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凌薇

正在厨房里吃饭的是头鸟人，而且是雄性。背上生着一对雪白羽翼，身体很娇小，站在地上最多只有一米五，但两翼却相当的宽大，全部展开的话，两翼的间距当超过六米。在获得了大量的食物后，他的进化基本已经完成，而且属于完全体的觉醒者，能力远远在被林枫格杀的九层楼的其他“残缺体”之上。

林枫认为他很好对付，是因为这只鸟人型的觉醒者犯下了数不清的错误。

会飞的，鸟人型的觉醒者在封闭的房间里，就等于放弃了自己最大的优势：机动性！

但他错误还不止如此。

林枫在下午时就解析出，当觉醒者们还在昏迷状态时，他们的五感和自己一样都不同程度地被增强了。五感增强，这是好事，但有时也是坏事。

比如拥有超级听力的人，如果边上突然放一台高音喇叭并且开到最大功率，那结果绝对是惨剧。拥有超级嗅觉的，这时边上有人放个臭屁其实下午时林枫也遇上过类似的问题，只是他是个技术流的控制高手，可以根据意愿调节自己的感知力。

从人类变异而来的觉醒者们，如果有可能，他们都会是很挑剔的美食家，因为他们的味觉嗅觉比人类要强好几倍。几乎每个养过宠物的人都知道，如果一味地给宠物喂食精美的食物，到最后口胃会越来越刁钻，稍差点的食物就不肯吃。

这个鸟人的悲剧就在于，他冲进九楼后，扫荡了几乎所有酒桌上摆放的精美食物，又扫荡了厨房里做了一半的还算精美的食物，这时，他还没有饱嘴已被养刁了的他，又不愿意去吃难吃的生人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鬼使神差地回复了一点生前为人时的意识：做饭！

于是他趴在厨房地板上，嘴里喷出火焰，把掌勺的大厨师傅全身的肥肉烤得滋滋作响，边烤边吃。他的这种做法，等于是开门揖盗般的把自己所有秘密向感知型的林枫敞开，以至于林枫在赶到厨房的路上，就已提前将他的老底给摸透了。

跑到狭小的房间里用餐、贪吃放火暴露自己的本领，这还不是最悲剧的。最悲剧的是，他找错了饭店！这座红枫大酒店，装备着极完善的消防系统，厨房门口的走道上就安装着自动防火报警器和自动灭火喷淋装置。

林枫在柳眉面前说错了一句话，犯下太多错误的鸟人，给他带来的不是麻烦，而是游戏。

林枫用打火机对着过道上的烟火报警探头一阵灼烧，引发了整条过道的灭火喷淋系统开始工作，一时间过道内下起了“大雨”。

然后林枫猛地闯进厨房里，一记威力不大的真空斩，劈得鸟人白羽乱飞，凶性大发，喷着火追了出来。可是饭店狭小的过道根本没有鸟人展翅飞行的空间，他只能一边喷火，一边无比笨拙的迈着两条腿追逐林枫。

鸟人喷出火焰在防火喷淋装置的作用下，威力小得可怜，而林枫更事先弄了几块桌布浇湿了包在身上，鸟人的火焰只是勉强烧得湿布滋滋冒水汽而已。在不断得到头上浇下来的消防水的帮忙的情况下，他的火焰根本烧不透这些湿布。

燃烧必需三种东西并存才能发生，可燃物如燃料，助燃物如氧气以及温度要达到燃点。喷火型的人鸟此时才刚刚进化出喷火的能力，体内的可燃物质存量不多，又被他大烤活人消耗了不少，追在林枫身后喷了没几口火就弹药用尽然后，猎人和猎物身份就完全颠倒了过来。

雄霸天空的老鹰到了地上也要被小猫污辱，不能喷火的鸟人，在地面上的肉捕能力甚至还不如前面被杀的那些兽人型觉醒者，所以，当林枫反击的时候，他的命运立刻就被决定了。

两分钟后，完成了鸟人解剖工作的林枫准时开了卫生间的门，把柳眉带出来。进入厨房，绕过那个被烧熟吃了大半的厨师之后，他们在贮藏室里找到了四个生还者：两个大叔，一个大妈，还有一个端菜的女服务员，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从他们嘴里得到了一些用处不大的情报后，林枫和柳眉决定直上十八层。至于那四个生还者，他们跟着林枫到达电梯位置后则直接乘另一部电梯下楼逃生，至于能否生还脱离这座城市，那只有天知道了。

刚才与柳眉热吻的时候，林枫发现了一件令他哭笑不得的事情。

林枫那种近乎妖孽的“剐”的状态，就象波动的潮水一般，并不能一直长时间地保持在最高处，这种状态是象波浪一般起起伏伏的。

进入第九层后，他尝试着复制和蛇颈人作战时的状态，只“剐”了一下就将自己能力提升，并暂时维持了一段时间，而后这种状况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缓慢地减弱，到达厨房附近时已经完全平复了。

可是在卫生间里，柳眉主动送上香吻，这令他一下子品尝到从未品尝过的爱情滋味，那一刻林枫简直就象进入乐世界一般，心灵上获得了巨大满足感和快慰感的他，那时他的感知力、洞察力急剧提升，一下子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后来他能用游戏一般的方式轻松打倒喷火鸟人，也是因为那阵热吻令他的想象创造力大爆发的结果。

就在那时，他在极乐中很郁闷地发现一件事，这时他自己体内的各种内分泌情况，居然和先前剐蛇颈人时一模一样！

剐人时的快（叫你河蟹我）感，和热恋时的快（还想河蟹我）感，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这可是不太好笑的冷笑话！

爱情就象是吸毒Du，这不是笑话，而是因为热恋中的人和吸毒的人，大脑的化学反应是非常接近的。而林枫在剐人的时候，也会有类似的情况，这三者间似乎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不这赶着去十八层救人的他也没时间和精力在这事上多作纠缠。来日方长，以后有得是机会试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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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时候，凌薇和许多女孩子一样，也有着很浪漫的梦：找个多材多艺的白马王子作为人生的另一半。

当时的她，在班上就有符合条件的追求者，一个帅气且很有才气的男同学，他写的诗甚至在报纸上发表拿过稿费。那时的她真的很欣赏也很喜欢这个男生。当时她甚至决定，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和男孩互相交换自己宝贵的第一次。

那一年，学校里接连爆出两起女生怀孕的丑闻，这事改变了她的命运。

两个怀孕的女生，命运却截然不同。

第一个女生怀孕的故事，是某个成绩不是太好的花瓶女孩，让某个大款的儿子搞大了肚子。然后他们一起退学了，再然后传来的消息时，他们订亲了，而后断断续续的故事是，女孩十月怀胎，当上未婚妈妈，男孩家为了补偿她，送了一套房多少钱云云。故事结局不是很完美，但也不至于太悲剧。

另一位是学校里有名的才女，她不敢告诉家里人，于是几个知道内情的女生大家集钱凑够堕胎费用，然后去了医院。第二天，凌薇就见到了手术后仍然支撑着来上学的她，原本脸上总是有着健康红晕的她，当时脸色惨白，身体虚弱得象纸人一样。而这个男生，在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什么用处，也几乎没什么表示作为一个还在靠父母养的学生，他也不可能有什么表示，比较有意思的是，他也是社里很有才名的一位诗人。

那位才女是她的好友，痛定思痛后，她劝她道：

“酸溜溜的诗人，除了写了一些酸诗哄哄无知的女孩外，唯一的用处就是供自恋狂和有自杀倾向的人充当精神鸦片！”

本就是聪明的女孩，两个故事的比较，加上好友的忠告，被爱情迷得晕乎乎的凌薇一下子清醒了，而后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分手。

上了大学后，身材日渐丰满，甚至步入波霸行列的凌薇，身边开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追求者。可是脑子和胸部一起同步发育的她，不但明白了“爱情需要牛奶面包”的道理，更领悟到了“得不到才是最好”，“女人应当嫁给爱自己胜过自己爱的男人”的这些人生真谛。

本就天生丽姿，又没有实质意义上的男友，超然的身份使她成功地成为所有男生心中的梦中情人。她越是作清高状，越是表现出对男人不屑一顾，追求者的质量也就越好。在千挑万选之后，她找到了各方面都让她无比满意，且他爱她胜过她爱他的男人。

作为一个完美的男生中的大众情人的存在，凌薇在女生中仇家很多，恶意的流言也不少，最有名的，就是关于她的胸部造假的传说。比如那位和她同样美丽仅是胸部方面稍有不如的学妹，就是和她是火星撞地球的死对头。不过在凌薇的眼里，柳雪不过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连当她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今天的这个校友会，其实凌薇事先也不知道校长和前学长们心中的龌龊。接受那些已是企业家、社会名流身份的前学长们的邀舞，纯粹也只是礼貌以及得为自己毕业后在社会上的交际做“社交资本”的准备。

当那幼稚的小女孩愚蠢地放弃了打入上流社会的机会，借口提前退场后不久，凌薇正打算去卫生间补个妆的时候，灾变从天而降。

无数饥不择食的人形怪物闯入红枫酒店，位于十八层的酒吧厅也没有例外，在恰好时机离开的她幸运地躲过了怪物攻击逃入卫生躲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里，胆战心惊的她和同样胆战心惊的死对头，象颤抖的羔羊一般，除了要一直忍受门外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咀嚼声、怪兽的吼叫声，以及被活生生活吃的活人的惨叫声的三重折磨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反复地播打着已经连接不上的手机对外求救。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虽然大家的手机都因为“网络繁忙，无法连接”的共同原因无法向外发送讯息，接近九点整时，除去那个手机没电的脱线女外，余下的三人都接受到了一条公共的警告信息，说全市发生了大规模的生化灾难，要全体市民躲在家中等待救援云云。信息的内容倒是很详细，并难得地不象从前般造假，很坦诚地告诉全市民怪物是中午大面积昏迷事件发生时的昏迷者变异而成的。

对于困在洗手间中的她们四人来说，不知道真相或许更幸福一些，那样还能保留着虚幻的获救希望，在得知真相后，她们却连希望都破灭了。四个女孩子唯一能寄望的，就是那扇薄薄的门能挡住怪物的冲击。

九点十五的时候，一直将身体顶在门上的凌薇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酒瓶掉在地上的破碎声，桌椅翻倒的声音，沉重的物体落摔到地上或碰到墙上的声音，紧张兮兮的她连忙招呼同伴和仇家过来，四个女人一起带近乎要哭出来的表情死死用身体顶住了门。

然而，想象中的怪物猛烈撞击大门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几分钟后她听到了某个女人的呼叫声。

“小雪，你在哪！小雪！”

“啊！是姐姐的声音！姐姐，我在这！”

边上的脱线女不顾一切地大叫回应着，这令凌薇很是愤怒，要是外面还有怪物怎么办？这样大叫不怕把怪物招来吗？

不过她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很快就有人靠近女卫生间，然后是拍门的声音，门开后，凌薇看到了的是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年青女子，正面带泪花地站在门口。她很漂亮，容貌和柳雪很相似，正是传说中柳雪的姐姐。至于胸部，凌薇出于同为丰满女性的本能不自觉地和她比了比，似乎比自己要大一点。

苦难重逢的姐妹很快抱在了一起，凌薇却没有心情去看这出重逢戏，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到了那个跟着她过来的男人。

那个男人默默地走过来，她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精赤着上身。他有着锦锻式健康的皮肤，身上的肌肉很结实也很均称，唯一刺目的是皮肤上沾染了不少斑斑的血迹，而他的手拿着一块白色的桌布在擦着什么，她很快看清楚了，是血。

见到凌薇在注意他，他只是点点头，然后自顾自地打开水龙头洗起手来，血和水混在一起，将整个洗手盆也暂时染红了。

凌薇走出卫生间，朝先前千辛万苦逃出来的酒吧大堂望去，除了一地被吃得惨不忍睹的人骸骨外，还有横七竖八的怪物尸体。

那个男人一边洗手一边很轻松地道：“别担心，这一层因为接近顶楼，太高，加上不会坐电梯，上来吃饭的家伙数量只有十二只，现在全躺在那了。”

凌薇很快就得知，这个裸着上身的男人，是他带着柳雪的姐姐，一路从红枫酒店底层杀到十八层，前来救她们的。他是困在这绝境中的她们，唯一的救援。

在接下来短暂的自我介绍过后，她很快得知，这个男人的名字，叫林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