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是被一阵喧闹和尖叫声吵醒的。
他不耐地低声骂了两句,冲着外面吼道:“吵什么吵?”
小厮踉跄着推开门,跪倒在地,浑身发颤:“大大大公子,不好了,府里、府里来了好多官兵。”
“什么?”赵大眉头紧锁,松松垮垮地披上外衣,“我倒要看看,哪个活得不耐烦的敢闯我赵府!”
但赵大话音刚落,一推开门,便看到一排明晃晃的刀枪直直地对着他的脖颈。
赵大咽了口唾沫,双腿软的跟面条似的,被两个禁军士兵拖到了前院。
被带到前院后,赵大一看,父母竟然也在了,此时正被人用刀尖指着。
两个禁军士兵将人带到后,松手一甩,赵大如条死狗一样被扔到了赵母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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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母心疼不已,眼泪不住地往下流,边哭边骂:“杀千刀的下贱坯子,竟然这样对我儿,来日我家老爷必要你们尸骨无存。”
赵正谊被哭闹声吵得心焦,面色异常难看,“严渊,你好大的胆子!本官乃陛下钦封的正三品朝廷命官,无诏带兵私闯本官府邸,你是想造反吗?”
严渊面色不改,朝着远处拱了拱手,“赵大人,下官奉旨彻查长安郡君遇刺一案,不得已前来搜查贵府,还请赵大人海涵,不要让我们为难。”
赵正谊沉着脸,“可笑,你严渊难不成是奉旨包抄我赵家吗?”
严渊笑了笑,“事急从权,为了给长安郡君一个交待,给天下人一个说法,便是事后严惩在下又有何妨?”
不待赵正谊开口,严渊反问道:“若是赵大人问心无愧,又何惧我等?”
赵正谊咬牙切齿道:“若是你们什么都搜不出来呢?”
严渊轻松一笑,“那在下这顶官帽就保不住喽。另外,在下愿当着群臣百姓的面,向赵大人负荆请罪。”
赵正谊死死瞪着严渊,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面上还是强撑着:“好!严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正谊心中的忐忑渐渐消失,大理寺众人开始紧张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什么都没找到吧?这次可是孤注一掷,要是没找到就完了。只一个私闯大臣府邸的罪名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何况眼下赵正谊这恨不得吃人的样子!
“严大人!”一个大理寺的带刀护卫手里拖着一个家仆匆匆走了进来,眼神讽刺地瞥了赵正谊一眼,“此人便是暗中购买箭毒木的仆人。”
箭毒木?赵正谊神色一变,双手发抖。
“回禀大人,在赵大公子的卧房内,搜出了三瓶毒液,正是箭毒木。”
“报,卑职在库房内找到了几支毒箭,与刺杀郡君的毒箭一模一样。”
“严大人,属下在书房内搜到了这个。”差役恭敬地呈上了一张破破烂烂的锦帛,“经属下初步比对,确是赵大人亲笔。”
严渊接过锦帛一看,面色微变,看向赵正谊的目光里也带上了几分鄙夷。
那是一封未写完便作废的邀功函,正是赵正谊写给赵俊的。
严渊看过之后,心中顿时明了。
赵正谊本欲借刺杀长安郡君讨好赵俊,却不料郡君命好,躲过了这一劫,这封未完的锦帛便被作废了。但赵正谊万万没想到大理寺会猝不及防地动手,这封锦帛也还没来得及处理。
严渊讽笑道:“赵大人好大的本事,为了讨好权贵,连这种阴损手段都用的出!”
赵正谊直觉那锦帛上有些骇人的东西,定定地看着严渊,气势不自觉地便弱了几分:“本官不知严大人何出此言。”
严渊展开锦帛,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地念了一遍锦帛上的内容。
赵正谊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失态地吼道:“不是我写的!不是的!严渊你不要血口喷人!”
赵大已经吓蒙了,连连摇头,惊恐道:“什么毒,我不知道啊!我听都没听说过,你们不能平白冤枉人!”
赵夫人嚎啕大哭,“你们故意的,你们这是诬陷!我们家和长安郡君无怨无仇,怎么会派人暗杀郡君?!”
严渊淡淡一笑:“诬陷?人证物证都是从贵府搜出来的,这点,控鹤军副将方四将军和龙虎军副统领赵凤将军都可以作证。”
方四和赵凤从阴影中走出,面带煞气。
方四冷冷道:“事到临头,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不认罪?难不成是想去大理寺监牢里走一遭?”
众所周知,大理寺监牢多酷吏,刑讯手段凶残无比。
赵正谊肩头微微颤抖,心中惶恐,眼前一阵阵发晕,尽管如此,他也知道这个罪,不能认。
何况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是冤枉的!
赵正谊强自镇定,目光不闪不躲地看向方四和赵凤,“在下愿以全家性命起誓,在下对长安郡君一无谋害之心,二无谋害之实,否则在下愿受天打雷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赵家断子绝孙,不得善终。”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惊。
这种誓言,未免也太重了。
方四眼睫微颤,心中也闪过一丝狐疑,赵正谊的态度倒真的像那么回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时,赵大恍然大悟一般突然出声,疯狂嚎叫,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方四俯身掐住赵大的脖子,并未用力,“你知道什么了?”
赵大像只被掐住要害的鸡一样,仰着脖子,双目圆睁瞪着方四的鬼面具,惊惶地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是是那个贱种干的!一定是他!他对我们心存不满,故意陷害我们!”
“贱种?”方四呼吸一颤,手上力气也重了几分,眼中厉色陡然加深。
赵凤见势不妙,扯开了方四,“先让他好好说话。”
赵大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方四不耐地上前踹了一脚:“快说!”
“那个贱种是我爹和一个青楼女子的孩子,整天阴沉着脸,看我和母亲不顺眼,一副讨债鬼模样。就那两个地方,书房和我的卧房,我爹今天才从城外回来,还没来得及去书房,你们说的什么箭毒,我也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放在自己卧房里?这是栽赃!昨天赵温纶刚刚去过这两个地方,怎么会这么巧?一定是赵温纶故意陷害我们!大人,您想想,若是我下毒杀人,怎么会亲自动手?怎么会把这么明显的证据留在自己房中?”
赵凤挑眉一笑,“还有点脑子,没有蠢到家。”
严渊沉思片刻,“下官也觉得有点道理。”
方四眉间依旧结着霜意,“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他故意反其道而行,明目张胆地把毒液摆在房中,然后编出一套谎话骗我们呢?”
严渊和赵凤:“……”
这转过来绕过去的……
忽然感觉自己缺个脑子。
方四长呼一口气,目光冷静得人:“把赵温纶带过来,让他们当面对质。赵温纶呢?”
方四锐利的目光扫过前院中的众人,没人吭声,“本将军再问一遍,赵温纶呢?”
赵大环顾四周,大吼道:“没听见将军问吗,那个贱种呢?”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颤颤地爬了出来,跪在地上低着头答了一句话,音量不高,却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赵温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