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大年初一。
按照习俗,柳棠溪和卫寒舟应该早早醒过来,去煮饭吃饭拜年等等。
即便是他们二人不用去拜年,也要早早起来。
但,昨晚柳棠溪喝醉了,卫寒舟又折腾她倒很晚,所以,她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眼看着就要到巳时了。
柳棠溪很少醒这么晚。
她虽然偶尔会起得晚,但中间会醒过来,再睡个回笼觉。
醒来后,头倒是不疼,但身体却痛得很,跟昨日爬过山一样。
瞧着时辰不早了,柳棠溪有些着急,连忙坐了起来。然而,还没坐直,又因为不太舒服,躺下去了。
而当她躺回去时,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醒了?”
柳棠溪大惊,反问:“你怎么还没起?”
她真的是睡迷糊了,刚刚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起晚了,没想到卫寒舟这个一向自律的男人竟然也还在床上。
“嗯。”
见卫寒舟也没起,柳棠溪倒是放松了不少,两个人偷懒总比她一个人偷懒好。
枕在卫寒舟的胳膊上,柳棠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搂着卫寒舟的腰。
“卫寒舟,你竟然在新年第一天就睡懒觉,小心我跟娘说。”柳棠溪先发制人。
卫寒舟道:“好啊,娘子莫要忘了说自己也起晚了。”
“哼,我起晚都是因为谁呀,还不是怪你!”柳棠溪不满。
听到这话,卫寒舟脸上露出来一丝笑容,手也放在了柳棠溪的腰上,摩挲了几下。
柳棠溪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嗯,是为夫的错。”卫寒舟老实承认错误。
“就是你的错。你贪得无厌,不知节制,还害得我大年第一天就醒这么晚……”柳棠溪开始控诉卫寒舟。
等柳棠溪说个差不多了,卫寒舟插了一句:“说起来,娘子也不是没错。”
柳棠溪正得意地说着卫寒舟,听到这话,从卫寒舟怀中抬起头来,看了过去。她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满,仿佛,若是卫寒舟回答得令她不满意,她就要发火一般。
“都怪娘子魅力太大,为夫才没忍住。”卫寒舟道。
柳棠溪本想生气的,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随后,她凑近卫寒舟,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这才像句人话。”
卫寒舟抱了柳棠溪有一会儿了,本就有些心痒难耐,被柳棠溪这般一撩拨,顿时有些收不住了,低头亲了过去。
接着,屋内没了说话的声音,又多了一些别的动静。
程嬷嬷听到两位主子醒了,本想等在外面伺候,但听着听着,里面又没了动静,便知发生了何事。
抬头看看日头,心想,今日这早饭怕是吃不成了。
等到卫寒舟和柳棠溪起来,已经将近午时。
也亏得他们二人独自住,家中没有老人,要不然,两个人大年第一日就这样,保准要被说。
醒来后,柳棠溪脸色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而她今日穿着一身新作的大红色衣裳,更显得娇嫩亮眼。
卫寒舟身上则是穿了件宝蓝色的衣裳,是柳棠溪最近刚给他亲手做的,显得很是精神。
虽然身子有些累,但柳棠溪心情极好,开心地去厨房煮饺子了。
等煮好后,已经午时了。
新年第一天,他们就早饭和午饭一起解决了。
下午,卫寒舟也没去看书,两个人歪坐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聊着,两个人又睡着了。
等后半晌醒过来,外面下起雪来了。
看着铺满地的雪,柳棠溪拉着卫寒舟去小花园里堆雪人了。
这边两个人堆得开心,隔墙那边却又是一场大战。
柳棠溪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隔壁基本上三天两头吵架。在正院那边还好,听不到。但一到了小花园,就听得真真切切。
只是她没想到,这大年初一的,隔壁就开始吵了。
争吵的内容是昨晚黄府丞宿在了平妻李氏的房中,正妻原配不高兴了。
黄府丞说今晚宿在正妻原配这里,平妻李氏又不愿意了,认为初一应该宿在她那里,因为他们初二要回她娘家大理寺少卿府。
正妻原配认为明日应该先去她娘家。
双方吵着吵着,似乎还动起手来了。
总之,热闹得很。
“你看,娶太多娘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以后可千万别学黄府丞的样子。”
卫寒舟正在给雪人弄头,看着抱着手炉蹲在一旁看着他的娘子,说:“有你一个就够了,为夫不会这样。”
柳棠溪说:“最好别这样。”
等卫寒舟堆好雪人,柳棠溪又指挥着他去厨房拿了胡萝卜,给雪人插上鼻子,两片胡萝卜片又做成了雪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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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卫寒舟认真堆雪人的模样,柳棠溪真的是很遗憾,自己手中没有一个手机,要不然,就能把卫寒舟这样子拍下来了。不说发到网上,就是以后留给孩子们看也是好的啊。
就在她浮想联翩的时候,卫寒舟站起身来,转头,问她:“还要做什么?”
柳棠溪看了看堆好的雪人,把手炉递给他,说:“不用了,做的很好。”
说完,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卫寒舟的脸颊。
卫寒舟把手炉还给了柳棠溪,瞧着她冻得通红的脸蛋和耳朵,说:“走吧,回屋去。”
“好。”
回屋之后,柳棠溪看到了放在里间桌子上的账簿。
她本打算昨晚跟卫寒舟说的,但昨晚喝了点小酒,又不小心醉了,就没来得及说。
此刻距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正好说说。
从桌子上拿起来账簿后,柳棠溪朝着卫寒舟走了过去。
“你猜猜我今年赚了多少钱?”
卫寒舟看了一眼厚厚的账簿,又看了一眼柳棠溪的脸色,说:“想必娘子应该很满意。”
柳棠溪重重点头,得意地说:“那当然。”
说完,也不用卫寒舟回答,自己拿着账簿说了起来。
说起来,这些铺子和庄子是她在夏天接手的,到如今半年左右。
而这半年,她赚了一万多两银子。
最赚钱的自然就是她那个庄子,其次是干果铺子,鲜花铺子。
还有就是卖鲜果的铺子。虽然苹果没有了,但她这个铺子里会从别处进一些水果,这些水果都被她碰过,自然是好吃的。
柳棠溪兴奋地一一把这些说给卫寒舟听。又说了不少来年的规划,等开春之后就去另外两个庄子上种东西,一个种花,一个种药材。而她最大的那个庄子,她要在山上种满果树。
卫寒舟自然也是高兴的,给柳棠溪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两个人说着说着,天色就黑了,柳棠溪去做饭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
卫寒舟是有假期的,一直到十五。
而过年,就是走亲戚。
不过,二人除了去了一趟怀恩侯府和柳棠溪的舅家胜远将军府之外,并没去别的府上串门。
一直到初六,两个人就在家窝着,不是一起坐在榻上看书,就是卫寒舟教柳棠溪写字。
柳棠溪可能在写字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卫寒舟教完,她转头就忘了。
须得卫寒舟拿着她的手来写,她才能写好。
这日下午,练了小半个时辰,柳棠溪依旧没能写好横折弯钩这个笔划。
“不写了!”柳棠溪生气地把笔扔在了一旁。
她又不用去考状元,也不用去做官,干嘛要费这个力气来练字啊,有这个功夫做些什么不好。
刚说完,她就看到卫寒舟的眉头蹙了起来。
柳棠溪抿了抿唇,有些后悔刚刚太过冲动。
“相公,我是真的不想写了。”
卫寒舟瞥了她一眼。
柳棠溪委屈上了:“我手疼,你看,这里都红了。”
柳棠溪指着自己的手说道。
卫寒舟微微叹气。
这借口,她找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柳棠溪察觉到卫寒舟态度松动了,抱着他亲了一下。
卫寒舟哪里抵挡得住这个,很快就缴械投降,至于练字的事情,又被放到了一旁。
柳棠溪觉得,她不能日日在家里待着了,免得卫寒舟又逼着她练字。
好在,从初六这日起,外面的铺子就陆陆续续开门了,柳棠溪又可以去视察铺子了。
卫寒舟听说后,也跟她一起出门了。
柳棠溪去干果铺子看糖葫芦的事情,卫寒舟就去了对面的茶馆坐着等着她。
“寒舟兄过年好。”
“世子过年好。”
“寒舟胖了。”世子打量了一下卫寒舟后说道。
卫寒舟道:“假期无事,在家多吃了些,让世子见笑了。”
谢琮礼笑着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胖了好。卫夫人饭做得好吃,寒舟想不胖都难啊。我母妃那日吃过卫夫人做得饭菜之后,就念念不忘。小妹也想去找卫夫人,被母妃压着去走亲戚了。”
“王妃郡主抬爱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两个人说起来正事儿。
一上来,谢琮礼就说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初一宫宴上,威震侯府的嫡女曾在御花园跟三皇子表达爱意,被三皇子羞辱了一番。皇上得知此事后,把三皇子叫了过去,想让他娶了威震侯府的嫡女,三皇子似乎没拒绝。”
三皇子喜欢柳蕴安多年,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祐帝虽然一开始不同意,但渐渐也默认了。
可如今,却突然有意让三皇子娶别的府的姑娘。
卫寒舟听后,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神色。
梦中,这位侯府嫡女也入了三皇子府,不过,不是正妃,而是侧妃。
当时太子即将被废,是一枚弃子,而皇上属意三皇子登基。所以,为了稳住武将,祐帝想让三皇子娶了武将威震侯府的嫡女。
后来,她跟……跟梦里的柳棠溪两个人在三皇子府中争风吃醋,斗得你死我活。
等到三皇子登基,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谢琮礼说完就一直看着卫寒舟,见他脸上没有意外之色,反倒是多了些别的情绪,很是诧异。
“寒舟如何看此事?”谢琮礼问。
卫寒舟的思绪从极远的地方飘回来,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道:“皇上本就对怀恩侯府二姑娘的身份不太满意,此举,既是想要为三皇子拉拢武将,也想为三皇子选一位身份高贵的正妃。”
谢琮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柳棠溪此刻也跟掌柜的说得热火朝天的。
“云霞路的酒肆铺子已经弄好了,按照您的要求,跟咱们这边的布置一模一样,门口的牌匾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在右下角写了‘云霞路店’四个小字。”
柳棠溪点头,说:“嗯,不错,等过几日我去看看,十六那日准备开张。”
“是,夫人。”
“到时候你先去云霞路看一个月,这边交给二掌柜。”
“好。”
“可以着手弄城门口那个铺子了。等云霞路的铺子开起来,城门口的也开张。”
“我正想跟您说呢。我打算让人初八那日去城门口开始整理。那边铺面虽然大,但格局跟这两个不一样,许是花用的时间长一些。”
“嗯,好,你放手去做便是,我心中有数。”
“是,夫人。”
说了会儿话之后,等柳棠溪从里间出来,卫寒舟已经回来了,正站在一旁看着师傅做糖葫芦。
“你回来啦。”
“嗯。”
“走吧,咱们去云霞街那边看看。”
“好。”
过了几日,柳棠溪回侯府的时候听殷氏说威震侯府的姑娘可能要成为三皇子妃了。
说起来这事儿时,殷氏挺开心的。
在她看来,只要柳蕴安别骑到她头上,别骑到她女儿头上就好。
柳蕴安倒霉,她就开心。
柳棠溪却在心中琢磨了一下,她记得,这位姑娘最后似乎的确是入了三皇子府的,而且使的手段也不怎么光彩。
不过,不是正妃。
正妃依旧是柳蕴安。
“娘,您也别高兴太早了,有些事儿不好说的。”
殷氏却道:“怎么不好说?太子把此事闹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可是亲口提了此事。”
“可三皇子不是喜欢二妹妹么。”
“呵,若是从前也就罢了,如今太子可是跟他旗鼓相当,又有一个谨王在。三皇子要想登上皇位,可没那么简单了。不找一些厉害的岳家,能行吗?”
柳棠溪吃了一瓣桔子,说:“咱们府不也挺厉害吗?娶二妹妹也行。”
“这你就说错了,咱们府确实有些势力,但却是文武都不突出。如今皇上可是想从谨王手中分走武将的势力,咱们府可不如威震侯府。”
柳棠溪怔了一下。
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殷氏说的也不无道理。
不过,这些跟她也没啥关系,所以听听也就过去了。
眨眼间,十六那日到了,卫寒舟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柳棠溪也忙着去看云霞街分店开张事宜。
不过,再忙,柳棠溪也不忘催促卫寒舟给卫老三等人写信,问问他们家中事情可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来。
卫寒舟算了算日子,这次没再骗她,当天就给卫老三写了信。
卫老三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份。
家里的地已经卖了,山上的苹果树也卖了,山楂地和树一起卖了。
家里的猪也卖了,鸡卖了几只。
剩下的几只他们打算带到京城去,自家养的鸡总比外头买的好,能补身子。
他们打算等到开了春启程去京城,正好家里存放的山楂能用完,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当天,卫老三和李氏还去卖糖葫芦了。
随着去京城的临近,小孩子们没心没肺,觉得去繁华的京城是件好事儿。那里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想见的人。日日都开心得很,每天都在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去京城。
大人们则是喜忧参半。
既有去京城的兴奋,又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卫老三家要去京城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即便是他们家人一开始谁都没说,也不让小孩子出去乱说。但,这事儿可不是能藏住的。自打卫老三年前放出去消息要卖地卖树,大家就发现了异常。
卫老三一开始也瞒着的,但,收到了儿子的信之后,想着大家早晚也会知道,卫老三便跟自己的兄弟说了实话。
他们家将要去京城的事情就这样传开了。
对此,旁人也就算了,大多是羡慕。
而卫老三的几个兄弟,心中则是多了很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