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初夏下楼时,迎来了许家人的怒目而视,她的前男友许温诚,正端着骨折打了石膏的胳膊,窝在母亲身边。
秦嫣嫣尾随在秦初夏身后,她和许温诚的眼神对上,眼中瞬时又泛起了泪花,小步跑到了他身边,依偎着坐下,那模样还真是像一对苦命鸳鸯。
她秦初夏就是那根打鸳鸯的大棒子。
那厢,展庭安替秦初夏挡下了许家人的怒火,正在好言协商。
见着秦初夏下楼,秦健泽掩抑不住的怒火正要喷薄,展庭安却抢先对着她微微笑了笑,向她招手,“过来,向伯父伯母问好。”
上辈子或许还讨厌他装腔作势,可如今秦初夏终于明白,他是真的向着她、护着她。
秦初夏依言走过去,向许父许母问好。
她的眼神掠过面色惴惴不安的许温诚,心里只剩下一声叹息——曾经的曾经,她确实是喜欢过这个大男孩的,只可惜,这个大男孩从未长大过。
展庭安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悄然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怕,随即又迅速地收回了手。
他笑容斯文又礼遇有加,“伯父伯母,这件事我已知道了个大概。的确是初夏做得不对,但她是我的太太,她闯了祸由我来负责,她有不对的地方也由我来教导。”
言下之意,便是有什么事情都冲着他来。
而他微微前倾的身体将秦初夏牢牢护在身后,似乎也无言地印证了这一点。
许父脸色愠怒,“你会教导她?你的意思是,不论她犯了什么错,我们连惩处她都不能?!”
直白一点,还真就是这么个意思。
展庭安微微一颔首,神色中是理所当然的霸道和维护,“是的。”
“一切都由我来负责,而在私下,我会好好教导她,让她认识到这件事的确是不对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当然,令公子毕竟受了伤,我会替初夏道歉并负责补偿,直到您满意为止。”
他微微一笑,扯动了脸上那一小片红印,有些疼,可他不在乎——这比起他心爱的姑娘临终之前的痛苦,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的脊梁挺直,肩膀宽厚,像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而这棵大树已经下定决心,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一定要为他心爱的姑娘遮风挡雨。
可柔软的手指突然钻进了他的掌心,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像是在无声地说——交给我就好,我可以处理。
展庭安向来都是一棵挺拔又茁壮的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为秦初夏遮挡了所有风雨。是她狼心狗肺,将这棵树挖空了掏干了,害他郁郁而终。
而现在,她决心要做一个能与他并肩的女人,做一个能给予他力量的妻子。
秦初夏看着许父许母,温声道:“伯父,伯母,打人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您二位和温诚赔礼道歉。我……”
话还没说完,沈星茹便冷哼着出声打断,“那嫣嫣呢?”
沈星茹满心都是给女儿出气,她将秦嫣嫣拉过来,“你瞧瞧,你还是当姐姐的,竟然扇妹妹巴掌。嫣嫣是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但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秦嫣嫣闻言,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扯了扯沈星茹的胳膊,低声道:“妈,别说了……”
这模样,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许母开口,“嫣嫣是个好孩子,但这个公道咱们一定要讨回来,不要委屈了自己,知不知道?”
许温诚已经带秦嫣嫣见过父母了,许父许母根本就不晓得秦嫣嫣前头还曾有过一个秦初夏,更不知道这个中曲折。
他们对秦嫣嫣很满意,年底可能就要订婚了。
许母看着秦初夏认错态度还算不错,情绪也缓和了一些,“我觉得,你也得给嫣嫣道个歉才对。”
秦初夏却又不动弹了,她的下颌骄矜地扬着,抿唇微笑,“打人的确是我不对,但给她道歉……伯母,不好意思,这不可能。”
一个是温声细语的温柔姑娘,一个是骄矜桀骜还脾气差的千金大小姐,自然还是秦嫣嫣给人的观感好一些。
许温诚难得硬气一回,“你向不向我道歉,其实我都无所谓,但我觉得,你欠嫣嫣一个道歉,她是无辜的!”
这话听着让人不禁发笑。
秦初夏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白瞎了她几年的青春和爱情!
她向后仰靠着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起来,目光直视着许温诚,突然微笑着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我是在哪里被找回来的吗?”
沈星茹在一旁嗤笑,“不就是酒吧么?自己不嫌丢人,还非要大声宣扬出来?那家酒吧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女孩子要洁身自好,那是你该去的地方么?”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恰巧让许家人听得一清二楚。
秦初夏一扬眉,状似天真懵懂发问,“那是什么地方?”
沈星茹想装成慈母模样,可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甚至还有些讥诮。
“那不是正经女孩子去的地方,你到底是根本就不知道那里有多乱,还是……”她说到这里顿住了,意有所指。
一旁老实得跟个鹌鹑似的许温诚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才看清秦初夏的真面目一般,“初夏,难道你……”
秦初夏斜斜一眼瞪回去,许温诚蓦然间想起了自己骨折的胳膊,又缩回去当鹌鹑了。
她不禁无奈在心中摇头——上辈子她到底是怎么瞎的?
沈星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是妈妈没有管教好你,你怎么能在那种地方流连,万一大了肚子,连孩子爸爸都不知道是谁可怎么好?”
作为一个继母,说这话可过于恶毒了。
“不可能,”展庭安抬起眼,眼中有显而易见的警告,“您不该乱说话,初夏不会是这样的人。”
秦初夏却仿佛毫不在意,莞尔一笑,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使出了放下多年的演技,“是么?原来那个地方那么可怕,好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去那个地方呢?”
她举起手机,调出录音,按下了播放键,又将音量键调至最大,两个人对话的录音便游荡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是啊,我的确不喜欢许温诚,我身边围着的男人多了去了,要什么样的没有,怎么会偏偏看上那么窝囊的一个人?可是你喜欢他,我就偏要把他抢过来。你喜欢的男人现在围在我身边,我却认为他可有可无,这感觉怎么样?秦初夏,我就是见不得你好过!”
“你以为管家怎么会知道你在酒吧里?”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喜欢我的男人如过江之鲫。那家酒吧我熟得不能再熟,你一去,自然就有我的裙下之臣为我通风报信。”
……
秦嫣嫣柔弱却恶毒的声音和秦初夏冰冷又循循诱导的语气交织在一起,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秦初夏举着手机,摇着头叹气,“嫣嫣,是姐姐没有教导好你,你怎么能在那种地方流连,万一大了肚子,连孩子爸爸都不知道是谁可怎么好?”
秦嫣嫣的脸色煞白,沈星茹也满面震惊,手机中的音频还在播放,看着许家人惊愕又难以置信的面色,母女俩第一反应都是去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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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庭安却抢先一步,将秦初夏挡在身后,替她挡过了迎面而来尖利的指甲。
秦初夏如她们所愿,将音频关闭,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有些严肃正经,甚至是有些伤心。
她在心中暗想——又到了我要逢场作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