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介绍的第三位的李公子条件相对要比前两位好。
人长得儒雅,五官俊朗,衣着偏贵气,谈吐之间并未让人不舒服。
李公子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而姜阮阮有意做刺绣生意,如若谈得来,性子也好相处的话,两人可谓是强强联合。
姜阮阮淡笑看了花姐一眼。
这花姐在这行做这么久,果然有两把刷子。
懂得把稍微好点的人押在最后,这样相比其他两个稍次的,就会放大眼前这个人的优点。
李公子见到姜阮阮时,确实眼神小怔了下,谈吐之间也往姑娘家喜欢听的东西上说,自然能博得姜阮阮的欢心。
不过,姜阮阮对他还是持保留态度。
与前两位坦荡的公子不同,李公子倒不曾谈及婚后的事情,关于妾室偏房这些,他也一字不提。
姜阮阮试探性问了句,“李公子以为,新媳妇和婆婆发生矛盾,应该如何解决?”
李公子愣了下,想也没想地说,“新媳妇自然应该伏低做小,毕竟不懂规矩,偶尔让长辈责罚几句也没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如若不是不懂规矩,而是有人鸡蛋里挑骨头呢?”这话说得几分尖锐,但偏偏姜阮阮笑得清甜,让人挑不出刺来。
李公子想起几个兄弟后院的事情,整日是闹得鸡飞狗跳,婆媳不和,整个家门都是不幸,又联想到那些事儿,其实大都是小事,不过是双方不肯退让而已,便说道,“新媳妇多年熬成婆,这话不是不在理。家和万事兴,李某以为,一个懂得隐忍的媳妇,能换来一个家族长期的和谐,是家门之幸。”
“当然,如若是我的娘子在我母亲那里受了委屈,我也会宽慰几句,私下给她买点胭脂水粉,讨她欢心。”
李公子自以为答得很得体,姜阮阮却难掩失望。
“依李公子所言,媳妇活该受委屈?即便过错在婆婆,媳妇也应该受着?”
这次,姜阮阮的音调稍稍提升了几分。
她不至于生气,毕竟眼前这个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一时看得顺眼罢了。但他的见解,着实不能让她苟同。
李公子这会儿听出火药味,轻笑了声,“后院为何不和睦?就是因为新媳妇性子太硬,不懂得忍让。多少大门大户,就是后院起火,才导致百年根基坍塌。如此恶劣性子的媳妇,再美若天仙,李某也是无福消受的。”
姜阮阮也冷笑,“后院不和睦,是因为当家的不作为,处事不公,缺乏威严所致。一个家族百年基业的颓败责任,全归咎在后院女人身上,未免说得有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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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不曾认为,新媳妇做低姿态有错。但做小伏低是否就能换来安宁呢?未必吧!”
“都说泥人还有三分血性,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如果婆婆反复无底线挑衅,难道做媳妇的就应该一直隐忍,顾全大局,才算是良媳。如果是这样,那阮阮确实不是李公子的良人。”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重活一世,即便她急需要段婚约庇佑着,也断然不想再重蹈覆辙。
李公子摔了手里的杯子,杯子撞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世上就是有你们这些自以为长得貌美,又不愿意侍奉公婆的女子,后院才会乱!”
“说得好听是有性子,说得难听就是矫情,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李某是想娶媳妇伺候自己,伺候公婆,不是想请个祖宗进门的!”
“恕李某无福消受姑娘的美貌!”
说完,李公子也瞥头离开。
“你——”连翘攥紧拳头,差点要揍人。
姜阮阮扯住她的裙摆,摇摇头,只是抱歉地看向花姐。
花姐轻笑,“不碍事。打从姑娘入我这良缘楼第一眼,我就看出姑娘不可能在我这里觅得良缘。”
姜阮阮觉得有意思,漾起嘴角的笑意,“掌柜的是觉得我眼高?”
花姐似笑非笑,“这世间情爱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讲的,能放在台面上讲的大都不是良缘。姑娘的眼睛告诉我,姑娘并非将就之人,想找心中所想。”
“而在良缘楼里出现的公子,自然是有各种原因找不到媳妇的,不是眼界太高,就是有各方面的问题。哪怕那个人有良田广厦,腰缠万贯……”
“京城里风姿卓绝,还有修养的男子,要么被门当户对的主儿定亲了去,要么被聪明的狐媚勾子勾了去,自然不需要来良缘楼。”
“而来得我良缘楼的女子,能成事的,大都是将就的。这生而为女子,在婚姻大事这件事情上,要么将就,要么命好遇见良人,要么像我孤身蹉跎。希望姑娘的命比我花姐好……”
花姐比了个“请”的手势,“姑娘可在前台领回十两银子。”
说完,她又追了句,“以姑娘的姿色,如若碰见条件好的,又喜欢的,不如早点抓紧。”
这话其实是魏元让花姐说的。
他早早打探到姜阮阮的婢女行踪,又听闻连翘跟花姐的对话,联想到宫里上报上去的飞天舞名单,就不难猜出姜阮阮的意图。
这会儿他早早等在良缘楼门口,等到姜阮阮和连翘走出良缘楼,他就客客气气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又拉开一段距离。
显得彬彬有礼。
他躬着身子行礼,少了平日里的轻挑,眉眼多了一分紧张。
“我乃魏丞相之子魏元,是家中独子,对姜姑娘一见倾心,也知道姜姑娘来投靠外祖家,在凌国公府过得并不如意。如若姜姑娘有意要离开凌国公府,可考虑下我魏元。”
魏元低着头,耳根子不可查红了起来,越说越有些紧张。
“我会……对你好的……也不用伺候公婆……如果姜姑娘愿意,在你进宫前,我们可以先……定亲。”
说完,魏元都不敢抬头,生怕被拒绝。
一颗心砰砰砰直跳。
生平第一次体验到心动的感觉。
姜阮阮怔了一小会,随即反应过来,魏元是在向她表露心迹。
不得不说,魏元的条件是好的,而且相比之前三位公子,更能护着她。可她对他真的是一无所知,尤其对他浪荡的行为,更是敬谢不敏。
只是眼下看他有几分羞涩,倒是颠覆了她对他的观感。
姜阮阮心中很乱,只得说,“容我想想。”
语毕,就听到烈马仰天嘶嚎,紧接着是魏元的尖叫声。
姜阮阮抬眼时,就见到凌霄阴沉着一张乌云密布的脸高高坐在马背上,半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地瞥了魏元一眼,“不好意思,拉不住马。”
刚刚他的马踹了魏元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