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相大人。”一个劲装疾服的侍卫步履如飞,朝立在廊下的赵俊拱手行了一礼,将一封密信恭敬地递了过去,语速飞快道:“晋州前线传回密报。”
赵俊心中疑惑地接过密信,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
须臾,赵俊放下密信,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李荣真是好大的胆子,想以功抵过,没这么简单。”
赵俊将密信塞进袖笼,不怀好意地一笑,“进宫。”
“母亲,不会有事的,父亲可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将军府中,李秀秀正强颜欢笑安慰着李夫人。
李夫人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放得下心?”
李秀秀苦笑了下,担心,谁不担心呢?可担心有用吗?
“夫人,不好了啊!”
这时,管家惊慌的声音忽然从院外传来。
李秀秀侧耳细听了下,院子外竟隐隐有此起彼伏的喧哗声、打杂声和女子的惊叫声。
李秀秀腿一软,心凉了半截,“不好”
“嘭”的一声,院门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军士踹开了,“原来在这儿呢?犯人李荣的妻女,就是她们吧?”
随后,乌泱乌泱的带甲锐士涌进了小院。
李夫人吓得浑身直哆嗦,嘴唇颤抖着,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秀秀和李夫人互相抱着,同时感觉到了对方的战栗。
但李秀秀毕竟年少不知天高地厚,胆子也比李夫人大了点。
层层的甲士围住了她们母女,明晃晃的刀尖离她们不过一步之遥,李秀秀强撑起浑身气势,怒目而视,“你们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将军府!”
为首的军士哈哈大笑,“将军府?马上就是犯人府了。”
犯人?
她父亲怎么可能是犯人?
李秀秀心知中间肯定出了什么事,但此刻她已无暇深思,她抱住只知道掉眼泪的李夫人,瞪向为首的军士,高声道:“圣旨呢?我父亲乃是陛下钦封的云麾将军,又是检校太傅,要闯我将军府,先拿圣旨来!”
“还敢提圣旨?李荣那个胆大包天的贼子,假传圣旨,株连三族,你们必死无疑,何须圣旨?”那军士不知为何忽然被激怒,竟是打算提脚朝李秀秀母女踢去。
李秀秀害怕地闭上了眼。
许久之后,却没感觉有拳脚落到自己身上。
李秀秀小心地睁开眼看了下四周,却惊讶地发现四周的甲士忽然退了几步远。
怎、怎么回事?
李秀秀抬眼朝最凶的那个军士看去,却发现那个坏蛋正怂得像个鹌鹑似的缩在一旁。
咦咦咦?
李秀秀越过那个坏蛋朝前方看去,一个少年正逆光而立,东升的旭日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李秀秀仰视久了,眼睛有点涩意,忍不住垂下头快速眨了眨眼睛。
但这个动作好像让少年误解了。
少年忙蹲了下来,递过一张雪白的帕子,“怎么了?姐姐别哭啊?是他们欺负你了?”
“没有哭,”李秀秀不好意思地把帕子推了过去,一抬眼却诧异地发现,“康王殿下?!”
郭意城有些受宠若惊,“我本王,咳,正是本王。”
郭意城心中涌上了一股奇妙的成就感,他,郭意城,在京城也是妇孺皆知的人物了?!
他轻咳了一声,脸色正经起来,背着手走到了刚才叫嚷得最凶的军士面前,斥道:“堂堂将军府,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无诏擅闯?”
军士不敢得罪康王,委屈道:“李荣将军假传圣旨,隐瞒军情,陛下已经知道了,末将是奉使相的命令前来防止李家人逃跑的。”
诶诶?
李荣将军,假传圣旨?
郭意城心中惊了一瞬,郭知宜叫他来的时候,可没提到这件事啊。
但郭意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对劲。
他神色郑重道:“满嘴胡言!这么大的事,本王都不知道。”
军士硬着头皮道:“使相大人已经将消息禀报给陛下了,王爷一回宫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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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意城听着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使相如何如何,心中有点不爽,哼哼道:“本王不管这么多,圣旨呢?拿出来给本王看看,本王只认圣旨。”
军士:“这,这圣旨马上就到。”
郭意城阴恻恻一笑,“那就是没有了?无诏带兵持刀擅闯将军府,这位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将军的卫士大哥,是你、还是使相大人要造反呢?”
“还是你们,有什么企图呢?”郭意城睥睨四周,高声呵道。
周遭的甲士呼啦跪了一地,“小人不敢。”
李秀秀和李夫人看见忽然翻转的局势,心中安定了许多,目露感激地看向郭意城。
郭意城成就感爆棚地摆手一笑,好不容易板起的一本正经脸瞬间崩塌,变成了一张能够无差别激起任何年龄段女性生物慈爱目光的白里透红嫩包子脸。
李秀秀:“”
虽然很大逆不道,但真的很想上手捏呢。
“康王殿下?”一道惊讶的声音忽然响起。
郭意城和李秀秀的目光同时看向来人。
郭意城诧异道:“严大人?”
大理寺卿严渊,他也来了?
严渊打眼扫了下如今的场面,立刻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在心里冷笑了两声。
赵俊未免也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郭意城看了眼严渊身后的衙役,“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了,李将军他?”
严渊拱手一笑,“个中是非,大理寺也不清楚,老臣只是奉旨前来收押嫌犯的亲族。”
郭意城郁闷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严渊:“康王殿下说的有理,大理寺会查清真相的。”
郭意城回首看向李夫人母女,遗憾道:“大理寺按章办事,本王也无法干涉。”
李秀秀感激地拜了一下,“康王殿下大恩,小女子记下了。”
郭意城鼓着脸甩手离开,只留下一句话,“别,本王什么都没帮上。”
严渊淡淡笑着目送郭意城离开,又冷漠地扫了眼赵俊派来的窘迫不已的军士,朝李夫人母女一点头,“两位,请吧。”
李秀秀咬了咬牙,抬脚跟了上去。
出了将军府老远,郭意城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闪身钻进了一条小巷,又沿着小巷步行许久,才看见等在墙边的人脚边的笼子里的公鸡。
“陆大哥。”郭意城笑着扑了过去,抱起笼子就不撒手,“太感谢了,陆大哥你人真好,你就是我亲哥!”
陆韶想到郭意城和郭知宜之间令人哭笑不得的辈分关系,连连摇头,还是别了。
“卑职可不敢当,这是郡君派人买的。”
郭意城幸福的浑身不住地往外冒小花花,“我就知道大侄女最在乎我,最懂我了。”
并不。
陆韶面无表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