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姜阮阮所料,凌四姑娘派的人,确实在入夜后翻墙入宅子。
贼人刚进入院子里,在地上挖了个坑,丢了不知道何物进去。那人刚想进入姜阮阮的房间,不料撞到晾衣的架子,弄出了声响。
贼人稳住晾衣竹竿,摸了摸上面的衣物一把,下一秒,嘴巴就被姜嚯给捂得死死的。
唔——贼人险些透不过气。
砰——砰——
两拳锤在贼人胸口,疼得肋骨好似要裂开,想惊呼又奈何嘴被死死捂住!
贼人拼命反抗,但力道不及姜嚯,很快就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嘴里塞入臭臭的鞋袜,不到半刻功夫就被绑成了肉粽子,吊在屋外的老树杈上。
搞定!
姜嚯不屑看了那人一眼,冷哼一声:就这样的,也想做贼?
拍了拍手上的沙子,一派轻松地返回里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灰,仆人们起身烧水、打理庭院。
一仆人刚推开后门要打扫,就听到“嗯嗯”声,寻声望去,眼瞳一惊:这不是管家的儿子吴庸吗!
这下雪的天气怎么被绑在了树上?
这可怎么得了!
仆人连忙叫了几个人,将人给小心翼翼放了下来。
吴庸着地解绑后,撒腿就往老太太堂内跑,扯着沙哑的鬼嗓子大喊:“救命啊——杀人咯——”
管家在凌国公府做了二十几年,多少有点地位。吴庸长得小眼睛小鼻子,不怎么讨喜,但交际手腕极强,府内的关系打理得很好,又擅长见风使舵,看到四姑娘在凌家受宠,便天天跑着去巴结她,久而久之也成为四姑娘的狗腿子。
有管家老父亲撑腰,又背靠凌四姑娘,吴庸在凌国公府里混得人模人样,哪里受过这档子窝囊气!
吹了一夜风雪,可险些要了他的命!
这口恶气如果不出,意难平!
“老太君,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吴庸跪地磕头,一副莫大冤屈的模样。
凌老太就知道迟早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她神色未明地捣鼓着旁边的烟炉,看也不看吴庸一眼,只得轻飘飘地问:“何事喧哗?”
“那——那新来的表亲小姐可是想杀了小的。”吴庸指着姜家暂住的方向。
凌老太依旧神色寡淡,好似听闻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对跟着她多年的贴身老婢女容嬷嬷说道:“让人把阮阮和嚯儿请过来对质,莫要惊动砚清,他身子骨弱。”
一句话,不难听出凌老太对新来投靠那家子的偏袒,急得管家的儿子头皮子发麻,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刚出去的容嬷嬷安排后,又返回来冲着凌老太说道:“四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吴庸闻言眼睛一亮,撑腰的人来了,便心安了不少。
这边的人刚去唤姜阮阮,消息就传到了凌霄的别院。
凌霄的动作比姜阮阮更快,以至于姜阮阮带着姜嚯迈入堂内时,见到堂上坐着这尊大佛时,眉头下意识压了压。
凌霄见她的反应,眉眼又冷了几分:就这么不待见他?
凌霄的视线太过凌厉,姜阮阮不敢直视,转而淡淡扫了地上的吴庸人一眼,面露鄙夷。早上,她就听姜嚯把事情说了一遍,心里头也有了个底。
此时,她弯起甜美的嘴角,如同孩儿向长辈撒娇般冲着堂上的老夫人、凌霄和凌蜜福了福身,“阮阮给外祖母请安,见过大将军和四表姐。”
她声音清甜,着实很难让人恼怒起来。
凌老太斜眼看跪在地上的管家儿子,口气淡淡问:“阮阮可想杀了他?”
“孙女并不识得此人。”姜阮阮淡定自若答道。
凌老夫人又问:“此人乃老管家的儿子,说你们昨夜把他挂在树上吹了一夜的冷风,险些要了他的命。此事可属实?”
“昨日夜里,嚯儿着实把以贼人挂在树上,以示惩戒。但夜里黑,我们也难以看清那人的脸面。”姜阮阮假意困惑地端详着吴庸,“昨夜翻入我们院内的人,可是你?”
“可不是!”
吴庸没脑子急着答出口,气得凌四姑娘险些站起来踹他一脚,笨你姥姥的,笨到家了!
凌霄斜睨了凌蜜一眼,全然没错过这个小细节,当下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七七八八。
姜阮阮笑得人畜无害,大方承认道“那昨晚确实是我们把你给挂树上的。”
吴庸宛若抓到什么痛点般兴奋地指着姜阮阮:“瞧瞧,老夫人,他们承认了,你要为我做主啊!”
凌老夫人轻蔑一笑,仿佛在嘲笑对方的脑子,声音冷了几分:“那你又为何翻入我外孙女院子?”
吴庸被这么一问,脸色变了变,慌乱中想到凌四姑娘教他的方法,赶紧说道:“我是去挖我的私银。那院子破败,寻常人根本不去那里。我把每月余下的银子都藏在那里了。老夫人不信,可以派人去那衣架子下面挖,看看是否有30枚铜板。”
凌老夫人后背微微靠在太师椅上,眸色深邃,云淡风轻说道:“哦?既是如此,那便是一场误会。你呢要去挖私银,我外孙子以为有贼人闯入,把你绑了吹风。双方都有理据,你去库房拿十两银子,去看看大夫,好生休息几天,这事就此揭过。”
凌老夫人几乎不用派人去查看,便知那里肯定早已经埋下铜板,也不多此一举。她斜瞥了嘴角漾笑的凌四姑娘,心里有了个底儿。
本来这事本来就不大,管家儿子拿了十两银子补偿金,也不算吃亏。
偏生这人不肯服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吴庸叩首:“谢谢老夫人关心。但小的有一事要告,实在不敢隐瞒。昨日夜里翻入表姑娘宅子里,确实是我不对。但我及时表明身份,可表姑娘也不是善茬,非逼着要我说是四姑娘让我来偷她认亲信物的,要我栽赃四姑娘。”
吴庸说得有板有眼,姜阮阮怒意横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嚯便一阵风上前,对着那人胸口踹了一脚,“你放你娘的屁!”
姜阮阮一惊,怕姜嚯闯祸,赶紧把他拉回来,护在身后。
吴庸捂着阵阵发疼的胸口,指着姜嚯嚎啕:“老夫人可要为我做主啊!就是我死不肯帮他们栽赃四姑娘,他们才把我吊在树上,要逼我就范啊。”
适时,凌四姑娘拍了拍桌子,倏地站起来,时机掌握得刚刚好,带着几分嫡女的气势凝向姜阮阮:“没想到表妹昨日之事,积怨如此之深。竟然想要栽赃陷害我!”
前有姜嚯忍不住动手打人,后有地上跪着指证的管家儿子,还有府里地位高人一截的凌四姑娘气势凌人,凌老太不动声色,反倒眯着眸子,好似享受听戏般端详着姜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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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个烂摊子!
姜阮阮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母亲教导她的,越是紧张越要得体。
你若是得体从容,没人能下了你的面子。
短暂慌乱后,姜阮阮露出清浅的笑意,四两拨千斤道,“表姐急什么?单凭一个夜里翻入女眷墙内小人的片面之言就断定我要栽赃表姐,怕是不合适吧。这里面的亲疏关系,如若旁人听了去,反倒叫人笑话了。”
凌蜜性子冲动,愣是没想到这姜阮阮这么淡定。她原以为姜阮阮会手足无措,会激动抓狂说自己“冤枉”,会毫无仪态,而这样子恰恰是祖母最讨厌的!
她甚至昨晚入夜里幻想过好几种姜阮阮失态的画面,兴奋得睡不着,乃至于天还没亮就早早起床,为的就是这一刻!
可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刁难的话落在她那边好似重拳落在棉花上,飘飘然无力。
她越是淡定,凌蜜心里头便越抓狂越恨!
这种淡定简直刺痛了凌蜜的眼睛!
而此番猝不及防被打了脸也不能怎么样,凌蜜只能恨恨地瞪着她,连情绪也不会隐藏了。
这会儿,姜阮阮刚端着甜美圆润的笑靥,转向管家儿子时却带着几分锐利,“我问你,你说昨日夜里见过我,那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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