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撞见

“啊——娘，是芸姐姐！”

凌昕眉“啧”了声，原来沈九娘安的是这个心思啊！

暮芸寻声望过去，看到郭芙又听到凌昕眉轻啧声时，羞愧地低头，转而恶狠狠地瞪向身后的老鸨：“再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啪——”老鸨毫不犹豫甩了她一巴掌，咬牙牙根狰狞地说，“进了这门的，不听话的姑娘多了去。活着的，个个都得听话。你侯府的嫡女又如何？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姑娘应该懂。尽早识趣的话，能少吃点苦头。”

暮芸动作极快地拔下发簪，抵在白皙的颈间，“你如若给我时间，我定然会筹够钱为自己赎身。如果你们还是要继续逼我学你们那套的话，我保管你们什么都得不到，一拍两散！你们给我听着，我就是为奴为婢，我也会靠自己清清白白赚到钱，把银两给还清。”

老鸨听着就笑了，“大小姐啊，你庶母可是从我们这里拿了白花花五百两银子。这数目是奴为婢能赚到的？你知不知道，有些丫鬟一辈子也存不来一百两银子！你可真是天真啊！”

暮芸被羞辱得面上极其难堪，握紧发簪的手紧了紧，一股鲜血从白皙的颈部流了下来。

凌昕眉又轻啧了声。

郭芙摇晃着凌昕眉的手，“娘，你救救芸姐姐，芸姐姐很可怜的。”

郭芙其实跟暮芸也不算深交，只是在几次别人的生日宴里碰过面。后来听说侯爷贪了赈灾的款子入狱，而暮芸竟然被她歹毒的庶母给卖到窑子里，赚了笔钱用来逃亡。

郭芙是真同情暮芸。

凌昕眉知道沈九娘的心思，一行来的都是心思干净的姑娘，不似她心硬如铁，带着她们走这条道道，碰见几个姑娘的惨状，指不定她们同情心泛滥就把姑娘给买下了。

凌昕眉瞬间为老郭的荷包心疼了一把，看向那并没用猛力戳自己颈部的暮芸，又轻啧了一声，轻描淡写说道：“你喜欢，就买个来玩玩咯。”

小厮兴/奋地答道：“得嘞。”又跟老鸨暗戳戳得意对视。

这个姑娘卖出去，他们有提成。

凌昕眉无所谓地笑，假装并未看到两人眉眼涌动。呵，好在她家老郭的钱，花不完！

“谢谢娘。”郭芙赶紧上前扶起暮芸。

暮芸红着眼睛对着凌昕眉欠身，“谢谢郭夫人。”

小厮又问：“呆会给您送到哪里去？”

“就郭府吧。把人收拾干净，少一根头发找你们算账。”凌昕眉吩咐道，并未把这个小插曲放在眼里，转而继续朝着香榭阁走去。

小厮将人领到了香榭阁的大堂二楼的7号包厢。

说是包厢，其实是半开敞式的，没有门，更像是景观台，直接对着楼下的歌舞曲艺表演。

此时来的是一段曲艺表演。

小师傅穿着棉袍坐在旁边，手里轻捏着鼓槌，一阵看似毫不费力的敲打，三三两两，就把阵阵节奏紧快的调调给勾了出来。

台上的白衣羸弱姑娘被演她父亲的男人推搡之间，推到了地上，半路白皙的半个肩头。

“啊……奴家，命苦啊……”

小曲儿唱起来，后面更露骨的内容倒是没有。

这些戏曲都是醉仙苑里一班老鸨们编排的，曲调是根据一些有名的戏剧改的，但情节就改得比较不入流，大都是以身葬父、被叔伯胁迫卖身还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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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看内容粗鄙，这些编排戏曲的人，拿捏大老爷们的心思却是一个拿捏得一个准。

这不，台下唱着小曲的姑娘，眸光潋滟，就让人给赎了身。

姜阮阮倒也看出几分大概，并未被那姑娘给带进悲情里，目光无意一扫，好似有预感般，竟然在半空中与林墨染对上。

林墨染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杯里的酒水洒了出来。

认出彼此时，双方皆是心底一惊。

后来倒是姜阮阮先恢复过来，微微点头后，目光无他继续看着台下的戏曲。

她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看着清明，如同九天上谪仙般的林墨染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倒是她上辈子没有想到的。

看来林墨染真的善于隐藏自己。

与姜阮阮不同的是凌蜜，她没法做到这般事不关己，云淡风轻。她易容初入醉仙居，很快就被眼前的大千世界给吸引了，新鲜感充斥着脑门，看什么，什么都新鲜。

很当她视线触及林墨染时，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此后什么小曲儿都听不进去，整个人惶惶然，心口就好似被蜜蜂蛰了下般，一阵麻痛。

这种感受比那日他看穿她给的难堪和疼痛更甚。

他不知道，这几日街上在传他对她一见倾心，她的内心有多欢喜。

她也知道，他对她有误会，可那都是该死姜阮阮害的。她甚至想过千万种解释的方法，还幻想着两人成婚后，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

可哪里知道，他竟然是一个会流连风月场所的人！

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啊！

那般芝兰玉树、面冠如玉的男子啊！

怎么会私底下如此不堪！

她曾经对他的心有多雀跃，此时就有多刺痛！

她不甘心，她要留下来看，到底林墨染相中的是什么样的狐媚女子！哪怕她毁了那个狐媚勾子出气，也好过她现在独自一个人心里呕血。

就在林墨染目光灼灼落在姜阮阮身上时，凌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是发现了。她起初觉得那公子生得有些娘气，又莫名觉得熟悉。

可当凌蜜又看了她身边几个熟悉面孔时，又不难猜出那人是姜阮阮。毕竟没有易容，只是换了个男装的打扮，实际上面相也相差不大。

当林墨染放下酒杯，朝着姜阮阮那边走去时，凌蜜的心提到了嗓子口，也悄悄跟了过去。

“郭夫人。”林墨染淡漠如斯，对着什么人都不太热络，唯独视线落在姜阮阮身上有一丝丝光亮。

凌昕眉微微弯唇点头，也是冷漠而疏离。

“我有话要跟你说。”林墨染捏着姜阮阮的手腕，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扯出包厢。

凌昕眉瞧见那背影，又“啧”了声，顺带让大丫鬟跟着去看着，保护姜阮阮。凌昕眉的贴身丫鬟都跟暗卫差不多，是老郭精心挑选出来保护她的，

凌昕眉看着跟出去的大丫鬟，摇了摇头，磕了个瓜籽，心里想着：霄霄，你再不来，弟妹可是要被抢走咯。

扔了把瓜子壳，凌昕眉的视线落在楼下某人身上！

眼瞳猛缩，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