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喏，这是一会你们俩要用到的剧本，台词最好先熟悉一下，虽说现场有音源，只要大概对上口型就可以，但如果你们能将这段全部背出来，说不定播出时会有几个镜头。”莫姐将两张纸递给程柒两人后，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忙着去安排其他人了。

“谢谢莫姐！”“谢谢！”

正互相帮忙整理白大褂的程柒和汪莹两人连忙道谢，不过得到的只是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和挥手。

这位莫姐是另一个剧组的场务，工作的内容主要就是配合副导演组织群众演员的各方面情况。

莫姐是代立鑫给程柒两人介绍的，两人过来的时候对方特别的忙，可能是之前代立鑫已经大概介绍了程柒两人的情况，也或许是经历了太多这种各种关系推荐过来的年轻人。

所以代立鑫走后，莫姐随意的扔给两人两份‘剧本’后就匆匆离开了。

至于代立鑫也和程柒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他那里是一个现代警匪片的剧组，可能是暂时不缺群演、也或许是其他原因，总之他并没有将程柒两人领到他所在的剧组。

“这是‘剧本’？明明就是一张纸嘛~”汪莹嘴上嘟囔着，眼睛却好奇的看了起来，毕竟对于她这么大年龄的女孩子来说，剧组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

说实话，程柒对于手上的‘剧本’也难得的生出了一丝兴趣，但却不同于汪莹的好奇，她只是想到了自己那个与众不同的能力。

对于一些专业的书籍她拿起来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只有那种有故事性的书籍她才会穿进书中的世界，但也并不是所有的书都会有这种反应，但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准程柒却没有特意实验过。

也许有一点医生说对了，程柒确实对外界的事情漠不关心，甚至是连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种与众不同的能力，她都没有深究下去的欲/望。

其实在拿过那薄薄的一张纸时，程柒并不认为自己这次会有穿书的可能，不说那薄薄的一张纸上根本不可能有一个完整的故事内容，更何况它上面的内容格式：

【34内景医院大礼堂内景

童静和同期的实习生们……】

其实剧组的拍摄现场非常的混乱，现场的工作人员、等候的群众演员等等，尤其是没有拍摄的时候，就算是所有人都有意压低嗓音，但伴随着道具组摄影组机械挪动的刺耳声，那种嘈杂声真的超级大。

可就好像是按下了静音键一样，程柒只感觉自己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其实也不是消失了，就是变得非常非常小，小到她听到了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声音：

“你好，你也是这期的实习生吧？是哪个学校分配来的啊，我是……”

程柒看着面前这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在这之前，她对面的人还是汪莹。

这是一个熟悉却又不熟悉的经历，这和以往每次穿越进书里世界的感觉也差不多，一瞬间像是换了一个空间。

可这次不一样的是，她并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进入的，而是好像变成了书里的人。

程柒看了看擦得锃亮的玻璃上反光出来的模样，和自己的模样确实有几分相似，可又不是自己，虽然五官一样，但玻璃上映出来的这张脸却意外的柔和，让人看着就觉得，这是一个十分温暖的女孩。

“安静，入职典礼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没等程柒看清楚声音的来源，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径自走到队伍中间，双手抬起，近乎虔诚一般开始整理自己的白大褂、工作铭牌。

就算是程柒，这个时候也有一种惊慌无措的感觉，这种不受控制的经历她曾经经历过一次。

程柒感觉自己的心脏应该跳得飞快，可偏偏在他人看来，她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的稳，带着一丝激动和兴奋，虔诚的整理着自己的形象，和周围大部分人的状态都差不多。

程柒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脑海里多出了一个人的部分记忆。

一个医学院女孩的记忆，而今天是她的入职典礼，从今天开始，她就要从一位普通的医学院学生变成了一位医院实习生、规培生，也许以后她还会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就像是曾经那位从死神手中将自己抢救回来的医生一样……

没有多给程柒整理当下状况的时间，入职典礼开始了：

“全体起立！”

“我宣誓！”

“我宣誓，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很快，宣誓的程序结束了，不受控制的状态也结束了，程柒正想继续研究，却发现自己一瞬间又换了一个地方。

“不是吧，这么长的宣誓誓言都要背会么？对于学渣来说太难了吧。不行不行了，我怎么感觉看到这些字组合在一起我就想睡觉呢~”汪莹哗哗的晃着手上的‘剧本’，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脑袋，一副自己已经困的不行了的模样。

“没背会？”程柒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很难么？这不是每位医学生都应该牢记在心底的么，就像是她一样。

“不会吧？柒柒你背会了？这也太速度了吧？有一分钟么我的天……”汪莹哭唧唧的看着自家好友，虽然从小时候起她就知道自己小伙伴智商就非常高，但高到这么离谱她绝对是第一次正面发现。

不到一分钟么？

想着大脑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些她绝对没学过的医学知识，程柒突然发现一件事，她似乎对自己‘穿书’的能力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

程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第一个在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腕骨、掌骨、舟状骨、豌豆骨……

这一次，她好像真的不是单单进入一个书中世界，看了一场戏一样简单了。

“三十四场内景的演员就位，特约演员呢？都集合了！”莫姐喊完之后特意往程柒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汪莹早就咧着嘴，机灵的挥了挥手，然后拉起程柒往道具组刚刚整理好的‘礼堂’跑去。

和电视剧播出后的效果比，拍摄现场真心有些一言难尽的乱套，当然这也许也有和这个场次拍摄的演员太多有关系。

总之，在现场导演声嘶力竭的指挥下，这个入职宣誓的场景所有演员整整拍了三遍，而大部分近景镜头对准的都是几位主演，或者戏份多一些的配角。

和那些老油条一样经验丰富的特约演员相比，汪莹就显得兴奋极了，虽然她只记住了一两句台词，但每当念道她记住的台词时，她声音一度大到比现场小音箱里的声音还要大。

大到甚至让其中一位摄影指导都注意到了她。

很快，这位摄影指导就被汪莹旁边的程柒吸引了，虽然和旁边所有演员穿着一样的白大褂，但这位摄影指导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程柒的眼神，虽然他听不到这个女孩的声音，但只要看到这个虔诚的表情和庄严的神色，任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一位正在宣誓的实习医生，而以后也一定会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

随着现场导演的‘卡’。

主要演职员和一些工作人员都转场去了，而剩下的除了需要收拾现场的道具组之外，就是接下来没有戏份的特约演员了。

程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宣誓那一刻，她第一次那么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心跳那么有力，一种酸涩而又夹杂着骄傲的神圣感是那么的陌生，就好像她真的成为了那个读了整整八年临床医学的女孩一样。

不对！八年临床医学？

这一刻程柒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除了第一次没有准备加上那本关于罪犯的书太过特殊。

后来她每次经历过‘穿书’的过程后，其实都再没有了什么‘后遗症’。

就像是大家看了一部电影之外，也许会为了其中的某个情节而感动，但那部电影其实并没有办法影响到观看者本身不是吗。

可是这一次程柒明确的发现自己是真的有被影响了，但神奇的是她的脑海里只是多出了那个女孩关于医学知识的记忆，其他的关于她成长、人际关系等等情感记忆却是没有的。

这种发现让程柒微微放下心来，这些年因为她身体的原因，她也专门了解过一些关于心理问题的书籍。

尤其是她曾经确实因为‘穿书’的经历失控过，所以程柒一度很担心自己会被书中的角色影响到，成为另外一个人，或者是、精神分裂。

程柒曾经下过决定，假如有一天她真的因为‘穿书’而再次失控的话，就算是为了家人，她也宁愿不再翻开任何书。

“莹莹。”程柒喊道。

“诶？柒柒？有什么事么？”正兴奋的和旁边特演交流‘经验’的汪莹听到自家小伙伴的召唤，立连忙转过头来。

“剧本我看下。”程柒指了指汪莹手上的剧本。

汪莹想也不想的递了过去，连问都没问这张复印了好多份‘剧本’有什么可看的。

没有任何反应。

程柒拿着属于汪莹那张‘剧本’摩挲了一下，其实按照以前的经验，就这么一张完全没有故事性、只是写着宣言的纸，她没有反应才是正常的。

可刚刚她却莫名其妙的进入到书中的世界，不说时间差的问题，就说她出来后脑袋里多出来的那些记忆，都能让她心生警惕。

再次看了看属于她那份‘剧本’，意料中的没有反应，和以前一样，每本书她也只能穿进去一次罢了。

唯一一个不同的点应该就是剧本本身了，而且还必须得是属于她的剧本才会有反应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具体情况还需要多试验几次。

“柒柒、柒柒！”

汪莹的声音将程柒从沉思中惊醒，看到自家小伙伴望过来的视线，汪莹连忙拉过一旁新认识的‘同行’，“柒柒，这位是我刚认识的周哥，他做特演已经好几年了，和好多剧组的场务都认识呢，周哥说他接下来要去一个民国戏的剧组，可以带我们过去见识一下，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小角色让咱们试试呢~”

程柒看了看这个周哥，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来是已经工作了好几年的样子。

“我……”程柒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程柒！汪莹！你们过来一下。”刚刚和副导演交接一下手上工作的莫姐，突然想到自家侄子拜托过来的两个小姑娘，连忙四下巡视了一下，也幸好汪莹拉着那位周哥说了半天的话，两人的位置也没有变，很容易就让莫姐看到了人。

看到剧组中一向雷厉风行的莫姐，竟然专门叫住两个一看就是来体验‘明星’生活的小姑娘，周舟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就笑了一下，十分爽快的说道，“看样子你们已经不需要去那个民国剧的剧组了，我就先过去了，后会有期。”

程柒对对方点了点头后，就拉着汪莹向莫姐走了过去，比起一个刚认识完全不熟悉的人，这位莫姐显然更让人放心，更何况她还想继续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可惜接下来虽然程柒两人陆陆续续换了好几次衣服，上了好几次场，但都是实打实的路人甲群演，不是医院里路过的病人家属，就是戴着口罩一闪而过的小护士等等，根本就没有一张写着字的剧本让程柒试验。

于是，在蹭了顿传说中的剧组盒饭后，程柒被动的拖着累的不行的汪莹往住处走去。

影视城某处：

“小宝！小宝你怎么了，别吓唬奶奶啊！”

一个饭店的门口，一位老奶奶惊慌的看着自己的孙子，语气慌张的喊道。

旁边路过的人有的好奇的站住，有的则迈着漠不关心的脚步匆匆的离开。

一个看起来像是来旅游的小姑娘在旁边好心的说了一句，“是不是噎到了？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噎到？！小孩的奶奶看着自己孙子紧紧捂住嘴巴不停咳嗽的样子，慌乱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一瞬间，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的慌张，想要伸手抱住孩子，但又怕伤到孩子，一双手虚虚的放在孩子的两侧。

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起来很多人，纷至沓来的则是让人不能忽视的议论声：

“这老人看孩子就是不行，太大意了，连孩子噎到了都不知道。”

“就是，也不知道给孩子吃了什么。”

“行了，这种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把孩子喉咙里的东西弄出来啊！”

“弄出来？谁敢弄，万一没成功孩子出事了怎么办！到时候惹一身骚。”

“那你说怎么办，这……”

还是最开始开口的那个小姑娘，看到老人因为周围的议论声而绝望的样子，连忙喊道，“行了，这种时候乱说什么，这里有人是医生么？或者帮忙叫个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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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我已经叫了，可是就怕来不及。”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孩举手说道。

“医生！对，医生！”腿软到摊到地上的老人看着面部发紫，已经躺在地上的孙子，连忙爬起来。

看向围观的人群，老人哭着求道，“有谁是医生么？帮帮我！帮帮我们小宝啊！求求你们了！”

“我们不碰瓷，我们不碰瓷，就算就算最后……求求你们了，谁来救救我们小宝啊……呜呜……”

而围观的人群看到小孩此刻已经昏迷的样子后，全部都静了下来，就连刚才嚼舌的两人也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有人说话，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救护车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现在有人会一些急救措施又能怎么样，一切应该都来不及了。

刚刚被汪莹拉过来的程柒听到‘医生’两个字脚步一顿，脑海里浮现出爸爸每次要她善待他人，学会懂得同情友善时的期待表情。

双腿在大脑发出指令之前，快一步的走了上去，将那个已经不省人事的孩子抱起来，让其仰卧在坚硬的地面上，然后骑跨在孩子大腿上，双手两掌重叠的放在孩子的肚脐上方，用掌根向前、下方突然施压，一下、两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