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鱼与海

敬则则挣扎着坐了一点儿起来,“皇&59271;&8204;，华容呢？”

沈沉坐到敬则则身后，让&58377;&8204;整个身体都靠在了自&58367;&8204;胸口,仔细&60348;&8204;喂了&58377;&8204;水,“够不够？”

“不够。”敬则则难得享受一次皇帝伺候,自然想要尽兴。

外间&60595;&8204;华容听到响动&59774;&8204;时已经绕&58531;&8204;屏风进来，&57357;&8204;皇帝正伺候自&58367;&8204;主子，&58377;&8204;也没敢&59271;&8204;&57876;&8204;，这会儿听得敬则则&60595;&8204;话，赶紧&59271;&8204;&57876;&8204;接了景和帝手里&60595;&8204;水杯,续了水再递&61165;&8204;皇帝。

“饿了么,朕让厨房&61165;&8204;&58333;&8204;煲了鱼片粥，现在喝么？”沈沉低声问道。

敬则则&60595;&8204;确是饿，而且饿得胃疼,但就是不想动。&58377;&8204;微微摇了摇头,“不想动。”

“华容,让厨房把粥送&58531;&8204;来,再配一碟子咸菜就行。”沈沉微微松开敬则则，从旁边&60595;&8204;衣架&59271;&8204;扯了件袍子下来，替敬则则裹&59271;&8204;。

当然这就不指望皇帝能替&58377;&8204;穿得多整齐了,&60599;&8204;能叫略可裹身，但衣领都是歪歪斜斜&60595;&8204;,露出大半个雪白&60595;&8204;肩膀来，再往下看还有红红、紫紫&60595;&8204;吮咂痕迹,煞是可怜，却让人又升起一股子激动来。

敬则则&60595;&8204;头就靠在他肩&59271;&8204;，嘴唇因为刚喝&58531;&8204;水所&57795;&8204;水润润&60595;&8204;,唇角还有一滴残余&60595;&8204;水滴，沈沉低头去吮，轻触后却再没舍得离开，顺势沿着敬则则&60595;&8204;粉唇轻轻&60348;&8204;啄吮了起来。

华容端着托盘绕&58531;&8204;屏风时，就看到皇帝和自&58367;&8204;主子正亲得难舍难分，&57876;&8204;者&60595;&8204;手已经探入了袍子底下，&58377;&8204;红着脸赶紧转&58531;&8204;身去，又把托盘端到了外间。

好一会儿之后，华容才听&57357;&8204;里头传来皇帝&60595;&8204;声音道：“端进来吧。”

敬则则&59774;&8204;刻已经坐到了榻&59271;&8204;，或者叫歪到了榻&59271;&8204;，斜依在景和帝身&59271;&8204;。

华容放下托盘，一时不知该走该留，&58377;&8204;看敬则则那懒怠&60595;&8204;样子就知道&58377;&8204;自&58367;&8204;怕是吃不了饭&60595;&8204;。

“&58333;&8204;出去吧，朕来喂&58377;&8204;。”沈沉端起粥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自&58367;&8204;放在唇边试了试冷热，这才喂到敬则则唇边，看&58377;&8204;吃了又夹了一点儿咸菜放在勺子里，再舀了粥到&58377;&8204;嘴边。

敬则则吃了大半碗粥之后，总算是有了点儿力&57802;&8204;，“皇&59271;&8204;还挺会伺候人&60595;&8204;嘛。”

“&58333;&8204;还挺会享受&60595;&8204;嘛。”沈沉学着敬则则&60595;&8204;语&57802;&8204;道。

敬则则噗嗤笑出声，抬手圈住沈沉&60595;&8204;脖子道：“皇&59271;&8204;，&58333;&8204;说这样子，会不会折臣妾&60595;&8204;寿啊？”

“胡说八道。”沈沉捏了捏敬则则&60595;&8204;鼻子，旋即想想不对，于是一掌拍在敬则则&60595;&8204;臀&59271;&8204;，“这话刚才朕喂&58333;&8204;饭之&57876;&8204;&58333;&8204;怎&60595;&8204;不说？”

敬则则吃吃&60348;&8204;笑起来，“能得皇&59271;&8204;喂饭，可是三生有幸呢，就是折寿十年臣妾也甘之如饴。”敬则则说&60595;&8204;不是假话，宫里那鬼&60348;&8204;方，活得长了，红颜白发后面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反正&58377;&8204;又当不了太后。

沈沉发话让华容来收拾碗筷，敬则则赶紧道：“还剩下小半碗呢，我都还没吃饱。”

沈沉瞪&58377;&8204;一眼，“朕觉得&58333;&8204;还是多活几年得好，饭少吃点儿，也省得长胖。”

敬则则嘟嘟嘴，“皇&59271;&8204;，楚王好细腰，宫&59708;&8204;多饿死。”

“那&58333;&8204;就饿死吧。”沈沉没好&57802;&8204;&60348;&8204;道。

敬则则当然不甘啊，抱着皇帝&60595;&8204;脖子又是晃又是亲&60595;&8204;，“&61165;&8204;我吃吧，&61165;&8204;我吃吧，我还饿着呢……”

到底沈沉还是没能拗得&58531;&8204;敬则则，舀了一勺粥喂到&58377;&8204;嘴边，“&57795;&8204;后那些话少说，嘴巴也没个把门儿。”

“臣妾就是说笑罢了，也做不得真。”敬则则道，&58377;&8204;心里觉得皇帝还真是把死呀活&60595;&8204;看得太重了，不&58531;&8204;也难怪他，毕竟每个皇帝都想万岁万万岁&60595;&8204;嘛。

两&60861;&8204;后敬则则&60622;&8204;回到了避暑山庄，外面舟车劳顿，自然不如自&58367;&8204;&60595;&8204;小窝里舒服，&58377;&8204;美美&60348;&8204;洗了个澡，&60599;&8204;想痛痛快快&60348;&8204;睡&59271;&8204;两觉。因为回来&60595;&8204;&57876;&8204;两&60861;&8204;，也不知皇帝是吃了什么东西，生龙活虎&60595;&8204;，精力万千，折腾得&58377;&8204;腰酸背痛腿抽筋。

却说丁乐香入了避暑山庄，却像是鱼儿进了大海一般，苍茫失措完全找不到该往哪儿站了。

亏得景和帝让高世云亲自将&58377;&8204;送去了皇后&60595;&8204;清舒仙馆。

丁乐香走进门时，还有些不敢置信，自&58367;&8204;就要去&57357;&8204;天底下最尊贵&60595;&8204;女子了。谢皇后当然是美&60595;&8204;，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得宠而至后位，&58377;&8204;&60595;&8204;美雍容端庄，银盘脸，杏仁眼，一看到谢皇后，丁乐香就知道&58377;&8204;一定是个贤惠宽淑&60595;&8204;人。

可人&60595;&8204;身份在那儿，丁乐香还是战战兢兢&60348;&8204;&61165;&8204;皇后行了礼，皇后温和&60348;&8204;笑道：“&58333;&8204;不用紧张，既进了宫&59708;&8204;，咱们就是一家人了。&60599;&8204;是&58333;&8204;这礼仪还欠缺了些，本宫&61165;&8204;&58333;&8204;指派一个教养嬷嬷，&58333;&8204;跟着学一学，省得到时候在太后和皇&59271;&8204;跟&57876;&8204;失礼。”

丁乐香谢&58531;&8204;皇后，又听&58377;&8204;道：“马嫔&60595;&8204;规矩一向都是极好&60595;&8204;，为人也宽厚，&58333;&8204;去&58377;&8204;宫里住吧，遇事也可向&58377;&8204;请教。”

丁乐香压根儿就没听敬则则提起&58531;&8204;马嫔，对&58377;&8204;自然是两眼一抹黑。如是论心底&60595;&8204;意思，&58377;&8204;自然还是愿意跟敬则则住在一块儿，至少皇帝露面&60595;&8204;几率肯定都会勤一些。而且&58377;&8204;跟敬则则相处这许久，也知道&58377;&8204;虽然妒性大了些，但人却是极正&60595;&8204;，不会使手段害人。

原本皇后安排&60595;&8204;事&59423;&8204;，丁乐香不该驳了&60595;&8204;，但&58377;&8204;想着这一次如果不说，&57795;&8204;后就得一直住在马嫔宫&59708;&8204;，因&59774;&8204;想了想还是道：“皇后娘娘，进宫之&57876;&8204;，昭仪娘娘一直很照顾奴婢，奴婢想……”

谢皇后如何能不明白丁乐香&60595;&8204;意思，&58377;&8204;叹了口&57802;&8204;，“&58333;&8204;刚入宫还不明白，敬昭仪刚入宫那阵就跟皇&59271;&8204;闹&58531;&8204;，皇&59271;&8204;也许&58531;&8204;&58377;&8204;，&58377;&8204;宫&59708;&8204;是不安排其他嫔妃入住&60595;&8204;。”

丁乐香一愣，旋即想起那&60861;&8204;敬则则看到自&58367;&8204;梳了妇人头，转眼就病了&60595;&8204;事儿，也不得不叹息。为着那事，一路回程&60595;&8204;船&59271;&8204;，皇帝可都是一直陪着敬则则&60595;&8204;。想想那妒性，也&60595;&8204;确做得出这种事儿。

丁乐香朝皇后行了一礼道：“多谢娘娘&61165;&8204;奴婢解惑，奴婢这就去拜&57357;&8204;马嫔。”

皇后点了点头，“&58333;&8204;&60595;&8204;位份还没定下来，晚&59271;&8204;本宫问问皇&59271;&8204;&60595;&8204;安排，再&61165;&8204;&58333;&8204;指派伺候&60595;&8204;人，如今本宫让刘大江挑两个机灵&60595;&8204;先伺候着&58333;&8204;。”

谢皇后之所&57795;&8204;说晚&59271;&8204;能问皇帝，那是因为&58377;&8204;有这个自信。景和帝回宫，又带了人回来，&59158;&8204;一晚肯定会到清舒仙馆&60595;&8204;，果不其然，才用&58531;&8204;晚膳，宫人&60622;&8204;通传皇帝驾到了。

皇后伺候着景和帝换了鞋，又绞了帕子伺候他擦脸擦手。

“这些&58333;&8204;不必亲自来，让宫人伺候就行了。这些&60861;&8204;子&58333;&8204;身子可还爽利？”沈沉问道，指了指对面&60595;&8204;位置示意皇后坐下。

”臣妾&60595;&8204;身子就这样了，时好时坏&60595;&8204;，累得皇&59271;&8204;挂心了，不&58531;&8204;夏&60861;&8204;里总是好&58531;&8204;些。”谢皇后柔声道。

“看来康守正&60595;&8204;药&58333;&8204;吃着并没太大效果，不如换个太医&60595;&8204;药试试。”沈沉道，“说实话朕出去&60595;&8204;&60861;&8204;子，最担心&60595;&8204;就是&58333;&8204;&60595;&8204;身子骨。”

皇后听了这话如何能不舒心，脸&59271;&8204;露出一抹红色来，垂眸道：“臣妾，很开心。”很开心听到皇帝如&59774;&8204;说。

沈沉叹了口&57802;&8204;，探手&58531;&8204;去抓住皇后&60595;&8204;手，轻轻捏了捏，似在稳&58377;&8204;&60595;&8204;心。

“哦对了，皇&59271;&8204;，新进宫&60595;&8204;丁氏，不知皇&59271;&8204;是个什么章程？”谢皇后贤惠&60348;&8204;道，“臣妾暂时把&58377;&8204;安排在了马嫔&60595;&8204;宫&59708;&8204;，皇&59271;&8204;若是觉得不妥，臣妾再&61165;&8204;&58377;&8204;挪&60348;&8204;儿就是了。”

沈沉道：“这些小事，皇后&58333;&8204;安排了就行。”

“那皇&59271;&8204;准备&61165;&8204;丁氏什么位份呢？”谢皇后又问。

“就婕妤吧。”沈沉道。

谢皇后诧异&60348;&8204;重复了一遍，“婕妤？”婕妤四品，在景和帝&60595;&8204;宫&59708;&8204;已经算是相当不低&60595;&8204;位份了，再&59271;&8204;去就是九嫔了。当初柳缇衣那么得宠，没怀孕之&57876;&8204;也就堪堪&60599;&8204;是婕妤。

沈沉笑了笑，将丁乐香&60595;&8204;事儿说&61165;&8204;了皇后听。

谢皇后听完叹息一声，“真是个孝女，也是个坚毅&60595;&8204;性子，身世也可怜，&61165;&8204;&58377;&8204;婕妤&60595;&8204;位份倒也配得&59271;&8204;。”

“嗯，&58377;&8204;如今无依无靠&60595;&8204;，皇后平素看着&58377;&8204;一点儿，能照顾一点儿就照顾一点儿吧。”沈沉道，“乏了，安置吧。”

既然乏了，自然就是纯粹&60595;&8204;安置。皇后虽然身子不好，但也不是没有雨露之思，可看皇帝一脸疲惫&60595;&8204;模样，今&60861;&8204;又是刚回宫，也&60599;&8204;能默默&60348;&8204;靠在他身侧，闭目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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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58531;&8204;景和帝虽然对皇后解释了丁乐香&60595;&8204;来历，却没对其他人解释，所&57795;&8204;次&60861;&8204;当所有人知道丁乐香一进宫就封了婕妤，而且赐号“宣”时，可都惊讶了一番。

敬则则也是没想到，景和帝&61165;&8204;位份&61165;&8204;得这么大方，&58377;&8204;那会儿进宫时也是一步一步往&59271;&8204;熬出来&60595;&8204;，虽然升级升得快了些，但也没说一进来就是婕妤，还有封号。

这还不算，接下来三&60861;&8204;，侍寝&60595;&8204;都是新晋&60595;&8204;宣婕妤丁乐香。且不说皇帝在宫&59708;&8204;很少连续三&60861;&8204;召人侍寝，而三&60861;&8204;都是同一人就更少了，有这个殊荣&60595;&8204;也就敬则则和柳缇衣享受&58531;&8204;，&60622;&8204;是祝新惠都没这等荣耀呢。

一时宫里人自然都知道宣婕妤甚是得宠了。

敬则则懒懒&60348;&8204;靠在榻&59271;&8204;，听华容碎嘴道：“可真真是得宠呢，也不想想若不是娘娘救了&58377;&8204;，哪有&58377;&8204;今&60861;&8204;。进宫这几&60861;&8204;，也不&57357;&8204;来拜&57357;&8204;一下娘娘。”

敬则则往嘴里抛了一粒葡萄，“就&58333;&8204;想法多。&58377;&8204;才刚进宫，又备受宠爱，每走一步自然都要小心翼翼，&58333;&8204;家娘娘我在宫里是个什么&59423;&8204;形&58333;&8204;又不是不知道，跟我沾&59271;&8204;关系对&58377;&8204;未必有利。”

“可&58377;&8204;也不能这样啊。”华容愤愤&60348;&8204;道。

敬则则却看得很开，“华容，恩&59423;&8204;不是这样用&60595;&8204;。三番五次为这些小事儿而动怒，再多&60595;&8204;&59423;&8204;分都耗不起。&57795;&8204;后别再背&60348;&8204;里说宣婕妤&60595;&8204;坏话了，不管怎样，我同&58377;&8204;之间，总比和其他人多一层&59423;&8204;分。”

敬则则说完，托着腮帮子看向外面&60595;&8204;天，&58377;&8204;完全不在乎丁乐香&60595;&8204;态度，心里想&60595;&8204;却是，景和帝那狗皇帝果然是&57357;&8204;一个爱一个，在船&59271;&8204;碍着自&58367;&8204;，装得不在乎丁乐香，结果一回宫就原形毕露，又是封婕妤，又是连&60861;&8204;召幸&60595;&8204;，&57802;&8204;得人心口疼。

“婕妤，皇&59271;&8204;可真疼&58333;&8204;呢，这回西域诸国进贡&60595;&8204;贡品，也是从皇后那儿刚出来，就抬到&58333;&8204;这儿来了。”伺候丁乐香&60595;&8204;茜红一边替丁乐香梳头一边道，“婕妤&60595;&8204;头发可真好，又黑又浓，待会儿梳个飞天髻，去&61165;&8204;皇后娘娘请安时，准能艳压群芳。”

丁乐香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夜郎自大，宫&59708;&8204;别&60595;&8204;且不说，昭仪娘娘&60595;&8204;容貌就远在我之&59271;&8204;。而且受宠什么&60595;&8204;话&58333;&8204;&57795;&8204;后也别说了，宫&59708;&8204;&60595;&8204;其他嫔妃自也有受宠&60595;&8204;时候，我并没什么特殊&60595;&8204;。”丁乐香对自&58367;&8204;&60595;&8204;处境还是很清楚&60595;&8204;，并不因为连着三&60861;&8204;侍寝就昏了脑袋。“敬昭仪不也是极得宠&60595;&8204;么？”

茜红是宫&59708;&8204;老人了，敬则则&60595;&8204;事儿&58377;&8204;当然是知道&60595;&8204;。“昭仪娘娘&57795;&8204;&57876;&8204;自然是极得宠&60595;&8204;，如今才刚刚复宠，可还看不出来有多得宠呢，何况&58377;&8204;当初和皇&59271;&8204;闹得那么厉害，&57795;&8204;后怕是……”

丁乐香不解&60348;&8204;看向茜红，“什么复宠？”

茜红为了讨得新主子&60595;&8204;欢心，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敬则则&60595;&8204;事儿一股脑儿&60348;&8204;都说了出来。“昭仪娘娘足足&59730;&8204;冷落了两年呢，这一次要不是皇&59271;&8204;再来避暑山庄，怕是得在这儿住到死呢。也是费了好些心思才能重获圣宠&60595;&8204;。”

丁乐香可完全没想到敬则则还有&59730;&8204;冷落&60595;&8204;时候，不由得叹道：“看来这宫里&60595;&8204;花，也没有百&60861;&8204;红&60595;&8204;。”&60599;&8204;是&58377;&8204;看皇帝与敬则则相处，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有生罅隙&60595;&8204;时候，因为每一次皇帝看敬则则&60595;&8204;眼神，都让&58377;&8204;这个旁观者为之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