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看了徐姑娘一眼。
拿簪子刺了一下,她怎么不拿剑也刺一下,就算苦肉计,她也觉得稍微有诚意点。
她又不了解这徐姑娘,和她不熟,昨个被她伤,心里总归是不爽。
那一剑可以直接扎到她胳膊上,得是用了多大的劲。
她没有宽宏大量的胸怀。
两世为人,她不再单纯。
她难免要以恶意先揣测一番,姑且这般揣测,也好过让人处处使绊子她却不自知。
一如前世那般。
这个世界,有太多充满恶意的人。
朝歌淡淡的笑一下,道:“既然是无心之过,徐姑娘何必耿耿于怀,我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日也就痊愈了,倒是徐姑娘您贵为将军之女,又是我们府上的贵客,你若真有个好歹,我们便不好朝大将军交代了,到时候大将军来问责我们沈府,我们可如何是好哩?”
说到最后,姑娘还犯了愁。
一番话听起来暧人心,听者舒畅。
她轻看了自己的伤,毫不在意,顺便还吹捧了徐姑娘的家势一番。
这本该是一个商户之女应有的态度,识时务。
徐姑娘面容上这才稍微明媚起来,道:“七姑娘且莫这样说,沈徐本是一家,在京师时,我爹向来视沈将军比我这个女儿还要亲。”
一句话表明他们家与霁月关系是很好的。
朝歌却笑问说:“半个儿子般的亲?”
徐姑娘颔首:“可不就是这般,我看着都要嫉妒了。”
“这么说来,一旦沾上我大哥的光,我岂不也成了半个女儿了。”
徐姑娘说:“七姑娘若不嫌弃,我倒是甚愿意与七姑娘义结金兰呢。”
嫌弃,她一个商女有什么资格嫌弃。
墨兰见她们相谈甚欢,道:“我倒乐意给你们做个见证人。”
徐姑娘却道:“不如就请沈将军为我们做个见证人吧,我们三个杀血为盟,义结金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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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不置可否。
墨兰看向朝歌,她也就应道:“徐姑娘若不嫌弃我高攀了,我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徐姑娘便从身上拿了匕首。
姑娘习武之人,这些都是随身携带之物。
朝歌见她真要杀血,不由道:“倒也不必动刀,心诚即可。”
徐姑娘便笑道:“莫非七姑娘怕疼?不敢?”
她当然怕她,她是肉做的。
徐姑娘却坚持,道:“杀血为盟才显诚心。”
人家义结金兰的不都是这般,她连这点血都不敢出,可见其诚心。
朝歌说:“倒也不必急于一时,总要准备一下。”
徐姑娘说:“择日不如撞日,沈将军在的地方,岂不是最好的时辰。”
朝歌莫名的想到:这一句一个沈将军,怎么听都不像是一家人。
除非在特殊的场合,她都是唤大哥的。
朝歌心里是想,她与这徐姑娘也并没有一见如故,并非真的想要义结金兰。
徐姑娘便又道:“既然七姑娘并无诚心,也罢,是我自作多情了。”
朝歌心中哂笑,她这是被赶鸭子上架了?
既然徐姑娘非要这般才显得更像一家亲,也好。
朝歌硬着头皮把奴婢唤过来,准备碗,倒上酒。
这徐姑娘当真是不怕疼的,她拿了匕首眼都不带眨的划了自己的指腹,把血滴在碗中。
徐姑娘做过之后墨兰也照着她这般做,没有她这般痛快,微微蹙了眉。
姑娘都是细皮嫩肉的,平日里针扎一下都会显疼的人。
朝歌瞅着两个人,悄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划哪一个比较不疼?
她自个轻轻掐了一下,都显疼。
胳膊这会更疼了。
让她往自个手上划一刀,她下不了那个手怎么办?
墨兰已把刀递她手里了,她拿了匕首在指头上试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胳膊更疼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霁月,真希望他代劳。
她对自个下不了那个狠手。
霁月也正看她,并且真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走过来拿了朝歌手中的匕首,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握了她没受伤的手臂,在她指腹上划了一下,帮她把血挤在碗中。
由他来划刀口并不大。
若真让她自个划,掌握不好力度,可能会划得更深。
朝歌还是疼得微微抽气。
右臂的伤还没好,现在左手指又受伤了。
徐姑娘淡淡的看两人一眼。
霁月是真心疼她。
墨兰说:“我们三个中,朝歌是最小的,我大瑶瑶两个月,我就做你们的大姐姐了。”
徐姑娘也就笑说:“我是二姐姐。”
朝歌也就同意了。
三个人便跪下发誓,墨兰说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墨兰今日在此与徐玉瑶、沈朝歌义结金兰,从此愿患难与共。
徐姑娘接着说:富贵贫贱一条心。
朝歌说:若是有悔此誓言,吃饭噎住常抽筋。
“……”
然后墨兰拿了碗,喝了一二口碗中酒。
三人各自喝过,朝歌说:“今日既在府上做了金兰结义之礼,本该由我这个东家摆宴,与两位姐姐畅饮,只是我身体不适,这件事情便要改日再做了,两位姐姐莫怪。”
徐姑娘说:“三妹妹身体不适本该多休息,我就不做打扰了。”
墨兰也如此称道,几个人这便一块离去了。
待他们离开,朝歌这才低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刚才一直捏着,这会功夫再看,只看见一个极小的刀口,血已不再流。
霁月人已过来,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
想那日在她身上刺了个月,她也是疼得直抽,脸都白了。
只是却一直忍着不吭声。
他便把朝歌的手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轻轻一吮。
朝歌忙挣开自己的手,本能的给了他一捶。
太坏了。
一捶挠痒痒般,在他看来完全是娇嗔。
正在那时,沈为臣过来了。
霁月朝歌立刻装得一脸的若无其事,彼此站得稍微远点。
片时,沈为臣走进花厅,一看霁月也正,忙行一礼,道:“沈将军也在呀。”
霁月颔首,没言声。
虽是一家人,住在一个大院里,说起来他与霁月一点不熟。
他平日里都在忙于生意上的事情,甚至许多时候不在府上,是难得见到霁月的。
逢年过节的看见他,他也是静静的在一旁,从不往长辈跟前凑的。
如今他一下子跃为二品的上将军,这是家里无上的光荣,也让长辈的开始对他恭敬客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