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京昭尹林大人倒是挺为百姓着想,”凌霄语气揶揄,把林墨染扶到了一个高度,又变了变脸,“可你又是否征求过人家姑娘家的想法?好好的姑娘,并未丢清白,你就让她给人当通房丫鬟,当妾室,这恐怕不妥吧。”
言下之意是林墨染不尊重人家姑娘,真把她当做被毁清白的女子来处理。
凌霄这话答得可谓妥帖,一方面暗戳戳给了林墨染软刀子,另一方面又维护姑娘的清誉。加上经过他这么一说,就算人家姑娘有那个想法,也不敢贸然答应给他当同房丫鬟。
就是不知道表妹满不满意,凌霄暗戳戳看向姜阮阮,视线对上姜阮阮的甜笑,整个心窝子都觉得拔着蜜丝儿,甜腻甜腻的。
姜阮阮确实很是赞同凌霄的回答,反而对林墨染的做法有些失望。他无权决定别人姑娘家的去处,就算名声受损的姑娘,也不是任意一件物品,让别人随便安排。
凌霄的声音刚落下,老连两口子就迫不及待地抹黑连翘。他们听了凌霄这话,心里头紧张,怎么感觉只要连翘点个头,这事就成了。
“将军啊,这丫头可不好对付啊。性子烈着呢!”
“对对对,对长辈特别没礼貌,要是去了您府上,指不定闹出什么呢!”
凌霄冷笑,对着正在巡逻至此的护卫命令道:“虐待兄长遗孤,枉顾人命,把这两人拉回去你们衙里,一人三十大板再放回去,以儆效尤。”
两名户外是林墨染的手下,看了林墨染一眼,见林墨染点头,才把人给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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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老连两口子哭天喊地被扯走。
“将军冤枉啊——”
“大将军饶命啊——”
人群中有个小孩指着老连说:“娘,那个人长这么大还尿裤子,真丢人。”
噗呲,在场的人哄笑出声。
老连觉得丢人,不敢再求饶,低着头,脸上热热的,从未觉得如此丢人过。
连翘走过来,对着凌霄行了个礼,“多谢大将军出手相助。连翘……从未想过要当人妾室或通房丫鬟……”
姜阮阮看了连翘一眼就特别喜欢,忍不住问:“那你眼下有何打算?”
身无分文,连翘也是愁,但还是硬气地说:“也多谢姑娘刚才出手相助。我先去找个破庙住住,再找个短工,或者给人家当丫鬟几年存点钱。”
明明很落魄,可说这话的时候,却又让人不得不心中暗暗钦佩。
姜阮阮笑了笑,“如若你不嫌弃是我个落魄的小姐,就跟我一同回府吧。粗茶淡饭,片瓦遮身是没问题的。”
凌霄看了姜阮阮一眼,这才想起她今日出门并未带丫鬟。祖母说给姜家的份额不能少,可吴妈并未给姜阮阮派丫鬟,这事他是知道的,但也没插手。主要觉得,那些丫鬟都是在吴妈手底下做事的,怕是过去了,也会给姜阮阮添堵。
眼下的连翘倒是个硬茬,凌霄觉得极好,便问了句,“你可愿意跟了姜姑娘,月钱从我府里出,跟府里的大丫鬟级别一样。”
“愿意。连翘多谢大将军和姜姑娘。”连翘小脸一喜,又端端正正点头,也不谄媚。
她本来在连家也是要伺候人。如今落魄没有地方可去,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姜阮阮心头微暖,倒没想到这一世凌霄对她这般好,便冲着他微微一笑,“谢谢表哥。”
凌霄低下头,亲昵附在她耳际边上,低声道:“我倒挺喜欢你叫我霄哥哥的。”听着舒心。
两人靠得极近,姜阮阮耳畔一热,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凌霄呵出来的热气,弄得她耳朵酥麻,心间荡漾。
前世她与林墨染恪守戒律,成亲前只是牵过手而已;婚后又碰上林墨染那档子事情,什么亲密的事情都没做。
从未跟男子有如此亲昵的举动,姜阮阮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脸侧,死死咬着唇瓣,愣是不敢说一语。
可细想,她自打重生归来,好似跟凌霄有很多亲密的接触。凌霄牵过她的手,如若说是哥哥对妹妹的呵护,也还勉强能说得过去。
但凌霄与她同乘马匹,还抱过她不止一次,确实有些逾越。令姜阮阮意外的是,好似自己并不排斥跟凌霄接触,甚至本能地信赖他,相信他是一个君子。
眼皮子轻轻颤了颤,姜阮阮心想,往后还是要保持点距离的好。
天色渐暗,傍晚的凉风入骨。
凌霄完全不知姜阮阮在想写什么,只见她缩了缩脑袋,真心觉得可爱,眉眼都舒了几分,看向林墨染时又脸色骤然冷沉:“林大人,既已到了饭点,不如由我来做东,也还了中午你请我表妹的人情。”
凌霄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姜阮阮什么都不欠林墨染,让林墨染再无理由纠缠她。
林墨染的想法则跟凌霄不同,他想着跟姜阮阮多相处,哪怕多看几眼也好,遂尔点头:“却之不恭。”
四人同行,连翘很识本份地护在姜阮阮身侧。
到了酒楼,因为没有预先定包厢,只能坐在大堂里。凌霄也不在意,他更喜欢坐在大堂里,以免众人以为他一个大将军跟新任的京昭尹密谋什么事情。
凌霄眉目落拓大方,并不别扭坐下,先点了几个菜,命小二把饭菜送到凌国公府后门的姜家。这个举动,让姜阮阮感动得不得了。
林墨染看着两人眉眼间的暗涌,有个想法好似要破壳而出。
难道凌霄喜欢的是自己的表妹?
看着姜阮阮对凌霄毫不掩饰的青睐眼神,林墨染心间的不安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这时,邻桌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音。
“魏兄,你不是说要把凌国公府那二小姐给撤下榜吗?”问话的人正是曾对凌素素求爱不成的纨绔子弟。
“我哪敢啊!”魏元压低声音,左右瞧了瞧,“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所有议论凌国公府二小姐的人都被警告,说都是冬香那贱婢惹的祸,与凌二小姐无关。谁人要再敢讹传,都得咔嚓……好几个嚼舌根的都……”
魏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凌霄和林墨染眸色微沉,怪不得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京城今日却无人敢议论凌素素。城东墙榜上出了个公文,说冬香是个陷害主人家的贱婢,发配边疆充当官技,以儆效尤。
这事凌霄是知道的,但这个事做得并非出彩,也不足以堵住悠悠众口,真正有本事的,怕是凌素素背后运作这一切的人。
可会是谁呢?
凌霄几乎可以断定,这种处事手法并非来自大伯父,绝不是凌素素父亲做的。
凌霄还没思考出答案,就被一阵骚动给打断了思绪。
姜阮阮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下意识攥紧了桌下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