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险死还生,郭家人拉着郭知宜嘘寒问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郭知宜面上挂笑,心里却虚的不行。
要是被看出来换了个芯子就尴尬了。
所幸,因为着急赶路,并没有人看出郭知宜的不自在。
郭知宜将祖母和母亲送上马车后,翻身上马,和李锐并排走在一起,“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
李锐侧首看了她一眼,“不用感谢我,我不过是为了让你欠我一个人情。”
郭知宜失笑:“好啊,日后,若有不违道义又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我一定鼎力相助。”
李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突然冲出的浑身是血的人打断了。
李锐愣了一下,发现这人的衣着和他带出来的忠武军的衣着相同。
郭知宜也看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出现。
只听那人道:“将军,不好了,陈州城……秦王殿下派人屠城了!”
什么?
秦王?是刘株么?
刘株竟然没死?
郭知宜瞬间一个激灵。
一想到自己先前趁着刘株动弹不得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郭知宜就头皮发麻。
按刘株的性子……好吧,这梁子结大了。
李锐也是想到什么,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陈州百姓现在怎么样了?城中守将呢?”
“一部分百姓已经在章侍卫的保护下往西北方向的许州城去了,只是大部分百姓还困在城中。秦王调来了蔡州和颍州两地的守军,还有汝阳王手下的军队,足有万人之多,我们的人根本就挡不住。陈州城被攻破之后,秦王连城都没进,便、便下令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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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后背发凉,他甚至不敢想象陈州城现在的样子。
李锐一挥马鞭,纵马向陈州城方向而去。
郭知宜眉头紧锁,唤来陆韶:“劳烦将军保护好我母亲他们,我去去就回。”
陆韶握刀的手紧了紧,有些不愿,但还是抱拳道:“属下遵命。”
郭知宜看出他的不愿,心中微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祖母,母亲,我去陈州城看看,稍后便跟上来。”郭知宜走到马车旁,轻声道。
两位夫人点了点头,叮嘱道:“路上小心。”
郭知宜一笑,应声而去。
郭夫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啊。”
陈州城外。
郭知宜远远便看到,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隔着城墙都能看到火舌不住地上窜。
郭知宜按了按太阳穴,陈州城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刘株是疯狗么,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郭知宜皱了皱眉,一马当先进了城中。
只见,陈州城往日里最繁华的街道此时已经被烧成了平地。一片废墟之中,好几路人马砍杀在一起,个个凶神恶煞,见人就砍,完全杀红了眼。
在这个军权至上的时代里,军队就是权力的来源和最大的保证。每次打了胜仗之后,主将都会默许自己的士兵屠城,把烧杀抢掠当作奖赏。
因此,眼前的这些私兵不但毫无纪律约束地胡乱砍杀,而且轻车熟路地趁乱打劫百姓,不开门就直接动手,放火烧屋。
郭知宜心头一怒,刚想动手,却忽然听到隆隆的轮子滚动声从街道那头传来。
郭知宜循声望去,惊得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居然是投石机和云车!这攻城的装备请到这来是想闹哪样?
很快郭知宜就知道他们的作用了。
只见云车上站着的一个人随手往人群中一指,霎时,雨点般的石头便向街面上砍杀的人群砸去。
郭知宜目瞪口呆。
这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拆迁的?
碗口大的石头,砸到人头上立刻头破血流,砸到地上一个大坑,砸到房顶直接就给房子开了个天窗!
而且,这种无差别攻击,连自己人都得砸死砸伤一大片吧?
郭知宜皱了皱眉,扫视一圈,无意间看到了两个熟面孔,是在那个荒村里遇到的秦老和受伤的小孩。
“小心!”
郭知宜瞪大了眼睛,一块已经飞在半空的石头正朝着两人砸去,而秦老还浑然不觉。
她眯了眯眼睛,甩出一把匕首,匕首穿云而出,却险险与石块擦身而过!
不好!
郭知宜心中咯噔一跳。
然后,那块石头像慢镜头一样在郭知宜眼中,缓缓、缓缓落下,在秦老的额头上点出了一朵四溅的血花。
秦老无力地倒了下去,眼中犹带震惊和不舍。
郭知宜闭了闭微红的双眼,冲过去救起秦老怀中护着的那个孩子,躲到了一旁的矮墙下。
投石车丧心病狂的攻击还在继续,郭知宜一刻都不敢放松。
这时,一道纤细稚嫩的声音响起:“姐……姐姐,你是那天那个打跑坏人的厉害姐姐吗?”
“……”
“太好了,姐姐也能打跑这些坏蛋的吧!”
郭知宜沉默不语,只安慰地摸了摸小孩的头。
孩子,姐姐真的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