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黄杏眯着眼睛笑,戴了祖母绿戒指的手显摆地撩拨了几根不安分的发丝,傲慢地打量着姜阮阮,“是将军府里的通房丫鬟吗?”
连翘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个挑事的,一手扶着姜阮阮,一手指着黄杏的鼻子骂:“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家小姐是凌老太太的孙女。”
姜阮阮轻拍着连翘的手背,“别恼,有的人就是自己是什么人,看别人也是什么人。”
黄杏气笑了,态度越发轻慢,“哼,我还当是谁呢?连一个伺候将军的人都比不上啊,是那个来投靠的远亲啊,姜姑娘。”
她刻意咬重了“远亲”两个字,又盯着她那红色的面纱看了很久,心想着该不会烂脸了吧。
她指了指姜阮阮的面纱,“你,把面纱拿下来,我看着不舒服。没人教你要对人有礼貌吗?”
“教了。我母亲说对人要有礼貌的。”姜阮阮弯着嘴角浅笑,下意识摸了摸面纱,“不过我脸上过敏,出了点红疹,怕吓到姨娘你。”
黄杏一听就得意,这下可以跟老爷和四姑娘交代了,双手环胸道:“摘下来。我不怕。”
“我不。”姜阮阮还是笑着,可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我在逗你玩”一样。
黄杏看着有些恼,态度也强硬起来,“不是说你母亲教你待人要有礼貌吗?快点摘掉。”
“我偏不!我母亲是教我待人要有礼貌。”她俏皮地说,言下之意,她不是人!
这次,黄杏听懂了姜阮阮的揶揄,气得直瞪她,“你这个乡下来的小姑娘,倒是牙尖嘴利的。”
“那敢问,姨娘的家乡是哪里?”姜阮阮温温地笑着。她记得前世黄杏也是来自一个穷乡僻壤,那个地方比桐城还要差上几倍。
黄杏一时答不上来。
这时,一道悠悠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人啊,不能从一个地方出来了,呆久就忘本了。”林嫂手里执着大扫帚,猛力往黄杏那边扫,把灰尘都往她那边弄。
这时,小京哈也不知道怎么了,狂吠了几句,面目狰狞,朝着姜阮阮冲去了。
林嫂眼明手快,拿着扫帚,直接给拍飞了,嘴里还振振有词,“哪里来的畜生,占着地儿影响我扫地。耽误了将军庭院里的打扫,你们担得起吗?”
小京哈个头小,大扫帚一扫,整只小狗撞到了景观石上,再掉了下来。
嗷——嗷——
周身疼痛,声音羸弱,可怜兮兮。
黄杏顾不上京哈,就是听到林嫂是在骂她“畜生”,浑身都气岔了,颤着手指指着林嫂,看了身后的霜儿一眼:“去,给我掌嘴!”
霜儿欲上前,林嫂大扫帚一挥,就将人给腾退好几米,眉眼间一派轻松,好似就没把霜儿这样的小丫头放在眼里。
“你们还在干什么?给我上!今天非把这恶奴的嘴撕烂了不可!”黄杏招呼着身后四个嬷嬷。
“慢着!我看谁敢!”姜阮阮双眸淬着怒火看向黄杏,“这里是将军的别院,林嫂是将军的人,是你们先闯入这里,居然还想打将军的人!”
林嫂身子板僵了下。
说将军的人,实则抬举她了。
倒是姜姑娘,说是将军的人也不为过,不然她也不会这般出头。
只是姜阮阮这样护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黄杏其实也清醒了几分,刁难姜阮阮是老爷和四姑娘授意,如果她打凌霄的下人,约等于在打凌霄的脸,那不是在给老爷添麻烦?
“好了,我就当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就算了。”黄杏挥挥手,示意嬷嬷们退下,可眼角触及神情恹恹的京巴狗时,又惊乍了下,“宝贝,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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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间掩藏不住心疼。
这口恶气,怎么也是要出的!
黄杏深看了霜儿一眼,霜儿微微点头。
黄杏就挺着大肚子朝着京哈狗走过去,惊乍了下,“呀,宝贝,你怎么了?啊——你身上的玉佩怎么不见了?那可是很贵的,是老爷送给我的。”
姜阮阮皱起了眉头,暗暗推了推云萝。
云萝立刻找准时机,撒腿就跑去找老夫人。
如若黄杏没有怀孕,就算带十个人来冤枉她,她也不怕。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畏手畏脚的表姑娘,她行得正,站得正,有人来找她麻烦,她就弄回去。
可眼下黄杏挺着个大肚子,怎么看都快要临盆的样子。姜阮阮不是心慈手软的圣母,但想起前世腹中那个跟着她夭折的孩子,她就于心不忍。
黄杏再怎么使坏,是她的事,跟肚子里的孩子是无关的。
眼下无论如何也要请老夫人来做个见证,免得孩子掉了怪到她头上。
“来人啊——快点帮我找玉佩。我们家宝贝身上戴的玉佩,可是比寻常人家孩子戴的还要珍贵。”
说着,黄杏指了指庭院,“你们给我搜,好好地搜搜,看看刚刚是不是宝贝在这个院子里转的时候,掉在哪里了。还是有些人啊——远亲,家道中落,没见过好东西,想私心留下来。”
这话,连翘听了第一个不爽,“喂——我不管你是什么姨娘。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心眼黑了。你们那条狗刚刚在那个位置,我们家小姐从屋里走出来,连狗毛都没碰过。你说话最好嘴巴放干净点,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口德。”
“你……你……你这是在诅咒我孩子?”黄杏气得咬牙瞪眼。
姜阮阮原本笑意盈盈的脸蛋,也严肃了几分,周身气势微微外放,声音冷清着说:“这位姨娘,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
黄杏没见过什么世面,是穷人家的孩子,占着有几分姿色颐指气使,而她刚来府里的时候,是见了人都低着头的。
比起四姑娘天生跋扈,气场凌盛,黄杏更像一只纸老虎。刚瞧见姜阮阮那气势,倒也是有半刻被唬住,声音不觉颤了颤问:“你要说什么?”
姜阮阮神色从容,徐徐道来:“本来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我无需指点你。这里是将军的别院,你做了,到头来自然由他来责罚,碍不着我什么事。但我还是看在你要出世的孩子,提前你几句。”
“玉佩有没丢,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你心知肚明。你到底是想搜玉佩,还是想要趁乱来冲撞我,你真以为别人都不懂?”
黄杏被说中心事,面上有几分挂不住,神色隐隐。
姜阮阮又道,“将军的府里自然有不少军中的资料,是你一个姨娘能搜的吗?到头来,出了事,你背后的人可有能担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