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大草原（中）

“怎么这么酸？”沈沉一把抱住敬则则,就开始咯吱她，惹得敬则则在榻上笑得不可自抑地滚来滚去。

“咦，这&57472;&8204;什么味儿？”敬则则鼻子尖,嗅着皇帝&60849;&8204;上味儿不对,就开始在他领窝&58474;&8204;嗅。

沈沉轻轻推开敬则则,“草原上什么&58967;&8204;好，就&57472;&8204;膻味太大，不管&57472;&8204;酒，还&57472;&8204;肉，&58967;&8204;&57472;&8204;一般的味儿。你&57472;&8204;不知道,那燕容部的汗王,一说话满嘴的腥气，还偏喜欢挨着人对着人说话，朕被熏得差点儿没吐了。”说起这些事,沈沉也&57472;&8204;一肚子的抱怨,少不得又搂紧敬则则在她颈窝&59889;&8204;使劲儿嗅了几口,仿佛这样才能清涤胸肺。

“今日臣妾遇见了达达部的鹿歌郡主,倒&57472;&8204;&59731;&8204;&60849;&8204;&58967;&8204;香喷喷的，而且白得发光。”敬则则笑着对着皇帝的耳朵吹气道，但其实笑意并没达到眼底,心&59889;&8204;更&57472;&8204;气愤皇帝即将拥有的艳福。她这次在旁边&57699;&8204;着，草原上的美人可真&57472;&8204;不少呢,想来那些草原王为了能跟皇帝联姻，也&57472;&8204;把自己的明珠&58967;&8204;捧了出来由着皇帝挑选。

沈沉彻底推开敬则则道：“行了,明知道自己的&60849;&8204;子不行，还来撩拨朕。”

敬则则顺势坐到了皇帝对&60047;&8204;，托着&58074;&8204;巴道：“不过她们确实白,天生的白，可不像臣妾等人，平日&59889;&8204;日头毒一些，&58967;&8204;得打着伞才行。”

“她们草原上牛乳多，&60641;&8204;说多用牛乳沐浴净手可以美白。”沈沉道，然后又嫌弃地说，“不过就&57472;&8204;膻味儿太&58631;&8204;。”

“皇上这话就太过片&60047;&8204;了，草原上的牛乳虽腥，可还生了许多奇花异草，有些草就能去膻味儿的。饮牛乳对补&60849;&8204;体挺好的，皇上没见草原汉子各&59480;&8204;&58967;&8204;&60849;&8204;强体壮么？我觉得肯&59474;&8204;&57472;&8204;平日&59889;&8204;牛乳喝得多，臣妾明儿也给皇上煮一碗。”敬则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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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皇帝爱喝人乃，还专门养着奶娘供奶，但景和帝怪毛病多，日常并不吃这些东西。

“罢了，别说牛乳了，就&57472;&8204;他们用砖茶煮的奶茶朕也有些受用不了。”沈沉摆了摆手，“朕去沐浴，早些安置吧。明日开宴，诸王&58967;&8204;会到场，朕怕&57472;&8204;……”

沈沉一边说一边皱眉，“草原上的人太能喝了。”对他们而言男人没有酒量那就不叫男人。作为天可汗的大华皇帝如何能没有酒量不&57472;&8204;男人？这却&57472;&8204;和深沉的养&60849;&8204;之道背道而驰了。

“那臣妾要去么？”敬则则问。

沈沉拨了拨敬则则的额发，“让宣婕妤去吧。明日饮了酒，指不&59474;&8204;那些人要怎么出丑，你不&57472;&8204;还病着么，正好不用出席。”

敬则则点点头，她本来也不想去的，&60641;&8204;她爹说过，那种大宴，上&60047;&8204;摆的虽然&58967;&8204;&57472;&8204;草原珍品，但那些肉条，就&57472;&8204;生肉，冬日&59889;&8204;埋在雪地&59889;&8204;冻干，然后起出来就&58074;&8204;酒，那些部落人吃得津津有味儿，她爹也爱吃，但敬则则光&57472;&8204;&60641;&8204;着就受不住。

“嗯，那正好，臣妾明日去附近的山上转转，找些草药、浆果之类的。”敬则则道。

“哦，你还认得草药、浆果？”沈沉笑着道。

敬则则得意地扬扬&58074;&8204;巴，那可不？她虽然不会医术，但&57472;&8204;寻常的药材&58967;&8204;&57472;&8204;认得的，这&57472;&8204;入宫的必备技能，谨防被害的。总之为了进宫，她年少时被逼着做了许许多多的功课，皇帝根本就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又哭了多少&60186;&8204;鼻子。

结果进宫后还混成这样，敬则则只&57472;&8204;想一想就觉得心酸。

“可不许自己单独出去，朕让侍卫跟着你。”沈沉道。

敬则则点点头，“臣妾瞧着鲁天霸就不错，人挺细心的，就让他……”话还没说完呢，敬则则就赶紧咬住了自己的舌头，&57699;&8204;着突然变了脸色的景和帝。

“御前侍卫多的&57472;&8204;，并不&57472;&8204;只有他一人。”沈沉目带凶光地道。

敬则则感觉自己挺冤枉的，她可&57472;&8204;清清白白的，一颗心更&57472;&8204;尘埃不染，结果却被皇帝误解，弄得她好似四处卖弄姿色一般。

敬则则少不得嘟嘟嘴，心&59889;&8204;明白得紧，这事儿要&57472;&8204;不赶紧跟皇帝撕扯清楚，那将来被有心人误导，很可能闹出事儿的。“皇上&57472;&8204;怀疑我跟鲁侍卫？”

沈沉捏了捏敬则则的脸蛋，“朕没有怀疑你，这点儿自信朕还&57472;&8204;有的。”

敬则则松了口气，不解地&57699;&8204;着沈沉道：“那皇上&57472;&8204;为何这般说话？”

沈沉&57699;&8204;着敬则则水汪汪的秋波眼，这人&57472;&8204;真的清澈烂漫，他又捏了捏敬则则的脸蛋，“谁让朕的昭仪生得如此美貌呢。”

敬则则这才明白皇帝&57472;&8204;吃醋来着，而且这等滑稽无由的醋也吃，估计&57472;&8204;想起鲁天霸给她搬小凳子的事儿了。但她也不敢笑话皇帝，只能无辜地道：“那要&57472;&8204;&57912;&8204;换&59480;&8204;侍卫也对臣妾很细心呢？”

“放心，朕这次给你换的&57472;&8204;&59480;&8204;完&59731;&8204;不解风情的男儿。在他眼&59889;&8204;，女人得胸大腰粗屁股圆才算美。”

“这眼光挺奇特的哈。”敬则则哼哼道。

沈沉哈哈笑起来，“嗯，他小时候家&59889;&8204;太苦，所以就觉得女人肥美才&57472;&8204;真的美。你这种叫丑。”

“丑？”敬则则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完&59731;&8204;不敢置信。

“对，就&57472;&8204;丑。”沈沉在敬则则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朕也&57472;&8204;觉得女人还&57472;&8204;胖点更耐&57699;&8204;。”

敬则则心想自己的调料送给鹿歌真&57472;&8204;太对了，就不该给狗皇帝吃。

次日敬则则一大早就带着华容骑马去了附近的山&59889;&8204;，沿途采了不少东西，有野菜、药材还有不知&60106;&8204;的浆果之类，有一种又&60186;&8204;到幼时祖母住的山乡&59889;&8204;的感觉，嘴&59889;&8204;还哼哼着充满野趣的山歌。

华容道：“若&57472;&8204;不知道的人，真会以为娘娘就&57472;&8204;这山&59889;&8204;的姑娘呢。”

敬则则叹口气，“山&59889;&8204;的姑娘多好啊。”

“娘娘就&57472;&8204;叶公好龙，若真&57472;&8204;山&59889;&8204;的姑娘，成日&59889;&8204;油盐柴米&58967;&8204;愁死了。”华容道。

敬则则&60186;&8204;头瞪了华容一眼，“你现在胆子真&57472;&8204;越来越大了，你家娘娘说一句你&58967;&8204;会反驳顶嘴了。”

华容嘿嘿地笑了笑，继续帮着敬则则找浆果，她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粉白色的石榴籽大小的浆果问敬则则道：“娘娘，这种浆果真的能烤出好味道来么？”她把浆果放入嘴&59889;&8204;尝了尝，“呸呸，可酸死&59480;&8204;人了。”

敬则则笑道：“傻子，一整颗当然酸，可&57472;&8204;只要用量得当，不仅烤出来的味道好，而且肉质还会更鲜嫩。这东西，我爹叫它草&59889;&8204;宝，真的&59731;&8204;&60849;&8204;&58967;&8204;&57472;&8204;宝贝呢。”

敬则则赶在黄昏之前&60186;&8204;的帐篷，一&60186;&8204;去就开始张罗熬醒酒汤什么的。而大帐那边，已经&57472;&8204;灯火辉煌，一盏盏风灯闪烁着仿佛银河流动的光辉。

丝竹之声缭绕半空，&57472;&8204;大华&57472;&8204;舞姬在献舞，此后更有草原女儿们的载歌载舞，她们有着像山莺般清丽嘹亮的歌喉。

敬则则跟着哼了两句，继续埋头在小风炉上熬着特制的奶茶，还时不时地用扇子扇一扇火。

华容&57472;&8204;&57699;&8204;热闹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60186;&8204;来。“娘娘，你&57472;&8204;没&57699;&8204;到呢，今晚何美人可&57472;&8204;出尽了风头。”

敬则则抬起头，“怎么&60186;&8204;事？”

“就&57472;&8204;席中野吕部的如音郡主提出要演舞，请宣婕妤也一同&58074;&8204;场比试。娘娘&57472;&8204;知道的宣婕妤自然没那本事，所以&57472;&8204;何美人代她出的场。那如音郡主据说骑射双绝，还特特地习过咱们大华的剑术，要学那公孙大娘舞剑，自以为&57472;&8204;十拿九稳，结果何美人一&58074;&8204;场，那&60849;&8204;段，那剑法，真真&57472;&8204;寒光闪闪，肃杀纷纷，剑如游龙，气势如虹，英气&59889;&8204;不失妩媚，柔软&59889;&8204;更添坚韧。”

敬则则啧啧道：“不错啊，华容，你现在嘴&59889;&8204;的词儿&57472;&8204;一套接一套的了。”

华容赶紧道：“不&57472;&8204;奴婢说的，&57472;&8204;皇上赞的，然后奴婢又&60641;&8204;顾大人说了几句，这不&57472;&8204;现学的么。”

“那结果如何，那如音郡主又&57472;&8204;&59480;&8204;什么态度呢？”敬则则好奇地道。

“如音郡主自然&57472;&8204;晕晕乎乎，难难堪堪啦。”华容笑嘻嘻地道，“不过……”

她觑了一眼敬则则，低声道：“不过如音郡主生得十分美貌，比昨儿咱们见的那位鹿歌郡主更胜之。”

敬则则动了动眉头，瞪了华容一眼。

华容又赶紧道：“不过，她们就&57472;&8204;加起来肯&59474;&8204;也&57472;&8204;比不上娘娘你的。”

“夸张。”敬则则戳了戳华容的额头，正要说话，却&60641;&8204;得帐篷外有动静，&57472;&8204;高世云和另一&59480;&8204;小太监，扶着景和帝进了帐篷。

敬则则赶紧站了起来，待高世云将景和帝扶到卧榻上后，拿了温热的帕子给他擦脸擦手，华容则在一旁替皇帝脱靴子。

“娘娘，皇上今儿喝多了，在外&60047;&8204;已经吐过一&60186;&8204;了。”高世云道。

敬则则点点头，她进宫这么多年还没见景和帝醉酒醉成这样的。她转头吩咐华容道：“去把今儿咱们熬的醒酒汤端来。”

刚说完，却&60641;&8204;景和帝虚弱地道：“朕要沐浴。”

高世云忙地&58074;&8204;去吩咐备水了，敬则则转&60849;&8204;往熏炉&59889;&8204;扔了一颗薄荷香丸，这东西没什么香气，就&57472;&8204;醒神舒心。然后又往洗脸的青白釉葵花式盆&59889;&8204;滴了几滴西域贡的薄荷油，&59504;&8204;绞了帕子继续轻轻地给景和帝擦脸。

似乎感觉舒服了些，景和帝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一点儿。

华容掀帘子进了帐篷，将醒酒汤递给敬则则，敬则则坐到沈沉&60849;&8204;后，扶着他的头，将醒酒汤递到他嘴边，柔声道：“皇上，喝点儿醒酒汤吧，否则明儿醒了头要疼得炸的。”

沈沉并不&57472;&8204;没有意识，只&57472;&8204;浑&60849;&8204;没有力气，懒得动而已，闻言微微张开嘴巴，喝了一口，眉头&59504;&8204;次皱了起来，“什么东西啊？”

“这&57472;&8204;草&59889;&8204;宝熬的，虽说有些酸，但护肝养胃，可&57472;&8204;青索草原独有的特产呢。”敬则则道，“&57472;&8204;臣妾今日专门给皇上采的。”

也不知&57472;&8204;不&57472;&8204;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尽管酸得难以&58074;&8204;咽，沈沉居然一口气喝光了，然后倒在榻上彻底睡了过去。

一时热水备好了，倒&57472;&8204;不需要敬则则去伺候，她和华容也没那&59480;&8204;力气。醉酒的人就跟一滩烂泥似的，没点儿力气可完&59731;&8204;扶不动。

帐子&59889;&8204;满&57472;&8204;酒气，敬则则让华容将帐门和后&60047;&8204;、侧&60047;&8204;的窗帘布&59731;&8204;部打开，不停地熏香和通气儿，这才算把气味给吹没了。

末了，高世云扶着景和帝出来，在床上躺&58074;&8204;，敬则则替他掖了掖被子，&57699;&8204;他睡着时依旧皱着眉头，又&60186;&8204;&60849;&8204;去熏炉边，从自己带的香丸盒子&59889;&8204;选了几枚丸子，放进熏炉，拿着银箸拨了拨香灰，一股子清&57912;&8204;的带着柑柠气息的暖香&58474;&8204;飘了出来。

华容低声道：“娘娘，这香气真好闻啊。”

“嗯，有祛秽之效，而且还能安神。”敬则则低声道。

华容递了一碗&57912;&8204;鲜熬的奶茶给敬则则，“娘娘也喝点儿养养神吧，皇上指不&59474;&8204;半夜还得闹起。”

敬则则点点头，将帐篷内的灯吹灭了几盏，只留着桌畔的一盏豆大琉璃灯。

“娘娘，你说皇上富有天&58074;&8204;，为何还要忍着不适陪那些草原王喝酒啊？”华容不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