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眉心拧的那股狠劲,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该死,衣服都穿在姜砚清身上!
凌霄心里一阵冷笑,对姜砚清越发鄙夷,面容又肃冷了几分。
姜阮阮也不知道他怒意何来,自己哪里惹到他,只能找了个自以为得体的答案,“阮阮素来体质虚寒,让大将军见笑了。”
说着,姜阮阮隐隐抽手,奈何被握得更紧,只能小心翼翼地挂起笑容道:“多谢大将军出手相救。”
凌霄原本扯住姜阮阮的纤手,改而又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完全不觉得有半点不妥。
他眉眼极冷,“表妹身子娇贵,这路子又滑,还是牵着,免得在祖母面前出了岔子。”
睡梦中,凌霄记得姜阮阮当时摔得一身狼狈,而他好似一个虚无的幻影站在旁边,并不能做什么,那种无助感让他很压抑。
凌霄的话倒没别的意思,可“娇贵”二字听在姜阮阮耳里,却觉得是在暗讽她如今的身份和处境。
姜阮阮轻只能无奈装傻地展现乖巧的笑意,露出浅浅的梨涡,让凌霄有些看怔。
他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小地方来的表妹,以前在梦境里就觉得她比京城的女子都要美上几分,如今近距离端倪,才发现她美得让人有些晃眼,肌肤如白羊脂玉般白润丝滑,面容似娇花照水,清雅中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媚,嘴角抿笑时,又如孩童般天真灿漫,把那几分娇媚生生给压了下去。
而那双水光滟滟的眸子,此时含着一丝惶恐看着自己,犹如奶猫子般楚楚可怜,恨不能让人狠狠欺负上一番。
凌霄看得喉咙有些发痒,却不知是为何故。
“大将军。”
姜阮阮低低地唤道,把他从神游中拉回。
凌霄看了一眼前路,也不知油路子到底有多长。他是练家子,自然无惧,只怕姜阮阮即便被牵着,也难以走油路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咪咪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iiread安卓苹果均可。】
思及此,他骤然单手拔剑,剑声霍霍,只见几道剑光,生生把旁边好几棵名贵的景观小树给砍断,腾出一条小道儿来。
对上目瞪口呆的园丁林伯,凌霄神色如常,淡淡道:“拿去厨房当柴火烧。”
林伯闻言,眉头猛抽:养了年才养成这般傲骨姿态的名种哇,就这么劈了当柴火烧?
心窝子疼,疼死了。
凌霄牵着姜阮阮饶过树杈小道,敏锐地意识到身后传来一道充满杀意的视线,本能偏过头寻那视线,而那视线正好落在他牵着姜阮阮的手上。
凌霄微眯眸子端详,而姜嚯也毫无避忌地与他对视,好似无声在声讨他轻薄了姜阮阮。
凌霄微微挑眉,并未就此松手,反而捂得更紧,起初那双冰块似的小手,这会儿已有些微暖,直到避开树杈横生的小道,远远迎面走来仆人,凌霄才不动声色松开姜阮阮的手,低声提醒道:“表妹,走好。”
藏在袖里的手紧了紧,手心空荡荡的,有些痒,心底忽而冒出个想法:并不想放开刚才那只软软的小手。
那是真软,软绵绵一小团,手感极好。
姜阮阮还是弯着甜笑,眉眼糯糯地看向凌霄,客气而疏离地欠身,“谢谢大将军提醒。”
凌霄眉眼骤冷,又是大将军!
合着白护了!
他黑着那张生人勿近的脸,甩袖迈入堂中。
姜阮阮额头隐隐,这表哥真不好应对,脾气来得莫名其妙。
她转身看向姜砚清,还没启唇,姜砚清就冲着她颔首,示意他没事。姜阮阮又转而凑近姜嚯几分,小声吩咐道,“谨言慎行。”
“阿姊放心。”姜嚯很有担当承诺,展露出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
三人迈入凌老夫人别院的大堂里,姜阮阮快速扫了堂上的人,主要是凌家来看热闹的姑娘和妾室们,再有就是凌霄,没有别的男眷了,毕竟姜家就算不没落,以两者身份的悬殊,也不值得凌家男人出来会面。
所以凌霄出现时,着实让女眷们为之震惊,心底都料想着大将军怕是要亲手将他们赶出去。
姜阮阮见这阵仗,只得乖巧地弯唇,露出清浅的单个梨涡子。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礼多人不怪,把这两条做好,别人再怎么刁难怕也无从下手。
姜阮阮甜笑冲着堂上的老夫人福了福身子,“外祖母,万福。阮阮见过外祖母。”
声音刚落下,坐在离外祖母最近的四姑娘凌蜜慢悠悠放下茶盏,傲慢地睨着她,抢白道,“慢着。先别急着认亲,是不是我们的远亲,还有待查证呢!”
被质疑身份,姜阮阮心里头忽地一抽,继而狂跳如雷捣,瞥及凌霄手指细细摩挲着他的青龙玄剑,身后宛若腾起黑雾,如同杀人魔头般,更是吓得不轻。
上一世,姜阮阮听说,凌霄这个动作就是要砍人脑袋的,不由得心虚吞了吞口水。
姜阮阮努力挤出笑意,保持淡定。姜嚯上前几步,站在姜阮阮身边,那姿态再明显不过,他要护着姜阮阮。
凌霄心底冷哼:不过小屁孩儿一个!
凌老夫人闻言,也未表态,只是轻轻端起茶碗噙了口,暗隐隐打量了来投靠的三个外孙。
姜砚清眉眼清幽,五官俊朗,带着几分羸弱,外披浅绿色的松竹貂毛披风,端的是大门大户里的公子做派,老太太看了一眼就欢喜。
姜阮阮长得极为好看,举止得体,笑起来连同眉眼都会亮起来,倒也讨喜。老太太是打从心里头喜欢这个孩子。只是视线落在那最小的少年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对。
凌老太不发一语,在这家里,凌四姑娘最能讨她欢心,而姜阮阮又是昔日她最宠爱女儿所出,如今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甚是微妙。
她倘若明面护着姜阮阮,怕是会让四姑娘更不开心,而四姑娘是长房的嫡女,拂了四姑娘的面,等于让姜阮阮得罪长子一家,这日后姜阮阮在府中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再者,越是显贵之家,里头的水更深,姜阮阮要在这里暂住,凌老夫人也想看看她的应变能力。
凌蜜见祖母的反应,便知祖母是向着自己,气焰越发嚣张,“姜氏十余载不曾返乡探望祖母,我们对姜氏子女的容貌也一无所知,忽而就冒出个你们,就算拿着信物,我们怎知你们到底是不是我们的远亲?毕竟这年头,要跟我们凌国公府攀亲认戚的人多了去。”
按照辈分,凌蜜应该称呼姜阮阮的母亲为“姑母”,而姑母、外孙女也算不上远亲。可凌蜜一口一个“姜氏”、“远亲”,态度嚣张且明显,完全看不起来投奔的姜氏兄妹。
凌蜜坏笑地看向姜阮阮,揶揄地说道:“刚才听闻三表哥质问你这数月到底在作甚……要不你跟我们说说,为何这么迟才道凌国公府,这路上无米粮可果腹时,可曾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请个稳婆验验。我们凌国公府可不收不清不白之人。”
凌霄的眸色骤然沉了沉,浑身寒气逼人。
姜阮阮原本还有几分害怕,可听闻要验她的身,那点畏惧忽而都变成了愤怒,袖中的小手攥紧了又紧,果然刁难的手法都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上一世,凌蜜当着众人的面把她和哥哥的行李都抖落在地上,美名其曰要检查,怕日后府上有些东西不明不白跑到他们这里来,先清点清点,也好日后为他们留个清白。
说是这么说,但凌国公府的丫鬟们授了凌蜜的意,把她若干贴身心衣也抖落在地上,让她难堪了好一阵。
如今这一世,她竟然还想当众验她的身!
想得可真美!
【作者题外话】:凌霄微眯眸子:有人当着我的面要搞我媳妇,还不怕死拉我下水!
亲妈冒汗:你吓着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