得快了别人认为你是怪物,走的慢了别人认为你是傻子,我如此辛苦的扮演这类人,以至于常常感到身心疲惫,夜不能寐,由此导致白天没有精神,迷糊着眼看不清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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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星期一早晨集合迟到的原因?”
矮我半个头的许清在旁边这么问着。
可那不尽然,这样的集合有什么意义,我实在弄不懂,我甚至恶意的想着,要是有敌人摸清了中国学校居然有在星期一举行着这么愚蠢的集合仪式的习惯,那么不消说,轻轻一枚炸弹,就能消灭掉祖国的大半花骨朵儿,然后星期一会被认为是不详,被认为是黑色,产生的好的影响就是从此以后再没有学校会再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在星期一这个日子进行毫无意义的集合。
“那就推迟到星期二集合呗。”
“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抱怨几句吗?”
许清转过脑袋,扬起下巴瞥了我一眼:“一个大男人啰嗦个没完。”
我于是闭上了嘴,安静的看着远处青色的天空,喇叭里播着学校领导并不飘准的普通话,然后照例向右转身,几只鸟儿像战斗机一样呼啦啦从头顶飞来飞去,摆出各种造型,升旗的学生不苟言笑的走到旗杆下,伴随着如雷的鼓点声,一扬手,威风凛凛地将红色的五星国旗送上天空。
我看着这天地间直立着的三根旗杆,最中间的那支正有着红色的深沉的国旗缓缓上升,而其余两支只是陪衬,光秃秃,还从没见着它们的作用,我平静的行着注目礼,可脑子里却并不严肃,甚至有种举起双手接过这三根香好好拜一下的冲动,但好歹止住了,嘴里含糊的唱着国歌,眼睛余光却看向这些黑黝黝的脑袋,什么样的发型都一览无余,好几千人,还真是在这小小的城市再找不出更严肃的集合呢,虽然我一点代入感都没有。
唱罢国歌,又唱校歌,老实讲,当时的我一点没把这歌放在心里,也没怎么唱过,本来就不怎么样,可现在回忆起被五音不全的许清唱过的校歌,竟还觉得蛮动听,是时光让耳朵变得宽容吗?
“北山坪上朝霞灿烂……”
“教室里传来朗朗书声……”
“啊~努力学习辛勤耕耘……”
礼毕,请值周老师在国旗下讲话。
年少的我,不止一次有过冲上前拽住这些滥用排比句的老师的想法,秋天就是秋风送爽,夏天就是阳光明媚,合着十几年的语文书就只教给他们这些个词。我这样评论着这些人:倒不如上台讲讲家乡话,还能吸引下我的注意力。
于是我开始走神,眼神涣散,思维已经漂浮上天,坐在白云里晃晃悠悠,直到忽然听见台上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林木!”
我不由愤然,这台下几千人,一个年级一千九百多人,我身处其中已经足够平凡,现如今连名字也不单属于我了吗?
“高一22班林木。”
许清拽了下我的袖子:“等什么,上去啊。”
“什么?”
“月考发的进步奖!”
我有点懵的走了上去,接过一枚信封,任由这些领导招呼着,站成整整齐齐的一排,好像摆放一堆花瓶,他们笑的那么和蔼,有这么瞬间,我还差点真信了那句:“今天你以五中为荣,明天五中以你为荣。”的话。
下去后,周围一些我记不起名字的同学问候着:“这信封里多少钱?”“可得好好请客哦。”“……”
唯独许清抱着胸口对我说:“连奖状都没一张吗?”
我取出信封里的二十块钱,塞进兜里说:“是啊,真小气。”
回到教室后,班主任开始训话,说了一大通后,重点提及了:“大家要好好努力,只要努力成绩还是很快能提高的,你看林木同学,上一次班级倒数第九,年级一千八百多名,这次班上正数第九,年级八百二十六名,足足提升了一千名,但是,我也不希望有的人走上歪门邪道,要知道即使作弊能考好一次,难道还能一直考好吗?好了,下课。”
一下课,教室就开始沸沸扬扬,谈论什么的都有,我也没理会,自顾自的从许清桌上淘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没看两分钟,忽然见一个梳着齐刘海,带着黑框眼睛的女生走过来,她还未开口,脸先红一半,一副不好意思的向我开口:“你是许清吗?”
我大笑起来,拍了拍旁边许清的背,说:“你看你存在感好低,别人还以为你是男的。”
许清朝我脸上扔了一颗江米条,并不答话。
那女生呆呆的看了一会,好像明白了认错人,改口对许清说:“那你认识林木吗?”
许清转过头看向窗外,捂着脸笑着:“不认识……哧哧……”
“咳咳,”我打断她准备继续向许清问话的意图,说,“我就是林木,有事吗?”
那女生作出祈祷的模样,问我:“能告诉你成绩怎么提升这么快的吗,拜托了。”
我拿出和许清这一个月买的所有杂志,码成一列,说:“多看小说多看报,少吃零食少睡觉。”
可她显然不懂幽默——难道我这个玩笑不好笑吗,涨红着脸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