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生得不好的,就得比寻常人更努力,付出更大的代价,方有翻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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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娘的话,句句听到了姜阮阮心底,犹如巨石投入,泛着层层涟漪。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说给郭芙听,当沈九娘的手放在厢房的门上时,她又故意看了郭芙一眼,“可这命生得好的,也得学学这些下贱作子的求生之道,方能学会应对。姑娘家嫁人,就是一场战役,要学会套牢夫君的心,要懂得上应对长辈、妯娌、族人,下应对后院那些妾子,稍稍不慎,同样粉身碎骨。”
“生而为女子,本就苦命。”
最后一句说得有些悲情,但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很快,沈九娘叹笑一声,自嘲地摇头,“这当个有把的,也是苦。有钱有钱的烦恼,有权有权的烦恼,没宅子的,拼命想要买宅子娶妻生娃,有宅子的也有各种不得安生的苦恼。”
说着,沈九娘猛推开了天字五号厢房,让凌昕眉等人坐在了正位上。她大致知道凌昕眉的来意,便在五娘的耳边说了几句,五娘立刻让姑娘们前来献舞。
她们穿着华丽的刺绣衣服、蚕丝舞服,在凌昕眉等人面前献舞,精致的两边锁骨上放着两个酒杯,里面盛满美酒,随着她们摆动的舞姿,七分满的美酒摇曳着,却一滴都不漏。
郭芙觉得这些舞娘太厉害了,但姜阮阮只替她们觉得凄凉。
别说要酒杯里的酒水不洒出来,就是锁骨里放空杯子跳舞而杯子还要屹立不倒都难。这功夫都不知道要练多久。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些姑娘自然没有十年的时间慢慢训练,必然是吃了许多苦头,才能呈现出这样一支舞蹈。
几名舞娘边跳边缓缓卸下衣物,动作并不突兀,相反很唯美,最后脱得只剩下精致的肚兜儿。
姜阮阮眼睛骤亮,那些肚兜的款式跟外面卖的略显不一样!更像为她们量身定做的一样,能将她们的身材发挥到极致,而刺绣也跟一般的鸳鸯、荷花图案不同,有素雅的,也有妩媚的。
她忽而激动地摇晃着凌昕眉的手腕,“我知道我们可以卖什么了,为京城里的姑娘量身定做肚兜。根据高矮胖瘦、肤色和性格,为她们定做。”
沈九娘也是个特别精明的生意人,摇着罗扇,轻拂了下姜阮阮,“这就对了。外面卖的肚兜,都是一样的。有些姑娘穿着其实很不舒服。而这肚兜心衣啊,又跟寻常物品不一样,饶是再保守的女子,都想要穿着漂亮勾人的肚兜儿,给自家男人看看自个的魅力。”
“肚兜就是女人反骨物。平日里端庄得体的,不敢穿狐媚衣服的,到夜里都想穿件漂亮的、性/感的心衣。毕竟这是私密物,你穿得再怎么……也没人说你。”
姜阮阮觉得沈九娘说得在理,即便她这种接受了十来年大家闺秀教养的人,其实也会对这种风月场所产生好奇的心。
人都是这样,压得越厉害,越是容易生出反骨的心。
凌昕眉其实见到那些肚兜儿,眼睛就澄亮澄亮的,想着穿给老郭看。
这会儿姜阮阮这么一说,她细细思考后说:“我觉得可行。冬天的衣服厚,里三层外三层的,做起来费劲。从裁布、缝制、打样到刺绣,太费神,成本也大。姜家以前是卖帕巾的,在制作成衣方面经验不足,我们贸然来做,风险很大。相反,心衣四季通用,制作难度也不大,如果打出量身定做,应该很多贵妇人想要。”
姜阮阮越听越兴奋,脑子里已经有很多想法了,包括在肚兜里植入薄棉,使之有四季的差别。
她拉着凌昕眉的手,“我们赶紧回去商量细则吧。”
凌昕眉露出为难的样子,她心疼她的一百两。
来醉仙苑最低消费是一百两,而这一百两起码可以在大堂里欣赏几场歌舞秀。
现在还没看到就走,有点肉疼。
沈九娘岂会看不通透凌昕眉的想法,赶紧招呼着:“先看看四娘给姑娘们上的课,再走也不迟。我包管你们值回票!”
郭芙满脸雀跃,连翘的眸底也是漾着扑闪扑闪的光,姜阮阮实在不敢扫她们的兴,只能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左眼皮在跳,总担心会被熟人撞见。
可能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虚得很。
沈九娘轻笑,领着她们往侧门进入天字第四号厢房,坐到屏风后面。屏风前面的女子们,穿着还算妥帖,头顶着个酒杯站着,身姿挺拔,后背形成一条极美的弧线。
沈四娘坐在正位上,给自己斟酒,边饮边眸光潋潋、风情万种地扫视着保持站姿的姑娘们。
沈四娘曾是醉仙苑里的头牌,饶是已经四十出头,可一颦一笑之间,依旧散发着万种风情。
大抵对她们来说,保持那种媚人的姿态,早已刻入骨血。
品着美酒,勾人的大眸子微微眯着,娇人的嗓音从那两片薄唇吐出来,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沧桑味儿。
她说,“在这个世上,尤其是这吃人的京城里,光有银子是没有用的。你乖巧、孝顺、美色可餐可以成为你的优点,也可以成为你的夺命原因。总之,女子如若没有权贵可依,便如同走在了城墙峭壁上,稍个不慎就摔个粉身碎骨。”
“有人说,我家官人就好我这口,妾身这辈子本就贱命一条,有片瓦遮身,有个人宠着就够了,我不争,我也不抢,我不去过那种糟心日子。可你不争,你不抢,你不斗,不代表别人不这样做。”
“多少美色撩人的祸水,把家主勾得心痒痒的,回头被当家主母给发配出去,贱卖,或者活生生弄死,最后落得个草席裹身。那家主也闹,可过几日,当家主母给他送个更水灵的,这事也就揭过去了。说到底,这个世上,好皮囊的姑娘很多,但有好皮囊又活得漂亮带脑子的,极少。”
四娘说话一套一套的,但听着的姑娘年轻气盛,又能听得进多少。
四娘又抿了口酒,仿佛沉浸在这种醉生梦死里,又懒洋洋打量这眼前这几个姑娘,轻嗤,“我知道你们心底不服。”因为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
这时,人群里有个姑娘倔倔地站了出来,目光毫不避及与四娘直视:“四娘说的都是我们这些苦命人的宿命。难道这世间就没有此情不渝、觅得善终的良缘?没有不被旁人勾了去的男子?”
她声音掷地有声,带着火辣辣的气味儿,骨子里带着股叛逆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