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龙看向周贞。
周贞面对这质疑,淡淡一笑,“我是青山村的周贞,若是你按我的药方给你娘吃药,给她多吃些白粥和肉糜,她若不能活过三个月,你尽管来青山村找我赔你的这找城隍爷的符钱。”
吴龙是个孝子,他对她娘的孝心是真的,也绝不会做出为了那十两银子的符钱将他娘害死的事来。
所以,周贞才会说这样一段话,只要吴龙按照她给的药方照料她娘,虽不能活太久,可她娘还是能熬一些时日的。
这也多亏了她师父整日让她看的那些医书和医案,这些东西,都曾在师父给的医案里见过,所以,她才能如此自信且笃定。
他师父必定不是寻常人,所以那些医案之类的才是极为丰富。
“我也是青山村人,到时候也可找我。”程少胤也在后面补了一句,语气也是从容和淡定。
吴龙这才是点头,因为他看这周贞神色认真,又是将自己家住哪告诉了他,最重要的是,有一个秀才作证。
这秀才已经有旁人佐证过了,还是清水镇今年的案首,总不可能骗人,读书人都十分珍惜自己的名声的。
他咬了咬牙,“好,我相信你们,要是我娘活不过我娶媳妇的话,我就去找你算账!”
周贞点头,“一言为定。”
程少胤是要去书轩一趟,今天身上正好是带了纸笔的,周贞便借用了一下,写下了药方子,并嘱咐了一日吃两顿,早晚各一顿,饮食上该如何注意,生活上该如何注意等等。
交代齐整了,周贞才是与吴龙道别,从吴家村出来。
那对母子跟在后面也离开了吴家村,程少胤余光朝后面扫了一眼,皱了皱眉。
一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镇子里,那个女子才叫住了周贞,“周娘子。”
她的声音柔柔的,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和歉疚的神色,“刚才我在吴家村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也只是觉得那吴龙的娘实在可怜,若是给了他们希望,到时候失望了倒是不好。”
周贞嘴角牵起一抹笑,并未搭话,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她一路跟着到了吴家村,又是看着她给吴龙他娘诊脉,再一路到这里才叫住她,必定是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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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周娘子,我见你刚才也没收吴龙的诊金,不知你这看病是否是不收诊金的?若真是这样的话,你可真是个济世菩萨啊!”
周贞听了这试探性的询问,觉得有些可笑,她不收吴龙的诊金是因为,那什么城隍庙的符虽然她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可见他是个孝子,自己于情理上的确是自己出手救的人,坏了他原先的计划,所以,这诊金才是没有提出来。
所以,此时她柔柔地说道,“我不是济世菩萨,我收诊金的,根据病理不同来收不同诊金。”
那女子听了,眉眼一皱,明显有些不满,“你不是没收吴龙的诊金么?”
周贞笑了起来,“这位大姐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我生了小宝后,一直就没能再怀上孩子,你能给我看看不?我家里日子过得苦,真是没法给你诊金。”她说道。
程少胤在后面听了,眉头都皱了起来,实在是没遇到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周贞就说道,“我日子也苦啊,没有诊金,我没办法养活一大家子,大家都是女子,你应当是能明白的。”
她说完,还叹了口气,“既然日子苦,若是真怀上孩子了,指不定还养不活,不如现在好好养小宝。”
那女子听了,气得脸都黑了,无语地看了一眼周贞,但她就是没走,她就问,“不知周娘子的诊金怎么收?”
“五十文。”周贞说道。
“五十文?!你怎么不去抢!”那女子听到这个数,这下是懒得与周贞多说了,翻了个白眼,拉着小宝就走,那柔弱的模样都维持不住。
周贞无事一身轻,往无名药铺子里走。
程少胤的视线忍不住往她脸上看去,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唇角便勾起笑来。
他又见到了她不一样的一面。
“咳咳,咳咳咳~~”程少胤兀自想着,便是忍不住笑的大了一些,结果把自己呛到了,一阵咳、
周贞见他实在咳得厉害,皱眉朝他看了一眼,见他脸色苍白,看着也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一些。
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话。
程少胤缓了缓,便缓过来了,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在交叉路口分开。
周贞去了无名药铺,而程少胤则是去找孙知安。
他要先将血经给孙知安。
孙家是清水镇的大户人家,高门红墙,矗立在清水镇位置最好的南街。
这几日孙家出嫁了的大姑娘回了孙家,因为她婚后三年都生不出孩子,她嫁的是个乡绅,本是对她宠爱有加,可如今却是要纳妾了,所以孙家这几日很热闹。
当然,程少胤是不知道这些的,到了南街没几步就到了孙家。
之前孙知安带程少胤去过孙家,所以,守门的小厮是认得他的,也知道他是他们少爷的好友,今年还考上了秀才,更是案首,见了他忙就说道,“是程秀才,您里面请,我这就去通知我们少爷!”
程少胤点点头,一个小厮带着他进去,另一个则先跑进去通知孙知安。
这几日考完院试,夫子放了几日假,所以大家都是在家里的。
孙知安听说程少胤来了,忙就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笑,只是眉眼间刚才的愁绪还没完全消下去,“少胤,你来了,走,去我那。”
两人去了孙知安住的院子,小厮给两人泡了茶,拿了糕点出来就退下了。
程少胤也不多废话,将布包拿出来,“大慈安寺要的血经我已经抄完一册了,先拿来给你,然后我还要麻烦你替我转交一份信给夫子。”
孙知安接过血经,很是惊讶,“这么快?怪不得你脸色不好,你给夫子写什么信,你直接与夫子说不就好了?你这经书抄的好!我立刻快马加鞭送上去,指不定那大慈安寺的贵人会很满意你写的这血经!”
程少胤回道,“我不打算再回书院读书了,若是见了夫子,夫子必定是气恼不已,许多话便说不了了,所以我才写了一封信。”
“你不读书了?少胤,你没发烧吧?!你都考上案首了,指不定以后就能考上状元,你说不读就不读了?是家里困难么?家里困难不要紧,我可以先借钱给你读书。”
孙知安都震惊了,也顾不上血经了。