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见倾心

忽而，对视的两人都笑了，剑拔弩张的局面荡然无存。

“状元郎倒真与众不同！”凌霄浅笑，笑不抵眼底。

“因为林某知道将军不爱听假话。”林墨染依旧端着贵公子做派，不讨好，不谄媚，矜娇自持，好似于世独立。

“状元郎如此坦荡，我今日若不给你个交代，岂不是对不住你？回去告诉西厂那只老乌龟，本将军的答案跟一年前一样。”这句话等于告诉林墨染，他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林墨染并不意外，只是充耳不闻地分析道：“如今朝堂格局并不复杂。皇上仅剩三子，分别是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四皇子出身不好，为人纨绔，志向不在朝堂。那储位之争只落在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两位皇子各自把持东厂和西厂的势力，从明面来看，三皇子实力更胜一筹。良禽择木而栖，将军何不尽早打算？”

“眼下更多人站在三皇子那边不假。可本将军这个人从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朝堂之事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全盘皆输。相比之下，本将军更喜欢仰仗自己。把礼物带回去，告诉西厂那只老乌龟，本将军的立场一直说得很清楚，所愿与我相同，便是同盟。”

林墨染顿了下，温温问：“敢问将军所求。”

凌霄微微勾唇，眸色凌厉了几分：“凌某不才，只是一介莽夫，愿望也很简单，只希望祁国百姓人人得以安家乐业，有半亩良田可谋生。思百姓之思，忧百姓之忧者，便是我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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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染漆黑的眼瞳微动，“将军雄韬伟略，林某自叹不如。”

凌霄离开训练场后，春桃不情愿走到姜阮阮身边帮忙。

这些杂活，她在家里常干，看了就觉得烦。她为什么要来当人妾室，就是为了摆脱这种每天都要干不完活的日子！

她想要有丫鬟伺候，想要丫鬟陪着自己招摇去买胭脂、玉石、配饰，过那种寻常人家姑娘羡慕的生活。

春桃越想越来气，看着姜阮阮身边围绕着几个将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变得怪腔怪调，“哟，没想到表小姐干这种下人的活，倒是干得蛮利索的。”

姜阮阮懒得与她磨嘴皮子功夫，继续帮忙处理食物。

旁边干事老妈子可不爽了，“下人”这两个字刺痛到她的尊严了，厉害地瞪了春桃一眼，“就你话多，你不是来干这些下人活的？快，那边那桶水提过来。”

春桃撇撇嘴，并不想得罪这里的“老人”，只得走过去提水桶。

提桶子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让姜阮阮变成落汤鸡出出丑，岂不痛快？！

对，如果水桶里再加上吴庸给自己那包药粉，然后往姜阮阮身上泼，她就不信她还能美美的。

不去掉半条命算她输！

春桃下意识看了不远处几匹马，嘴角得意地勾起。

她从袖口里掏出药包，打开，顺着袖口抖落水桶里。冬日的袖口宽大且厚实。她做这一切时都在袖口里弄，旁人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而姜阮阮一直在暗暗盯着春桃，虽然也看不到她在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春桃很可能要做点什么！

因为她没有顶嘴，居然乖乖去提水？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阮阮多留了个心思。

春桃把水桶提到姜阮阮身边清洗菜叶的大缸边上，用力往上一提，眼角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嘴角抿抿上扬。

姜阮阮时刻注意她的小动作，察觉不对劲，赶紧帮她扶住水桶，甜笑道：“我来帮你。”

察觉春桃力气加重，桶子稍稍往她这边倾斜，姜阮阮眼角一黯，果断使了猛力，把桶子往春桃身边托。

“啊——”

刚停了碎雪的隆冬，被这么一桶水泼过来，春桃又狼狈又冷！

视线落在姜阮阮身上，她半点事都没有，唯独裙摆被溅到少许，风一吹就干，并无大碍。

怎么可以！

春桃冷得牙齿打颤，恶狠狠地瞪着姜阮阮，“是你！你是故意的！”

姜阮阮假意拧着眉心，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旁边的女干事老妈子心里头也痛快着，表面却不动声色，冲着春桃语气不善说道：“吼什么吼，姜姑娘人美心善，看你提不起水桶，好心帮你，你倒冤枉起人了。出了这档子事，谁也不乐意。你啊，我领你去换套下人的衣服吧，免得感冒。”

老妈子把“下人”二字咬得极重。

春桃抱着双臂，身子止不住颤栗着，也顾不上形象，指着姜阮阮破口大骂，尖锐的声音吸引了远处一位穿着天蓝色棉袍少年的注意。

少年年龄在十八九岁上下，身上穿着浅蓝色锦缎薄棉蟒袍，繁复贵不可言的暗纹，搭配腰间那块上好的白玉紫苏吊坠，衬得他眉宇英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贵气。

少年手里牵着一条多股金丝编织而成的绳索，绳索的另一端套着一只年幼的白雪虎崽，身边还跟着四个随从。

少年寻声望过去，就远远看见在冬日暖阳笼罩下一仙女般的姑娘，眉眼笑得弯弯的，单侧清浅，好似做错了什么事般，被人责骂。

风撩起她的秀发，哦，要命呀！

心口忽而堵塞，忽而又激烈如捣鼓！

这莫不是小话本里说的，一见倾心？

少年拍了拍旁边随从小德子的心口，“那个仙女，你们看见吗？”

小德子是鬼机灵，刚才训练营地里发生什么新奇事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弓着身子答道：“那姑娘姓姜，据说是大将军带过来的，很多人喜欢她。”

少年一听，全身毛孔都紧张了起来：“哦，竞争如此激烈！看来小爷我得先下手为强了！小德子，有没什么办法，让姜姑娘跟我一样，一眼见到我就喜欢上我？”

小德子也没什么经验，“这话本里说的一见倾心啊，大多情况下是英雄救美。要不，咱们也学下？”

少年思忖着怎么来场终身难忘的英雄救美，这时手中拽着的小白虎也不知道怎么地，莫名兴奋地朝前蹦去，挣了挣绳索。

少年对着小德子挑了挑眉，“有了，把小白放出去，去吓吓姜姑娘，说不定姜姑娘害怕就会抱住我。然后，我把小白驯服，姜姑娘一定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少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动手开始解开小白虎脖子上的金锁。

小德子搔着后脑勺，担忧地看向姜阮阮，“公子，这合适吗？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合适。”

少年解开小白虎，小白虎如同离弦的箭般飞扑了出去。

少年还没来得及动，就听见划破苍穹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