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郭知宜站在一栋粉墙朱瓦的精致小楼前,有些一言难尽。
“两个时辰内,别和我说话。”郭意城耷拉着脑袋,蹲在墙根,脸红得像小番茄一样。
郭知宜忍笑,“还生气呢?不就是扛了一下?”说着上手去摸郭意城的脑袋。
郭意城偏头躲开,气鼓鼓地像只河豚,“男人的头是能随便摸的吗?”
“噗,”郭知宜看着地上蜷着的小小一团,没忍住,漏了一声笑音出来。
郭意城气炸了,“你你你!目无尊长!我我……我要告诉大哥去,看他怎么收拾你!”
郭知宜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郭意城,不客气地哼笑了两声,走过去捏了捏郭意城的脸蛋,“你去告啊,顺便再加上一条罪名以下犯上,出手不逊地捏了意城叔叔的脸。”
唔,手感还挺好。
许是发育得晚,虚岁十四的郭意城看起来像个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一样,纯粹不带一点杂质的正太音,满脸的胶原蛋白,看着就想上手捏一把。
郭意城:“!!!”
郭意城捂着脸,水汪汪的眸子毫无气势地瞪着郭知宜,戒备地后退了两步。
时隔几个月,康王殿下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那些年被捏脸的恐惧。
这一刻,被经书卡住的脑壳“啪嗒”一声恢复了正常运转。
康王殿下内心深处涌上一丝惶恐,他开始忍不住反思,是什么给了他能和郭知宜叫板的错觉?
众所不知,郭家的传统是男主外女主内。在外面,那肯定是爷们说了算,可家里……那是女人的天下。
往上捋三辈儿,都甭想找出一个纳妾的郭家爷们。
往下捋,就更没眼看。
郭傲天京城小霸王意城,因为见狗怂,在和家中唯一比较好惹的女狗大花的battle中不战而败,落后了其他兄弟一条狗的距离,直接跻身郭家食物链的最底端。
郭意城:“…………”
郭意城愤懑。
郭意城幽怨。
郭意城哼哼了两声,不情不愿道:“我不和小辈计较。”
郭知宜哑然失笑,轻声慢语道:“是是是,意城叔叔最大度了!”
郭意城的嘴角不甚分明地扬起又压下,轻咳了一声:“进去吧,叔叔带你吃好吃的。”
话音一落,郭知宜:“……啊?”
郭知宜面色古怪,忍不住道:“你确定是这儿?”
雕梁画栋,绣帘绮户,好看是好看,但这特么是青楼啊?
青楼!
郭意城理所当然道:“是啊。”一脸不懂你为什么这么问的神情。
郭知宜:“……”
原来你是这样的康王。
可你来这种地方为什么要带上我?
一刻钟后,郭知宜木然地坐在雅间里听着郭意城和老鸨(bǎo)的交谈。
老鸨神情谄媚,口若悬河地鼓动道:“公子,您看这纤尘不染的纯洁外表,您看这嘴这胸这皮股,我们这儿平日里喂的都是菊花和大米饭,喝的是山上担下来的泉水,货色比别处不知道高出几条街了!”
“长得是挺好看,”郭意城满意点头,大手一挥,“好,做成莲花鸭。”
扑棱翅膀的貌美大白鸭:“嘎啊嘎啊。”
郭知宜:“……”
老鸨笑得更加谄媚了,“公子,您再看看这个……”
郭意城:“来个葱泼兔。”
“公子……”
“夹面子茸割肉。”
“梨干、桃圈。”
“……”
郭知宜忍不住打断了还想往下说的老鸨,“你们这儿不是青楼吗?怎么如今挂着青楼的牌子干起了酒楼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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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讪讪一笑:“……那什么,不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吗?”
郭知宜:“……”
郭知宜:“……”
郭知宜:“……”
靠,郭知宜捂脸,一定不是她太污了,是这个地方让人忍不住想多。
郭知宜深吸一口气:“那你们楼里的姑娘呢?自从我进来,怎么一个都没瞧见?”
“姑、姑娘们都休息呢。”老鸨眼神有些飘忽,明显心虚。
郭知宜挑眉,不太对。
郭知宜慢悠悠道:“可本小姐有个习惯,非得美人衬着美食,才有胃口。”
郭意城诧异地抬头看来,他怎么不知道,郭知宜什么时候有这习惯了?
郭知宜一个凶狠的眼神甩过去,郭意城识趣地低头,闭嘴,安静如鸡。
“这、这样啊,”老鸨心里发慌,额头冷汗连连冒出,说话也不似刚刚推销时那般流利,“小、小姐,稍等片刻。”
郭知宜不疾不徐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郭知宜无语地和“那美人”对视。
郭知宜转头,美人也转头。
郭知宜:“……”
郭知宜斜了一眼点头哈腰、不停拭汗的老鸨:“你以为拿这么大的一面铜镜就能把我忽悠过去?”
老鸨小心翼翼地奉承:“可老妇人以为,天底下有几个敢在小姐面前自称美人的?”
郭知宜哼笑一声,“咚”的一声放下茶盏,“本小姐没有多少耐心,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老鸨面露难色,苦笑一声:“小姐何必呢?”
话音刚落,几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色迷迷地笑道:“咱们楼里的头牌可不就在这儿呢吗?”
郭意城见状,神情戒备地挡在了郭知宜前面,“放肆,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可知道……嘶。”
郭意城倒抽一口冷气,回头哀怨地瞪了一眼拧他腰的郭知宜。
郭知宜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推开了挡在身前的郭意城,看向身子微微发颤的老鸨:“你们这是……当街强抢民女?”
几个大汉狞笑道:“你说呢?”
郭知宜垂着眼低低一笑:“哦?”
半盏茶后,几个大汉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四肢以奇异的姿势扭曲着。
郭知宜甩甩手腕,伸了个懒腰,“爽!”
郭意城:“……”
可怕。
但还没完,郭知宜双眼微眯,目光陡然锐利,看向老鸨:“接下来,就是你了。”
老鸨咽了一口唾沫,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爬着过去抱住了郭知宜的大腿,语无伦次:“小姐饶命,老妇知错,老妇知错,您想知道什么,老妇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老鸨明白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哭得格外真情实感,一把鼻涕一把泪……都蹭到了郭知宜的衣服上。
郭知宜:“……”冷静。
郭知宜忍住把人踢出去的冲动,俯身扳起老鸨的脸,“说,楼里的姑娘呢?”
“都被军爷们掳走了啊。”
郭知宜想到破城那十天的烧杀抢掠,点了点头,她说的很大可能是真的。
“所以你们就借着酒楼的生意,暗中掳掠民女?”
老鸨哭得更大声了,“没有啊,我们哪敢呢?现在城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年轻貌美的姑娘了,老妇早就下定决心金盆洗手,开一间酒楼了。今天……今天就是一见小姐天人姿貌,这不……这不是多少年养成的习惯犯了,没忍住吗?呜呜……”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