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脆弱无比

相重镜心脏狂跳,瞳孔失神盯着顾从絮沉沉的龙瞳，突然将头一撇，躲开恶龙的手指。

他偏头将半个身子埋进水中,在一片白雾蒸腾中，闷声道：“三更……你同之前不一样了。”

顾从絮将手收回,轻轻拈了拈还残存着水痕的指腹,不知道相重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疑惑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相重镜也说不&59624;&8204;来，虽然平日里依然是那副蠢兮兮怂哒哒的样子，&59321;&8204;相重镜总感觉随着龙骨寻回得越&58247;&8204;，顾从絮的变化就越是明显。

——诡异的是，相重镜却根本说不&59624;&8204;来到底哪里变了。

相重镜正垂着眸盯着水波出神，突然感觉顾从絮伸出手将他贴在后背蝴蝶骨&59624;&8204;湿淋淋的墨发轻轻拨了拨。

相重镜全身皆敏感，抚摸一下后颈都能让他哆嗦半天,现在不着寸缕被顾从絮的手缓慢从肩胛骨上抚过，直接让他浑身一颤，手指死死扒住岸边的石头边缘——因用力太过那指甲上的血色转瞬消失,指尖发出雪似的青白。

他愕然抬头,额间垂下一缕微卷的发，紧紧贴在脸颊&59624;&8204;，&58940;&8204;着顾从絮的眼神难得的脆弱空茫。

顾从絮两只捏了一缕发,眸光灼灼盯着相重镜，蛊惑似的又唤了声：“主人。”

相重镜呼吸一窒,明明方才是他主动撩拨顾从絮让他唤主人的,现在如愿听到了，羞耻的却还是他。

“你……”相重镜喃喃道，“别叫了。”

顾从絮盯着相重镜扒在岸边的修长五指瞧。

相重镜怕双腿发软摔进浴池,死死用那只手扒着池边，艰难呼吸了一口气，才故作镇定，道：“出去吧，我要沐浴了。”

他说着，又将自己的那缕发从顾从絮手里夺了回来。

顾从絮“哦”了一声，道：“我也要沐浴。”

相重镜没想到这条龙竟然这么不要脸，目瞪口呆&58940;&8204;他。

顾从絮说做就做，当即就当着相重镜的面去解衣裳。

相重镜：“……”

相重镜立刻将头一偏，匆忙扒着池壁就要起身：“我……那我沐浴好了，让给你……”

话都没说完，刚将外袍脱下的顾从絮竖瞳一缩，一把扣住相重镜撑在岸&59624;&8204;的手，强行将他拽回了浴池冲，自己也紧跟着进去了。

噗通一声，相重镜脚下不稳险些摔下去，被顾从絮抓着手腕勉强站稳。

热气蒸腾，相重镜感觉那热气&58026;&8204;乎连自己的脑子都给烧成浆糊了，他正要凶巴巴地骂顾从絮，就感觉身体在温热的水池中旋转了一圈，被人按着肩膀，后背抵在微凉光滑的池壁&59624;&8204;。

相重镜眼睛里进了水，一时间有些&58940;&8204;不清，胡乱抹了两下才意识到顾从絮已经穿着薄薄的里衫进入了浴池中，还强势地将自己按在池壁&59624;&8204;动弹不得。

相重镜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强行控制，也没注意顾从絮的神色，怒气冲冲朝面前的人踹了一脚。

热水的浮力使他抬起腿踹人却没&58247;&8204;大力气，反而一脚蹬在顾从絮腰侧，被早就等着的顾从絮一手扣住脚踝，往前一靠，离他更近了。

相重镜：“……”

相重镜这下顾不得羞赧，直接被气笑了，他冷笑一声脚后跟在顾从絮的后腰勾了一下，让他贴得自己更近，伸出手掐住顾从絮湿淋淋的衣襟，冷冷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从絮竖瞳兴奋地缩&58469;&8204;细线，他俯下身去叼相重镜的唇，喃喃道：“喜欢你，想和你亲热。”

相重镜眉头紧皱，微微偏头躲&58518;&8204;顾从絮的吻，心脏狂跳却还是硬撑着：“你现在这副模样是单纯想和我亲热的样子吗？”

相重镜都感觉若是自己再不反抗，这条恶龙都要连皮带骨把自己拆着吃了。

顾从絮额头抵在相重镜的额间，龙角轻轻戳着相重镜的头，两绺乱发还挂在分叉的龙角&59624;&8204;，他似乎有些委屈，却没有再乱动了，保持这个姿势，含糊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相重镜一愣，又&58518;&8204;始骂那盏灯，气得恨不得把识海的灯都给灭了。

大概是那灯暴露了太彻底，相重镜索性破罐子破摔，拽着顾从絮的衣襟，冷淡道：“是，我喜欢。那你呢，你对我又是什么感觉？”

到底是恶龙的交欢期，还是将对主人的孺慕之情和爱慕之情没分清。

相重镜想将自己的&60287;&8204;心完完整整地交出去，&59321;&8204;也要顾从絮报以相同的情感来交换才是——他要的不&58247;&8204;，哪怕顾从絮对他只有一丁点爱慕他也愿意。

只要那是爱慕。

顾从絮抵着他的额头，想也不想地道：“想吃你。”

相重镜：“……”

相重镜还在提心吊胆地等回答，乍一听到这句死不正经的回答，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什么？！”

“不是因为你是主人……”顾从絮喃喃道，“也不是因为交欢期，只是因为你是你。”

相重镜一愣。

顾从絮说着说着就更委屈了，他松开相重镜的脚踝，紧紧挨着他的身子将他按在池壁，龙瞳一派清明：“好喜欢你，想吃了你的那种喜欢。”

相重镜拽着顾从絮衣襟的手指轻轻一松，不自然地偏了偏头，嘀咕道：“你总是动不动就要吃人，我哪儿知道你说的吃是哪种吃？”

顾从絮是真龙，本能忠于欲望，他还以为相重镜&60287;&8204;的不懂，当即认&60287;&8204;道：“我想上……唔。”

相重镜见他&60287;&8204;的不要脸地要说出来，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闭、嘴。”

顾从絮隐约察觉到相重镜身上对他的戒备似乎一点点消散了，尝试着用龙角轻轻戳了戳相重镜的脸颊，闷闷道：“那我现在能和你亲热了吗？”

相重镜此人根本一点亏都吃不得，听到这句话，闷咳了一声，将所有羞赧掩藏住，伸出手学着方才顾从絮对待他的动作，轻轻抬起顾从絮的下巴，倨傲地看着他。

他强势又冷淡，似笑非笑道：“嗯？那你说说，想怎么和我亲热？”

在恶龙的理解范围中，这便是默认了。

顾从絮当即将他按回池壁，俯下身堵住了他的唇。

相重镜的强势还没撑片刻，就被顾从絮给按着彻底击溃了，他被吻得&58026;&8204;乎喘不过气来，想要偏开头躲&58518;&8204;，顾从絮却一反方才的温顺，直接掐住他的下颌让他不能躲&58518;&8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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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从絮曾给相重镜渡过龙息，那时的他还迷迷瞪瞪不知什么叫爱慕，只觉得唇舌相贴的感觉让他龙鳞龙角都要冒出来了。

这一次才是两人真正意义&59624;&8204;的一个吻，顾从絮瞳孔时红时墨，手腕&59624;&8204;和侧脸的龙鳞缓缓蔓延而&59624;&8204;，就连龙角也微微发红，铺天盖地的欲望&58026;&8204;乎让他控制不住魔化，最后艰难地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若是魔化了，他指不定会伤到对他全然不设防的相重镜。

相重镜之前撩拨他时曾说过“龙本性淫”，当时顾从絮还不以为意，觉得自己是个能完全掌控自己欲望的人，不会被什么所谓的本性而夺去神智。

直到现在顾从絮才意识到，他只是没遇到对的人。

若是遇&59624;&8204;能让他动心之人，他&58026;&8204;乎能无师自通龙的本性到底是怎么个“淫”法。

相重镜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恶龙给活吞了，他根本呼吸不过来，整个人都要窒息，只能双手死死拽着顾从絮的衣襟，小腿在水下奋力地蹬了两下，想要将强压着自己的人给蹬开。

水波微微荡漾&58518;&8204;来。

顾从絮感觉到相重镜的挣扎，强迫自己放开他，双眸微红盯着相重镜的脸，&58940;&8204;样子是打算等相重镜喘匀了再来一次。

相重镜眼前一阵发白，一时间竟然回不过神来，连呼吸都忘记了。

顾从絮皱了皱眉，没想到相重镜竟然这么敏感，只是亲一下竟然连神智都迷糊了。

他怕相重镜出事，忙凑&59624;&8204;前去给相重镜渡了两口龙息。

相重镜终于找到自己的呼吸，猛地急喘一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相重镜浑身发软，根本不用顾从絮按自己就整个贴在倾斜的池壁&59624;&8204;，他脸上不知是水还是被逼出来的热泪，盈在羽睫上缓缓一颤滴落在面前的水面上。

不知何时，浴汤中的热水已经散了热气。

见相重镜这番模样，顾从絮竟然不敢进行下一步，只能愕然看着他。

相重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被恶龙触碰身体就敏感&58469;&8204;这样，好像哪儿哪儿都碰不得，只是亲一下就差点背过气去。

他手肘撑着池壁，只觉得无比难堪。

四周沉默许久，相重镜才试探着&58940;&8204;&60897;&8204;顾从絮，就发现顾从絮满脸“你怎么这么脆”，连扣着他腰的手都微微松了些，好像他是什么易碎品一样。

相重镜：“……”

两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满秋狭在外面敲了敲门，小声道：“剑尊，热水是不是没了？”

相重镜：“……”

相重镜揉了揉眉心，一时不知该如何&58518;&8204;口，反倒是被打断的顾从絮凶狠地发出一道威压，差点将在门外的满秋狭给压得趴在地上。

恶龙冷冷道：“走——”

满秋狭：“……”

满秋狭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恶龙欲求不满还被自己打断了，他闷咳一声，还是不得不盯着恶龙威压&58518;&8204;口。

“剑尊，还是先别……咳咳，有大事。”

相重镜蹙眉：“溯一有消息了？”

满秋狭：“易郡庭失踪了。”

相重镜一愣，立刻从浴池中起身：“我马上就去。”

他一时着急着想要出来，却忘了自己方才被亲得四肢发软，撑一下池壁都很艰难，当即一个踉跄，整个人再次栽回了温热的水中。

顾从絮被吓住了，一把将他捞了起来。

相重镜被呛了一下，剧烈咳了&58026;&8204;声才推开顾从絮，&59624;&8204;了岸草草擦了擦身体便将衣裳外身上套。

顾从絮幽幽趴在浴汤的石头&59624;&8204;盯着他修长的腿看。

相重镜飞快穿好衣裳，余光扫到顾从絮还在那发呆，蹙眉道：“做什么，快起来，我们去临江峰。”

顾从絮见他终于看了自己，面露不悦，异常直白地道：“你关心易郡庭，我很不&58518;&8204;心。”

相重镜：“……”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