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飘散的踩碎的都是梦……”
枕边的手机铃声将我唤醒,迷迷蒙蒙中,我好像真的处于冬夜里的电子校,那染上夜色的风,跟矗立在道旁的路灯一样冷。
直到音乐再次不耐烦地响了一遍,我才将手从被窝里不情愿地探出来,眯缝着眼,在来电显示上模糊中看见了一个“许”字,但其实除了“许”字外,也别无多余的字了。
我向来不爱在通讯簿里存上全名。
却也不想矫情地替别人写上昵称,所以我只写下那人的姓,假使别人拿到我的手机,也究竟猜不出她到底是谁。
“喂……”
“你还在睡觉啊?”
我感觉喉咙有些干疼,与此同时,鼻间有些堵塞。
“我想我感冒了。”
“快出来,我就在你附近!”
“哦……”我想起了昨日和许清约定今天一起玩,所以勉强振作精神,“二十分钟我就来。”
“二十分钟……”从她的语气中,我感觉到了她有些不满,但最终她还是应道,“好吧,快点哦。”
我从被窝里钻出来,感觉头重脚轻,思绪昏昏沉沉的。
看来昨日的感冒并没有好,并且还在加重。
我没有食言,穿上衣服,洗漱完毕,刮掉胡子后,我看了眼时间,刚好十五分钟。
出了门,我便给许清打去电话。
“你在哪?”
“你往白鹤公园那边走,我就在这边的!”
我拍了拍脑袋:“真去白鹤公园啊?”
“快点来,来了再说!”
罢了罢了,我想,今天就随她吧。
迈着步子,我走在涪陵城里,这条道路我曾走过三年,不知不觉,自高中毕业后,又是快三年过去了。
许清是知道我住哪的,果然,我往前走了约莫五分钟,就看见了她低头看手机的身影。
我刚好发现她时,她也正好发现我。
我曾经夸她:“你那少年白的刘海,就像夜晚中的萤火虫一样耀眼。”她只是切了一声不回我。
快三年过去,这家伙还是不改老样子。
我正要叫她,嘴巴刚一张开,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我赶紧以手覆面,因为我知道这还未完,要是平常没感冒时,我打喷嚏都是最少三个,现在感冒了,鼻子不好使,指不定还要出什么洋相呢。
我用左手遮住鼻子和嘴巴,身体不受控制,一个又一个喷嚏地打出。
眼睛余光微微瞥到许清那双白色鞋子走到了我面前,我赶紧分出右手摆在前面,示意她别靠近我。
“啊切!”“啊切!”“啊切……”
我感觉自己掌心全是湿润的鼻涕,这下糟了,再没比这更坏的见面情况吧?我没有带纸啊……
小心看去许清的脸色,她正为我打气:“加油加油!还有一个就是六连喷了!”
“去你的……”我瓮声瓮气地回道,依旧保持着这样尴尬的场面。
许清站直身体,从兜里摸出纸巾:“喏,拿去吧。”
“唔……嗯……”
我右手接过纸巾,擦干净后,将它捏成小纸团,随手扔进垃圾桶。而许清递给我的那包纸巾,也被我塞进自己的兜里了。
——我预感到,恐怕接下来,我还会用更多的纸巾。
“走吧。”许清指着前方。
“真的去白鹤公园啊?”我说。
“没去过嘛,一起去瞧瞧。”
看她的兴致那么好,我倒不好意思提其实自己曾和父亲一起去过那里。
我说:“既然你想去公园逛,倒不如咱们回五中玩,那里的环境也不赖嘛,还可以看看其他的风景。”
许清斜了我一眼,说:“是看看学妹们吧。”
“对对对!”我赶紧点头道,“那才是青春的美妙啊。”
“切。”许清说,“但你觉得我们能进校园吗?现在五中可是开学了。”
“怎么不行,咱们可也曾是五中的学生啊。”
“带了毕业证还差不多。”
许清前进的速度丝毫不减,看起来并没被我说动。但说实在的,我确实挺想回五中看看。
“转眼就快三年过去了,自毕业以后,我就没有回去五中过了。”
“我也是。”许清应着,又说,“不过你该不会是想回去睹物思人吧?是郭雪梅还是瞿霞来着?”
“咳咳……”我咳嗽着说道,“感冒好像有点严重。”
走了十分钟不到,白鹤公园已在眼前,更醒目的是抬头便能看见的“太极集团”四个字。
许清说:“太极集团恐怕是涪陵最大的集团了吧?”
“或许吧。”我对此不是多感兴趣。
“要是能去那里上班也不错,”许清捏着下巴说道,“你看,太极集团靠近白鹤公园,后面也是山林,环境真不错。”
我精神恹恹地回道:“去那里上班还不只是当个工人,不如一直呆在龙潭镇里。”
“你有点志气好不好,”许清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找机会去进管理层啊。”
“那个地方可是好进的?”我和许清不知不觉,围绕这个话题已经进入了白鹤公园,踩着青石板,一路拾阶而上。“我只是个大专生,啥也不懂,啥也不会,拿头进么?”
许清张开双手,作出夸张的举动,对我说:“发挥你的才华啊!用你那三寸不烂金莲说晕他们呀!”
什么三寸不烂金莲……那是三寸不烂之舌好吧。
“你以为我是主角啊?”
走到一半,抬头望去,这青石板阶梯似乎无穷无尽,缺乏锻炼的双腿已经有些疲软,这路完全让我回想起五中后山那一条阶梯,形状或许不同,但折磨人都是一样的。
“这路……呼呼,挺像五中后山啊……怎么样林木,累了吧?”
我瞥了眼许清,实际上这家伙上了大学不一样宅?还有功夫打趣我。
“换做当年,背着你我都能一口气上五楼,这点台阶还不在话下!”
完了,夸下大话了。
随着我的话,许清似乎陷入了莫名的回忆中,脸上带着较劲的神色,开始和我比拼体力,往山上直爬。
不过,好在修建公园的负责人也知道为别人留一条后路。
在半山腰时留给游客工人休憩的地方。
“我说,要不要歇一会儿啊?”
“哈呼呼……怎怎么……这点体力都支撑不下去了吗?”
是是,我认输了,赶紧找块地儿歇歇吧。
坐在长凳上的许清,转头四顾,打量着周围的景色。那跳动的马尾真是和以前分毫未变,叫人兴起对她恶作剧的想法。
“走!继续向前!”
“哦哦,好。”
又行了五分钟,倒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曾想爬上坡顶后,此处竟有一片平湖。
许清用力呼吸了一口空气,对我说:“是不是感觉空气都比下面的好些了!”
“嗯,大概是这里有湖,空气更加湿润吧。”
刚爬上坡的我们周围有许多老太老头,大清早的,他们居然就在这里跳起了广场舞。
虽然我对于舞蹈没有深入的了解,但老太老头搂抱在一起,踏着小碎步,缓慢地旋转,这大概是现代舞吧?
我学着电视里的绅士优雅的礼仪,对着许清微微一躬:“这位漂亮的女士,愿意和在下共舞一曲么?”
凤凰传奇高昂的歌声在为我鼓气,一时间,我觉得今天这个日子确实具有了特殊的意义。
许清一掌拍开我的手,跳脚叫道:“快看,是天鹅!”
我回头看去,是啊,是天鹅。
“果然嘛,这里是黑天鹅湖,就应该有天鹅才对。”许清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往前走去,靠近后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看花眼了,只是雕像而已啊,这公园骗人啊,说好的黑天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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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着天鹅的声音,怪叫了两声。
实际上我并不想怪叫逗乐许清的,只是感冒没好,鼻音太重,音调一下子变得滑稽起来。
“噗哈哈,你这两声学的真像。”
“不,后一声不是我学的。”
许清推了下我的肩膀,似乎让我别狡辩。
我指了指她的身后,她回头看去,正好看见了一只黑天鹅轻展着自己的翅膀。
“真……长啊。”许清喃喃着。
“什么?”
“我是说,它的脖子真长啊。”
确实,这脖子,修长又柔软,看起来似乎还能打个结。
许清兴致勃勃地问我:“诶,你说,它们怎么不飞啊?”
没错,那只天鹅在湖面上伸展了下翅膀,却又懒懒地划着水游动着。
许清开始阴谋论起来:“林木,你仔细看,这黑天鹅的翅膀是不是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我仔细一瞧:“是有点。”
她将脸靠近过来,小声道:“你说……它的翅膀是不是被剪了啊,华生,你怎么看?”
一瞬间,我明白了许清想要表达什么:“你是说……这里的工作人员,为了黑天鹅不离开这里,于是……”
福尔摩清严肃地点点头,说:“看来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