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虽然有的剧组为了讨个好彩头，都喜欢第一场戏拍些没什么难度的戏份，这样预示着接下来的拍摄都将顺顺利利的。

可是‘明月在天明’的导演吴琼林不一样，他喜欢第一场戏拍些难度大一些的，如果剧组里的演员能在拍摄第一天就将最难的戏份都攻克，那说明他们的实力和心理素质都没问题，那么对接下来的拍摄强度也就可以适应了。

‘明月在天明’的第一场戏，吴导选择的是场面十分大的群戏，恰好当初程柒她们试戏时的戏份也只是这场戏的一部分，就是那场女扮男装的女主明月和同学一起去歌舞厅时差点露馅，意外碰到化名为清影的轻衣的那场戏。

剧组中，除了男女主有单独的化妆间之外，还有两个男女公共化妆间。

当然，虽然默认之下所有演员都可以使用化妆间，但这其中还有一些所谓的‘潜规则’，像是群演特演什么的是没有资格进化妆间的，而化妆间都是给一些戏份比较多的主要演员使用，而先后化妆的顺序一般也是按照上戏时间还有番位来算的。

自从昨天确定了周帅对程柒完全没有男女那方面感情后，胡美美对程柒友善了不少，因为今天她的戏份在下午，所以她此刻并没有化妆，而是无聊的坐在化妆镜前，歪着脑袋看向正在化妆的程柒。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胡美美眼睛亮了一下，看向程柒的小助理，“喂，程柒的小助理，你要不要去买个口香糖去？”

“啊？美美姐你想吃口香糖么？我这就去买。”胡美美的助理抢先说道，顺便还略带敌意的看了一眼程柒的助理。

自从上次胡美美把曾经最得力的助理辞退后，剩下的几位助理就特别紧张起来，这不，胡美美刚和别的艺人的助理搭句话，今天这位跟过来的助理就警惕起来。

程柒的助理叫钱静，大概一米六的样子，尤其是和程柒站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小小的一只特别的可爱，就好像是未成年一样。

不过能被王晨最后挑中给程柒当助理，自然不可能真的未成年，事实上钱静做助理已经五六年了，而且心特别的细、业务能力也好，最重要的嘴特别的严。

为了这张娃娃脸能显得专业一些，钱静经常做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惜严没严肃不知道，看起来特别的喜感到是真的。

这也是胡美美会突然和她搭话的原因。

这边听到胡美美的问题，钱静直接从她放在一旁的超大背包中拿出一打的口香糖，各种口味全都有。

钱静先是将西瓜味的口香糖抽出来放在程柒的化妆桌上，然后将剩余的口香糖递给胡美美，“美美老师喜欢什么口味的？”

是的，通过胡美美助理对她的称呼，钱静直接t到胡美美的喜好，迅速找到了她能接受的称呼。

看着眼前的口香糖，胡美美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我是说也许程柒会需要口香糖，毕竟她今天有‘吻戏’的嘛。”

“谢谢美美老师关心。”钱静先是表示感谢，然后快速将手上的口香糖收回到背包里。

钱静注意到程柒有些不解的视线，知道她没什么经验所以开口解释道，“一般演员在拍吻戏的时候都会吃些口香糖或喷点口气清新剂，这是对对手演员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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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柒柒你也不用太在意，我看了今天的剧本，确实有一场戏份算是‘吻戏’，不过也只是亲一下脸颊而已，还够不上必须清新口气的程度。”这也是她没有主动给程柒拿口香糖的原因，不过既然有人提了，她还是将东西拿了出来，让程柒自己选择。

不方便做动作的程柒‘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然后继续安静的配合化妆师的动作。

看到钱静条理清晰、再想到自己助理之前插嘴的样子，旁边坐着的胡美美也变得兴致缺缺起来，不再开口说话，而是低下头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后，剧组的所有演员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准备开拍。

“明月在天明，一场三镜一次，三、二、一，开始！”

灯光闪烁的歌舞厅内，台下有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的好友，也有在舞池中伴着音乐跳舞的客人，还有吧台前拿着酒杯和小姐调笑的客人。

就在这个时候，音乐声停止了，一个身着红色旗袍的身影走到了最前方的舞台中央，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华姐（许丹）这才开口说道：

“欢迎各位来宾今晚来到我们仙乐宫，今天是我们仙乐宫第一天在奉天省开业的好日子，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仙乐宫的老板特意请来了最近红遍大上海的歌星——清影小姐。当然，我们清影小姐此刻正在后台准备，先请大家欣赏一小段歌舞，随后清影小姐就会带着她曼妙的歌声和大家见面。”

听到华姐的话，舞台下方立刻响起了一阵口哨和欢呼声，毕竟今晚会选择来仙乐宫的人，大部分都是被报纸上说的今夜会有歌星清影莅临所吸引过来的。

随着华姐的退场，一群穿着带有异域风情长裙的舞女小跑走到了台上，随着音乐的再次响起，开始跳了起来。

此时歌舞厅的一角坐着四个穿着军校校服的学生。

当舞台上的舞女开始跳舞时，翟天明立刻满意的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坐在身边的人，得意的笑道，“我就说今天来对了吧，听说这个清影最近在大上海那边很红啊，也不知道长得和我们明越比起来如何？”

“滚，我是男的！”明越，也就是女扮男装的明月有些心慌的往旁边坐了坐，粗声粗气的低吼。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啊，不过……”翟天明意味不明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明越。

“不过什么？”

“不过明越你长得也太秀气了吧，训练这么多天了也没见怎么黑，实在是让人……啧啧！”说到最后，翟天明还像模像样的摇摇头。

越听越心虚的明越一把端起面前的酒杯，灌水一样咕嘟咕嘟的全部喝了下去。

“好酒量！佩服！”坐在对面的王猛用力的鼓掌。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喝的竟然是酒的明越懵了，傻乎乎的看向旁边，她刚才点的不是水么？

翟天明摊了摊手，“你喝的是我刚刚倒满的酒，我还没嫌弃你用了我喝过的杯呢，话说，明越你没口气吧？”

本就是头一次喝酒觉得有些晕乎乎的明越更生气了，猛地往翟天明身前凑过去，用力吹了一口气。

被明越突然的动作弄的有点懵，翟天明只觉得一股香气伴着酒气熏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了，偏偏脸蛋已经泛红的始作俑者还傻乎乎的笑着，一副自己扳回一局的样子。

坐在王猛旁边的刘子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明越一脸的若有所思，“你还别说，明越喝了酒后还真有种女生的感觉了。”

现在对‘女生’两个字尤为敏感的明越吓得从沙发上坐好，然后四下张望了下，正好看到穿着黑色长礼服、身姿摇曳的走上台的清影。

说实话，这会清影还没走到舞台的正中央，再加上此时的明越眼睛迷迷糊糊的，根本就看不清舞台上那个身影的长相，可她至少从整体的轮廓上知道对方的身材好好，完全不是她这种不用太过掩饰就可以假装男生的平/胸~

“我、我就喜欢这种长得身材好、还胸大的女人！”口条都有些不利落的明越指着舞台上的清影大声的强调，然后还伸出手在前方比划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此时的仙乐宫，因为清影上台而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所以明越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凸出，连刚刚在舞台上站定的清影都听的清清楚楚。

名利场中见多了醉酒后失态的人，清影的眼神轻飘飘的从正在夸张的比划着弧度的明越身上略过，右手轻轻的放在立麦上，就在她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响起。

“明越，你发什么酒疯，赶紧坐下！”注意到周围人鄙视的打量，一向自诩为风流不下流的翟天明连忙说道。

“什么酒疯！我没喝酒！我没喝多！”明越不满的挥了挥手。

心底还是对之前刘子俊说自己像‘女生’的话有些在意，于是毫不含糊的‘梆梆梆’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刘子俊你说谁是女生了！我这样的能是女生么？”

“女生就得像她这样的！”说到这，明越再次指向舞台上的清影，视线跟着转过去，刚好看清了站在灯光下的清影，眼睛瞬间就直了，“好漂亮~”好熟悉，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什么？她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明越越想脑袋里越像是一团浆糊，最后干脆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嘴里嘀咕着‘到底是谁呢’？

旁边的翟天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怎么就和这么个没品的酒鬼是同学呢！

想他堂堂四九城出名的风流大少，竟然落得个被人看色狼同伙一样看待的下场！

就在翟天明思考着直接将明越打晕抗走的可行性时，舞台上的清影也终于确定了明越（明月）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明月一个女孩子怎么穿着军校的校服，但清影还是反应极快的轻笑了一声，在歌舞厅侍者即将出动时，开口：

“谢谢这位小兄弟的欣赏，小女子我这厢有礼了。”

说完，清影还右手压左手、左手放在左胯上，微微屈膝的行了一个礼。

“好！”

看到清影如此漂亮的应对，台下的观众立即鼓掌起哄了起来，本来面色阴沉的华姐也恢复了笑容，对身后几位侍者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撤下去。

本质上还是个乖孩子的明越看到清影和自己行礼，连忙回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看到清影又伸手示意自己坐下后，立刻乖乖的坐下，还双腿并拢的歪头示意自己坐好了。

这下子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好笑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还以为是个砸场子闹事的醉鬼，结果原来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

看到明越乖巧坐好，清影松了一口气，侧头对舞台后方的乐队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下一秒，优美悦耳的音乐声响了起来，清影轻呼一口气，随即唱了起来。

在这个年代，能仅凭歌声就成为红遍大上海歌星的清影，实力自然不会弱。

相反，能从一众女星的靡靡之音中脱颖而出，清影那独特的空灵嗓音绝对是个杀手锏。

所以，当清影的歌声响起来时，台下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红着一张脸的明越更是闭着眼睛一副陶醉不已的模样。

台下，看着明越迷醉的表情，翟天明突然觉得有些不爽，他承认台上那个女人唱的还可以，但明越这个小子至于迷恋成这样么？

他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么？

简直，太没有眼光、太丢小爷他的人了！

清影只是仙乐宫请来提高自身档次的，本质上并不是歌舞厅的歌女，所以在唱完两首歌后就下去了。

等在后台的华姨看到清影后，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清影小姐不愧是最近大上海最红的可人儿，不仅歌唱的好听，就连说话也好听，今天要不是你应对的好，我们仙乐宫这开业第一天就扔客人出去，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华姨客气了，不过是个喝了点酒的小孩子罢了。”清影笑着回道。

听到‘小孩子’这种称呼，华姨一愣，随即笑了，“你这个丫头也够促狭的了，堂堂军校的学生被你称为小孩子，这要是被他们军官听说了，可不得气坏了啊。”

“军校？”清影一脸好奇的看向华姨。

“瞧瞧我这记性，清影你平时都在上海那边发展并不清楚我们奉天省的事情，最近我们这里重建了奉安军校，听说是由好多爱国商人资助的，许多热血的爱国青年都从各地赶来参加考试了呢~”华姨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们奉天人，自然对最近知名度很高的奉安学校不清楚了。

“奉、安、学、校。”清影小声的一字一字的将这个名字在嘴边咀嚼了一遍，这才抬头对华姨笑道，“华姨你也知道，上海那边现在歌舞升平的，好多事情都被粉饰的干干净净的，我对这个军校还真有点好奇，你看我……”

“哎呦，这有什么难的，我看那桌的几个军校生好像还没走，原本也是说好的你今天的工作就是唱两首歌就可以的，现在歌唱完了，清影你就算是我们仙乐宫的客人了。”

说到这，华姨还挑了挑眉，一脸促狭的说道，“你换身衣服去外面耍一会，华姨我啊，一会去给你这个客人敬酒去。”

“谢谢华姨，那我先去换衣服了。”没有拒绝华姨的提议，清影笑了笑，然后对站在不远处的助手招了招手，接过对方一直提着的箱子，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好，过了！”监视器偶的吴导突然开口说道，现场立刻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就连站在程柒对面的许丹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面带笑意的拍了拍程柒的肩膀，“做的好！”

虽然在试镜时她就知道程柒的演技还不错，没想到在拍摄现场这种刚强度压力下还能表现的这么自如，实在是不像刚刚接触演戏的新人了。

监视器后的吴导只觉得比之前还很满意，童星出身的白苏和秦艽表现好他不惊讶，而许丹还是一如既往的稳。

让他没想到的是程柒在镜头下表现出来的稳和自如，甚至还略胜一筹！

更何况之前在唱歌的时候，连他都没想到程柒会开口真唱起来，而且现场效果还这么好。

这让他一时间又有好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